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卡决定尽早出发,前往万象城。
白一尘的商队已准备妥当,浩浩荡荡就要上路,但被达卡的手下拦住了。
“白老板,今天我们进入万象城,将要走一条秘道。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必须检查每一件行李。万一有国际刑警的人混进了商队,又带着追踪仪。那对我们任何人来说,结果都会很糟糕。不好意思,得罪了。”达卡深深的黑眸子里,闪着阴鸷光芒。
“达卡,你连我都信不过吗?”陆雨霖脸色不悦,语气不善:“难道,我的女儿,白老板的太太,也都要被你的手下摸来摸去?这成何体统!”
“陆老板,那倒不必。虽然M国并不发达,但咱们司令可是眼界高远之人。他从美国的军火商那里,购买了最先进的武器,也包括反侦察设备。轻轻一扫,就能知道被检查的人,身上是否藏了追踪设备。还有,为两位老板女眷检查的,是我特意带来的女保镖,也正好一路保护两位美丽的姑娘。”达卡笑得洋洋得意,看来他早有准备,志在必得。
“哦,这倒有趣。既然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陆老板就不要难为小卡了。那就从我开始吧……”白一尘兴致盎然,他向前一步,潇洒地平伸着两臂。
既然白一尘痛快首肯,其他人便不再好拒绝,也只能一一配合。
“白老板这么尊贵的客人,我得亲自来……伺候。”达卡抢过手下拿着的棒形仪器,走到白一尘身边。
他将闪动着绿光的电磁辐射探测器,轻轻掠过白一尘的周身,动作温柔备至。
“喂,我怎么觉得,你多了个情敌呢?”陆呦呦在董咚咚耳畔轻语,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浅笑。
“叶太太,听说叶先生在万象城里救了一个美女医生。《来自星星的你》挺好看的,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吧。”董咚咚长眉一挑,奚落起来一点不客气。
“幸亏啊,早有防备。能查到,才见鬼呢!”老六和大王站在队伍最后,小声嘀咕着。他们说中文,还是地道的帝都话,听得当地人满头雾水。
大王的脖子和脑袋都缠着厚厚的纱布,这在气候炎热的M国来说,简直就是活受罪。他狠狠瞪着达卡,咬着后槽牙,低声道:“这个娘炮心肠最坏了。等我找着机会,非狠狠揍他一顿才解气。不揍得他妈都认不出来他,老子就是个娘们!”
“喂,大王。你可从来不打女人啊。你没看见,这孙子去的女洗手间啊……”老六露出悄咪咪的微笑。
“我去!不是吧……难道去过泰国了?”大王倒吸冷气,摇摇头:“这医生的手艺够潮的,怎么整来整去,还是一个爷们的样子啊。”
“你们两个,过来!”一个粗壮的保镖,趾高气昂地指着大王和老六,说着并不流利的英文。
大王和老六对视一眼,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就把对方,撞了个趔趄。
保镖看着这个膀大腰圆的东方男人,身上装着各种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又瞄了瞄他发达的胸肌与胳膊,把骂娘的话生咽回了肚子。
达卡的人仔仔细细检查了白一尘商队的所有人员,实在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地方。达卡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众人都骑上了各自的大象,达卡在最先的位置指挥。大王和老六依旧在最后压阵。他们走的路,从热带雨林中缓缓穿过。
太阳出来了,路旁高大的植株上的清甜露水都被晒干了,空气里蒸腾着闷热的湿气,令人浑身淌汗,难受不已。还有各种昆虫时不时从树上掉下来,令商队的人苦不堪言。帽子、墨镜、扇子、清凉油和不能间断的冰水,成为了每个人的必备武器。
白一尘和董咚咚依旧同乘一头大象,就是咔咔的母亲。咔咔紧紧跟着母象,走累了就用长鼻子挽住母象的尾巴,生怕自己被落下来。
忽然之间,从树上就落下来一个细长的东西,跌到了董咚咚膝盖上。
原来是一条趴在树梢上避暑睡觉的蛇,不长不短,翠绿翠绿的,还有黑豆一样的小眼睛。
董咚咚定睛一看,吓得尖叫出声:“叔叔,救命!”
白一尘还没伸手,母象已经伸出了长鼻子,向身后一甩,准确捏住了小青蛇,忽悠一下扔回了草丛里。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那么喜欢大象了吧?”白一尘笑吟吟道,他从箩筐里抓出几根香蕉,直接扔给了母象。
“我看动物世界里的大象,抓住了蛇都会踩死啊。”董咚咚惊魂未定,她找了块纱巾把自己的脑袋裹得滴水不漏,心有余悸道。
“活着不容易,这里的动物都知道惺惺相惜。再说,分明是你打扰了人家小青的清修,还想弄死人家,真不厚道。再说了,你就不怕人家的兄弟姐妹,一起跳出来跟你拼命?”他揶揄着。
“还有兄弟姐妹?”她声音发颤,戒备地盯紧了头顶上的树枝,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我怎么觉得,达卡看起来就像一条毒蛇呢?特别当他盯着你看的时候,好像你分明是一只香甜的白老鼠。”她叹口气,捏住自己的衣领。
“这里不但有毒蛇猛兽,就连一草一木恐怕都有毒……看那边……”白一尘扶住董咚咚,指着映入眼帘的一片花海。
穿过树林的尽头,就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美丽花田。漫山的雪白、淡紫、嫣红、亮黄还有浅粉的花朵。这花的叶子也很好看,银绿色的分裂状,有着抽象画的线条。花叶相称,交相辉映,摇曳在湿热的熏风中,热烈而妖冶。
董咚咚惊诧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太美了。
紧接着,一股微甜苦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扑面而来,让人心神荡漾,有种浑身轻飘飘的感觉。
“这不会就是……”她喃喃自语着,顺手摘掉了墨镜。
“对,这就是罂粟,充满诱惑却饱含毒汁的罂粟花,又叫鸦片花。“他半眯了桃花眸,望着看不到边际的姹紫嫣红,喃喃道:“英文名叫Papaver Somniferum。这种植物的适应性非常强,从非洲最南端到地球北部,它都能生长,又被成为懒人庄稼。这M国有着世界最大的罂粟种植基地。到了来年2月,你就能看到当地人开割罂粟果,万亩花田的丰收必然壮观。”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么美的花竟然是魔鬼的微笑,这得害死多少人啊,多少家庭会支离破碎,家破人亡。”董咚咚倒吸冷气,她抓着纱巾的手指松动了几分,有些微微颤抖。
“这种植物的生命力特别强大,根本不需施肥、浇灌和一切田间管理,它就会活得很好。罂粟果在割取胶汁后,连同枝干一起干枯并很快腐烂,又能变成肥料,所以罂粟地越种越肥,可以连续几十年种植。即便砍掉它的植株,只要根系在,就会再次生长,除非一把火烧个干净。”白一尘斩钉截铁,他摇摇头。
“我看过纪录片,罂粟花在脱落10天后,就会长出椭圆型的果实,很像鸡蛋。成熟的蒴果壁体里有乳白色的汁液。当地人会用一种特制的刀片,又薄又利。用刀片在果实上划两三下,罂粟浆液就会流出来。几个小时后,罂粟浆会慢慢发黑变硬。他们会用半月形的小镰刀,轻轻刮下半凝固状态的烟膏,这就是生鸦片。”他继续道,似乎心有余悸:“生鸦片粉碎后加工就能成为吗啡,而再经过复杂的转化之后,就变成了海洛因。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恶之花!”
董咚咚侧身望着白一尘,第一次她在他眸色中,看到了清晰的恐惧与惊颤。她的心益发沉重起来,想必这次万象城之行的风险,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一向睿智如他,自信如他,但他也会有难以掌控的局面。她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的手指,两人指指交缠,汲取着彼此的热力。
“跟着我,千万别离开……”白一尘浅浅一笑,目光笃定而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