周颐将酒杯轻轻放下,示意韩将军和马将军靠近,他低下头在两人耳边低声说了一段话。
马将军和韩将军听得嘶了一声。
“两位将军,如果你们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准备吧。”周颐含着笑意说道。韩将军和马将军立刻站起身来:“末将领命。”两人走出周颐的帐篷后,马将军还是忍不住以恍惚的语气说道:“周大人当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这狠劲让他们这
些久经沙场的老将都胆寒。
韩将军看一眼远方,那是大羌所在的方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不觉得周大人的计划有什么不对。”
两人当即下去,按照周颐的吩咐去准备了。
第二天,天色刚明。西北关外原本属于大越的城池,现在已经被大羌给占去了,守城门的人打着呵欠来换班,原来站着的士兵看着接他班的人,低声喝道:“赤赤哈,你昨晚是不是又去找大越
的女人了?”叫赤赤哈的人闻言立刻猥琐的一笑:“富尔,你是不知道,大越女人又白又嫩,比我们大羌的女人滋味好太多了,你也应该去试试。昨晚实在太快活了。你知道我昨晚上了
多少大越女人吗?这个数……”赤赤哈伸出手比一个数。福尔有些气愤道:“今天你要站班,昨天晚上还去乱搞,那些大越女人就关在那里,什么时候不行,不知道大越将我们的骑兵打败了吗?上头命令咱们要时刻警惕一些,你
要是站班的时候有什么疏忽……”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嗡嗡嗡的类似蜜蜂振翅的声音,一开始他们并未当回事,但那声音却越来越大,城墙上所有的大羌士兵都抬头向上看。
只见天空中有什么小黑点正在靠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富尔嘴张了张,这是大越的神器!“敌袭,敌袭,大越的神器来了!”哗一声,城墙上的士兵立刻就乱了,大越的神器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他们大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骑兵就是被这东西打败的,五万人最后不到五千人逃了出去,这已经
成为了大羌人的噩梦。
“城里的大羌人听着,立刻投降,退出大越的城池,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距离城墙百米左右的地方,大越人抬着一个大喇叭喊话,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城里的每一个角落。
城墙上的大羌将领神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去将城里的大越女人拉上城墙来。”
“下面的大越人听着,你们要是敢动,我们就直接杀了你们的大越女人。”城墙上大越女人被大羌人用刀抵在最前面。
“首领,这一招有用吗?”大羌将领的头已经冒出了细汗,有没有用他也不知道,若按照他们大羌人的想法,自然是战争的胜负大于一切,一些女人绝对不能影响战争,但大越人似乎总在一些细小
的地方惯会假仁假义,但愿有用吧……
“砰……”还没等他说话,忽然城墙上就一声巨响。
“啊……”一大片人被炸的血肉模糊。
大羌将领眼睛猛地一缩,这些女人不管用?
“上面的人听着,赶快弃城投降,只要你们放了我们大越的百姓,我们可以放你们离开,若你们还负隅顽抗,到时候你们大羌人一个都走不了!”
“首领,怎么办?”
大羌将领看着天上还在盘旋的神器,刚刚的威力他也看见了,即便只是一下,威力也让人胆寒,他不敢想象若大越人对城墙狂轰滥炸,他们这些人又还能有几个活口。
而且看大越人的样子,即便这些大越女人能拖延一会儿,只怕也不能阻止他们。
“将这些人带着走。”大羌将领对着下头喊道:“我们需要大越的百姓陪我们到安全的地方。”
“可以,但是记住,若在途中你们敢杀害我大越的百姓,你们绝对不能活着回到大羌境内。”
大越主要是为了拿回城池,至于守着城里的大羌人周颐并不放在心上,人太少了,对着他们轰炸还浪费材料。
同样的情形也在其他几个城池上演。
大羌人带着城里还活着的百姓一路疾驰,跑出百里外这才稍微放心。
“头儿,要不将这些大越人杀了吧……”他话还没没完,忽然空中又响起嗡嗡嗡的声音。
吓得这些大羌人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这些大越人,丢下他们狗撵一般跑了。
不过是让大羌人口中的神器去城池上空飞了飞,有一座城还丢下了炸药吓了吓,而其他的不过是神器声音在空中响起,这些大羌人就被吓得直接弃了城。
战火无情,当周颐和大越将领踏进这几座被大羌占领不过几天的城池时,随意一迈脚,鲜血就沾满了整个鞋底。
边关的几座城池,说是城,其实除了城墙因为要防敌军,修的厚实一些外,城里也不过是和大越境内小镇一样。
这里的人都是戍边的人常年在关外,成家立业繁衍下来的人口。
但不管怎样,这些都是大越的百姓,但现在他们却全部被大羌残忍的杀害了。
街道上到处是大越人的尸体,一些女人的衣服被扒开,身上的痕迹可以看出生前遭到过百般凌辱,还有许多孩子甚至被砍成了几截,肠子直接从剖开的肚子里露了出来。
这一幕看得所有进来的大越将领和士兵眼睛充血。
韩将军双手捏的青筋暴起:“这些畜生!”
周颐俯身将女人睁得无法瞑目的眼睛用手轻轻阖上:“睡吧,以后就没有痛苦了。”
“报,前方发现许多人。”
有士兵来报。周颐带着人前去一看,才发现一个大宅子里关着许多女人,她们中很多人已经精神恍惚,见有人进来,下意识向后挤,周颐看过去,发现其中还有许多不满十岁的小女孩
。
周颐闭了闭眼睛:“将她们好生安置,”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女人发生了什么。
周颐甚至可以想象大羌人如蝗虫一般闯进来,这些还来不及逃走的大越人,男人和孩子被大羌人统统残忍的杀害,女人则被他们关在一起,方便他们随时“享乐”。
打扫战场,接收城池,安置城里还活着的人口,等一切都妥当后,韩将军和马将军又一起聚在了周颐的大帐内。大羌人就这么轻易的退出去,韩将军和马将军都觉得顺利的不可思议,他们在周颐的帐内说道:“这大羌人不都是一群蛮子吗,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弃城?”按照大羌人的
习性,就算打不过,他们也会打了再说啊!
周颐却并不意外,这肯定是大羌上层的指令,他们明知道占的城池已经守不住,又何必白白葬送兵力。
依周颐的猜想,大羌这时候应该在全力紧缩兵力,已经由进攻转为了防守,他们现在想的不是如何从大越占便宜,而是要保住自己的地盘不被大越占去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大羌现在正在紧急调军,安排战术。
他们也不是傻子,看那一场大越对他们大羌骑兵的仗就知道,兵力聚在一起越多,大越炸起来就越方便,所以大羌王当即下令在大越与大羌的边境上分散兵力布防。斥候回来禀报了大羌的动静,韩将军和马将军立刻皱起了眉:“看来大羌反应的也够快。”他们已经从周颐那里得知那些神器的缺陷,这人不聚在一起,他们怎么去炸,而
且神器飞的久一些,就有可能掉下来,这要是被大羌人知道了这个缺点,那还得了!
“主帅,您有办法吗?”“一力降十会,他们在边防分散兵力,谁说我们就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不同于之前周颐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模样,自从从几座城池里回来后,周颐虽然没有发脾气
,但全身都在散发着冷意,说这句话话的时候,更有铮铮的冷冰。
“呼呼呼……”西北关的四月,依然是寒风冷啸,骑在马上,风刮过脸颊生疼。不过这对于早已习惯了塞外恶劣天气的北方民族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戎族王被众人护着,从安营扎寨的地方起拔,他们要彻底退出战场了,虽说兴师动众一场,却和大越一场真正的仗都没有打过就要退缩,面上有些不好看。但现在哪里还顾得了什么面子不面子,就连大羌那些混蛋,被大越将骑兵打成那个样子了,他们也不敢着报
仇,反而龟缩了回去。
更可恶的是,明明说好的是同盟,但是对方撤兵的时候,却根本没和他们商议。
戎族王越发认定了大羌不安好心,好在这次大越把大羌给打败了,不然若真让大羌得了胜利,他们戎族说不得还真要被大羌反咬一口了。
“王,我们真就这么撤了?”
戎族王看一眼大越方向,撤?他何其舍得撤?只要过了西北关,那就会是另一番天地,那里有肥沃的土地,繁华的城市……
他做梦都想入主中原,但千百年来,不知从他们的多少祖辈开始,为了这个目标就从来没懈怠过,可谁又成功过?即便是真打了进去,也很快就会被赶出来。
现在他们戎族应该考虑的不是入不入主中原的事,而是要想想他们此次和大羌联合进攻大越,现在大越有了那样的神器,会不会惹怒了大越,转而大越报复他们?
“走!”
很快大越就得知戎族也撤了兵。
韩将军和马将军真是无限感慨,几天前他们还抱着必死的决心,战死沙场,最多求一个马革裹尸还,没想到现在主动权就掌握在了他们手上。
周颐正在大帐内看地图,他身边围着一群人,全是周颐带来的。
“周大人,我们测算过了,以火铳的射击力度,从这个角度进攻是最好的。风速虽然有影响,但不大。”
他们在纸上写写画画了好久,一番争论后,这才对周颐说道。
周颐拿起来看了后点了点。韩将军和马将军全程一脸懵逼的站在旁边,他们实在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不过虽然不懂他们的专业词,但战术上他们还是不逊色的,周颐将计划交代了下来,他们看过
后立刻就明白了周颐的打算。
周颐在地图上大越与大羌的边境处一点,“今夜行军,明天早上按计划行事!”
韩将军和马将军神色一禀:“是!”
月色将关外照的惨白,入目带着一片凄冷的荒凉。
周颐骑在马上,也跟着大军前进。
从西北关到大羌的边境处要半天的行程,但他们带着辎重行军,速度势必要拉下,夜色里除了脚步声再也没有其他。
一直到三更时分大军终于到了目的地,根据周颐的要求,在火铳的射程内,士兵们开始沉默的刨土,挖出一条条可以供人蹲下遮住至头的土沟。
大羌和大越的边境除也不过是立了块碑,但因为关外荒凉,大越根本就没将这些荒地看在眼里,所以大羌实际上已经将边境线向大越方向推进了差不多百里。
这次惶惶抵抗,才终于搞清楚了原来他们的地界是在这儿呢!
边境线上是矮小的灌木丛林,再进去就是大羌的草原,这里没有什么高山峡关,对于防守的一方并不有利。周颐的帐内:“飞行器分为六队,每队一百架,其中三队前后接力,负责对大羌人聚集的地方进行轰炸,现在飞行器最多只能前进到大羌临近大越五百里的地方,控制好时
间,每队必须要在半个时辰内回来。另外三队则在边境上作掩护,一旦发现敌军大规模向我方逼近,就立刻将他们逼回去。去准备吧,等命令出发。”
周颐对负责分飞行队的将领吩咐道。
“末将遵命。”这位将领拱手下去了。“韩将军,马将军,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这次我带来了两万支火铳,加上你们之前带来的就是三万支,每两个人一支火铳,时间虽然短,但将士们好歹也训练的知道
怎么开了,你们二位各率二万人从东西路进攻,我坐镇中路。我们要将战线向大羌境内推进,为飞行器轰炸提供条件。”
“周大人,这不行,你是文官,怎么可以上战场,若你有个什么差池,我们如何向皇上交代?”韩将军立刻焦急道。
马将军也附和:“就是,周大人,这不可以,你就呆在营地就好了。”
“二位将军,莫非到了现在,你们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周颐问。
马将军和韩将军齐齐摆手:“这怎么可能,我们就是担心你……”“两位将军,不用多说了,哪有主帅一味躲在后方的道理,战士们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我又怎可龟缩在后方。虽我是文人,但也有男子汉的气节。不用再劝了,我一定会
和将士们同进退的。”
一席话说得,帐内其他将领既佩服又感动的看着周颐,韩将军和马将军心里也是好一番感概。
周大人虽然是一个文官,但却是铁骨铮铮,不像其他文官只知道嘴上逼逼,真要动刀动枪的时候,就一个个将头缩的飞快。
韩将军和马将军之前是被周颐的才智所折服,现在则对周颐的气节也认同了。
“好了,大家都按计划行事,待会儿我在中路一发出信号,就发起全面进攻。”周颐拍了拍手,将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
等所有人都下去后,周颐才勾了勾嘴角,他出关一趟,若不能在军中建立威信,即便打败了大羌,也没达到他的目的。
他与战士们同吃同穿,甚至亲自去看那些受伤的士兵,做主给士兵们提高待遇,除了真心实意想提高一下这些卖命的战士外,当然还存了一分树立形象的心思。
天色渐渐的亮了。
伏在草丛中的大羌士兵打了一个呵欠,其中一人揉了揉眼睛,忽然耳朵动了动,他一拐子打在他旁边的人身上:“哎,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旁边的人马上向前看去,却不见有什么:“哪有什么动静,你听错了吧。”
“嗡嗡嗡……”
“等下,你听,好像真的有什么!好像是从天上传来的。”
天上?两人一起向上看,但并没有什么东西。
“听错了,听错了,好好盯着前方!”
大羌的士兵摸了摸脑袋,他明明听见了,怎么会搞错了呢!
周颐伏在连夜挖出的土沟内,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大羌与大越的边境线。
大越这边一片肃穆,全都等着周颐发信号。
一面大鼓和号角就离着周颐不远,几位负责捶鼓和吹号角的将士紧紧盯着周颐,只待他手一挥,就要响起进攻的信号!
周颐的右手举起来了!
捶鼓和吹号角的士兵立刻紧张的准备好。
周颐的手猛地向前一掷。
“咚咚咚……”
“呜呜呜……”
随着周颐的手挥下,鼓声和号角声几乎同时响起。
“敌袭,敌袭,注意敌袭!”这下对面的大羌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大越那边进攻了。
“射箭,射死他们!”大羌的将领咆哮道,虽然并没有看见人,但大羌人知道大越人肯定就在不远处。
可惜大越人都躲在挖出的土沟里,大羌他们这边射箭根本就没卯用,反倒是暴露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砰,砰,砰……”
与大羌呼呼呼的射箭声不同,大越那边的火力密集而具有冲击性。
大越人对着射箭的方向开足了马力扫射。
“啊……”
“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大羌人埋伏的草丛里响起。
大羌将领看着一个接一个倒下的大羌人顿时眼睛都红了,娘的,敌人在哪儿他们都没搞清楚,自己这边倒是一死一大片。
“首领,不行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时间长一些,我们非得被大越全灭了不可!”副将着急的说道。
大羌将领也无比憋屈,他们大羌是马上的汉子,最习惯的是骑着战马冲锋,哪里会像现在,屈辱的蹲在草丛里。
他猛地捶一下地,“这些卑鄙的大越人,他们竟然在地上挖了沟,我们这边射箭根本就不管用!”副将不说话,是啊,如此简单的办法为什么他们大羌就没想到呢,他们提前在边境布了防,现在反倒陷入了被动,大越那边武器威力大,而他们这边射箭根本就伤不到大
越人,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啊!
现在要么撤退,要么索性向前进,逼近大越人,贴身肉搏,至少大越人在体格上比他们大羌人差远了。
退是不能退的,和之前不同,之前他们丢弃的本来就是占的大越的城池,丢了虽然也可惜,但至少不会肉疼。
但现在他们的后面就是大羌的土地了,防线一旦向后退,就会被大越步步紧逼。
“娘的,拼了,咱们大羌的男儿就算死也不能这么窝窝囊囊的死!”
“冲啊!”
大羌的号角声响起,埋伏在边境上的大羌人全都站起来,骑上准备在后边的战马,轰隆隆的向前奔。
“砰砰砰……”
边境线拉的太长,因此大羌的士兵骑着马向前跑的时候也是左右排开。
这倒是方便了大越这边火铳扫射,一旦打中,后边就没人跟上。
大羌将领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聚到一起,排成方队给我向前冲!”
若从上空看,大羌的骑兵眼见的从两边密密麻麻向前奔的同时逐渐向中间靠。
如汇合的溪流,小溪汇成了大江。
这下的确遏制住了大越的火铳扫射,即便前面被打中了,后面立刻就补了上来。
五百米,四百米……,大羌的骑兵在渐渐逼近。大羌将领脸上出现冷笑:只要能将距离拉近,到时候就算是放马乱踏,也能将这些卑鄙的大越人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