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场内有个大别院,虽不及紫禁城的繁华,可比起民间富贾商人的私院,还是大气不少的。
容纳三十余人入住,是绰绰有余的,至于那些随从,如何能与主子同住一个屋檐下,自然是在外驻扎营地,随时待命了。
头日里劳累奔波,众人稍作休整后,翌日便跟随着容凌烨一同前往狩猎场,阵势浩大,各个英姿飒爽,但愿能夺得头魁,在皇上面前大展身手。
只见那容凌烨,驷驖孔阜,六辔在手,星眸剑眉,天生贵气,引得那猎台上的凤胧月,几乎挪不开视线。
待他扬鞭而去,尘土飞扬,凤胧月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恍如黄粱一梦。
“姐姐,可会骑马?”
见凤胧月怔怔地望着前去狩猎的人群,端坐在一旁的张喻清轻轻握着她的手,低声询问着。
“会倒是会,妹妹怎的问起这个了?”
“皇上跟他们去狩猎,你我姐妹二人在这坐着也是无聊,不如悄悄跟着一道去,指不定还能捞两个猎物,回头做成个毡帽也好啊。”
张喻清兴奋地冲着凤胧月眨了眨眼睛,满心欢喜地模样叫人不忍拒绝。
斟酌了一会,凤胧月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毕竟,自古还未有后宫妃嫔跟着一道进入狩猎场的,先不说这般举止是否会惹得容凌烨不悦,那狩猎场冷箭嗖嗖,万一不慎受了伤,岂不是白白遭了罪?
“好姐姐,你就别犹豫了,我们快些去吧,不然皇上跑远了,我们连在后面捡兔子的机会都没有!”
还不等她答应,便拽着半推半就的凤胧月离开了猎台,去了临近的马厩,特意挑选了两匹极为温顺的骏马。
“你这般胡闹,到时候若是被皇上怪罪下来,可有得咱两受罚的。”
凤胧月无奈一笑,虽说明面上是极好的,可不知为何,她心底终究是有一丝的不安,如同微风拂过,只可意会却无法捕捉。
足尖轻踏在马鞍上,身子稍稍一使劲,整个人便上了马背,一时间,就连视野也开阔了不少,不由令凤胧月心旷神怡。
转眸去看那貌比花娇的张喻清,早已坐在了马背上,唇角含笑地望着她。
“姐姐,我们出发吧。”
随着张喻清策马奔腾,一举一动,都极为娴熟,凤胧月不禁心生疑虑,目光复杂地盯着前方女子矫健的背影。
可正当她失神之际,张喻清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任凭她如何挥鞭追赶,马儿还是不争气,丝毫没有拉近距离的征兆。
凤胧月心口咯噔一声响,连慌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句纯妃,可后者却丝毫没有反应,啪啪的鞭响,离了这么远,凤胧月依稀都能听清。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还知晓在自己前方的张喻清,竟消失得无影无踪,恍如从始至终,仅她一人进了这狩猎场。
凤胧月脑袋嗡地一响,暗暗有些懊恼怎的就真的跟张喻清一起进来了。
经这两日的交往,凤胧月之感,那张喻清看似温婉,实则性情刚烈,倘若当真如她所见,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可若非如此,那这个张喻清,也未免太可怕了。
毕竟,一个人若想将自己掩饰成功,足以证明,此人的城府到底有多可怕。
眼下,凤胧月最该忧心的,是如何从此地离开,方才跟随张喻清进来之时,未曾留意方向,她这会子,是彻彻底底地迷路了。
四周一望无际的茂密枝叶,耳边时不时还传来鸟叫虫鸣,若是往日,此情此景,对于凤胧月来说,是极为享受的,可如今,却不由令她心慌,若是再不找到出路离开,自己身上又没有什么武器,万一碰上了什么野兽,那可如何是好?
绕着林子兜兜转转了半个时辰,好几次都回到了原地,越发令凤胧月心中焦躁难安。
吁——
就在这时,凤胧月身下的那匹性情温顺的骏马,也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长鸣一声,发了疯似跳跃着,硬生生地将错不及防的凤胧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下意识地用胳膊护住了脑袋,竟不偏不倚的撞在了一块凸出的石头上,随着一声闷响,胳膊传来的剧痛几乎令凤胧月昏厥。
殷红的鲜血顺着胳膊蜿蜒流下,点点滴滴,几乎染红了这一片土地。
好看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凤胧月紧咬着下唇,妄图从地上站起来寻找出路,可左腿的脚踝,早已在落地时严重扭伤,哪里还能使上半分的气力?
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好不容易才倚靠在身旁的葱郁大树,太阳穴突突直跳。
望着这片幽深的林子,四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那双撩人桃花眼,此刻满是恐慌,微微浮起的一层水雾,更是叫人心碎。
“啊呜——”
一声狼鸣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响起,也绷紧了倚靠在大树下的凤胧月虚弱的神经。
惶恐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片半人高的灌木丛,背脊一凉,不由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她也希望是自己幻听,可紧接着,一头银灰的狼出现在她的眼帘之中,刀锋般的狼眼带着一丝的贪婪,微微张开的嘴露出一口透着寒意的尖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凤胧月,这确确实实是一头嗜血凶狼!
凤胧月有些错愕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眸底闪过一丝的绝望。
就算是她不似如今这般身负重伤,也无法独自抵抗眼前这匹凶兽,更别说是连行走都成问题的自己了。
灰狼缓缓踱步,极具有灵性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凤胧月受伤的手肘,竟似笑非笑地靠近了几步,见周围仅她一人,先前的警惕也稍稍放了下来,打量的神情瞬间一转,凶神恶煞地冲着地上的凤胧月龇牙咧嘴,身子微微往下一伏,蓄力过后,猛地朝向凤胧月一跃。
眼看着那张着血盆大口的凶狼朝着自己冲来,凤胧月神情巨变,下意识地伸手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