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医,给江昭容瞧瞧。”容凌烨的眼神有些凌厉,他出声不容置疑的吩咐秦嫣。
“是。”秦嫣哭丧个脸,自己非得委屈进宫当这个御医干嘛,人家让干啥就得干啥,你要是不从,上面儿坐的那位说要你脑袋,就要你脑袋。
秦嫣上前,粗鲁的抓住江昭容的手腕。
江昭容被秦嫣的架势吓得瑟缩了一下手臂,而后秦嫣又满脸虚伪笑容的看着江昭容:“劳烦娘娘伸手,你这样微臣没法看。”
凤胧月特欣赏的看着秦嫣,唇角也微微洋溢起了一抹笑容。
这……果然是亲师父。
江昭容这才不情不怨的深处自己的手,任由秦嫣号脉。
秦嫣随意的,在江佳月的手腕上掐弄了两下。
“哟,恭喜陛下喜得龙子,恭喜昭容娘娘母凭子贵。”说着秦嫣还站起来鼓了鼓掌,而后便起身回到了凤胧月身边。
接着母凭子贵的江昭容,让容凌烨龙心大悦,当即下旨将江昭容提升为妃,赐字为贤。
凤胧月则自己孤独的坐在席间的一角,冷眼看着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一一向江贤妃和容凌烨贺喜。
凤胧月却猛的拱起身子,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伏在桌案上紧紧捏着手中的白瓷杯盏,小腹之中传来一阵阵绞痛,细密的冷汗,登时就顺着凤胧月的侧脸淌了下来。
众人其乐融融,沉浸在江佳月怀孕的欣喜之中,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唯有冷慕源时刻关注着凤胧月,登时就瞧出了凤胧月身体不适,阴柔俊美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月美人,你可是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这般苍白。”
冷慕源的一句话,才恍若惊醒梦中人一般拉回了容凌烨的思绪,容凌烨猛地回头看向凤胧月,而后便起身朝着凤胧月大步走来,那浓长的眉拧在一起:“你怎么了。”
说着便伸手掰过凤胧月的肩膀,她双眼无神,额上的冷汗密密麻麻,却仍倔强的微笑着看向容凌烨,淡漠而又疏离的躲开容凌烨的触碰。
“臣妾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恳请陛下恩准臣妾回去休息……”
冷清的声音响起来,听上去又些孱弱无力。
“难受就告诉朕,别逞强。”容凌烨弯腰俯身,长臂一榄正欲将凤胧月打横抱起,侧眸却看见了文武百官投过来的目光。
容凌烨的动作微微僵硬了下,眼神渐渐阴翳。
他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了,他不能对一个人表现出太过浓烈的宠爱与在乎。
树大招风,尤其是在这暗潮涌动的后宫里,前朝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看,当初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
容凌烨双眸深邃,定定的望着凤胧月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那拥抱的姿势,被容凌烨生硬的收回,伸手将凤胧月搀扶起来,他望着脸色难看的凤胧月,只是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回去好好休息罢。”
容凌烨晋江佳月的位份,仅仅是希望分散一些别人在凤胧月身上的注意力,他以为凤胧月是不在意位份这件事情的。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容凌烨以为凤胧月明白,她在自己心中永远都会有一席之地的。
不过,凤胧月在意的,也的确不仅仅是位份这么简单的事情,她贪婪奢求的是一颗帝王的真心。
冷慕源伸了个懒腰,这悠悠的起身,“嗯——皇兄,我也有些累了,先行回去歇息了。”
容凌烨摆摆手:“也好,你顺路送月美人一程吧。”
“皇兄发话,我哪敢有不从之理。”接着冷慕源便起身,为凤胧月推开门:“请。”
出了大殿,往外走了不远,冷慕源便伸出臂弯,朝着凤胧月挑挑眉。
凤胧月不解的看向冷慕源,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小侯爷,你干嘛?”
冷慕源不由分说的,抓起凤胧月的手按在自己臂弯上:“别逞强。”
凤胧月并没有拒绝,笑着调侃道:“瞧你好歹也是一个侯爷来着,竟干些太监干的活。”
“阿月,你要是能舒服一些,别说让我干些太监活计了,就算让我去当太监,本侯爷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冷慕源唇红齿白,笑起来也是格外的赏心悦目,眸中暗含一抹深情。
凤胧月拍了下冷慕源的手臂:“没个正经。”
一路穿过幽静的小路,途径一片翠绿挺拔的竹林,偶尔天空飞过几只孤雁,清心殿地段偏僻,因而也比较安静。
两人一路沉默无言,却也不觉尴尬。
“你是我在这世上,仅剩下唯一的一个故人,所以希望你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凤胧月伸出手,探起脚尖,轻轻拍了拍冷慕源的头顶。
“本侯爷长命百岁,放心吧你。”冷慕源笑着抓住凤胧月的手:“倒是你现在怀着身子,可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自己,明日我带些补药去瞧你。”
凤胧月却将自己的手从掌心中抽回,清冽的双眸定定的看向冷慕源:“你我都已经长大了,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容凌烨多疑,我怕他对你不利。”
“放心,他动不了我。”
两人说这话,便已经到了清心殿。
凤胧月满脸的忧心忡忡,所以冷慕源也并没有臭不要脸的非要进去坐坐,他不是惧怕容凌烨,他是怕凤胧月担心。
凤胧月过得是什么日子,早在冷慕源在千里之外时,便了解的清清楚楚。
原本从大殿出来以后,凤胧月和冷慕源一路说说笑笑,腹痛也是缓解了不少,可是一到清心殿,凤胧月便踉踉跄跄的扑倒在软榻上,轻轻按着自己的小腹,洁白的贝齿紧紧的咬住嘴唇,隐忍着腹中的绞痛:“师父……师父……”
秦嫣先凤胧月回了清心殿,听见凤胧月的呼唤,也赶忙从里屋走出来。一出来便瞧见满嘴鲜血的凤胧月,惊的打了个哆嗦,连忙上前。
“这是做什么,漂漂亮亮的一张嘴,被你咬成这副鬼样子,不是自己的嘴还是怎么回事儿,这般不知心疼自己。”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根木棒,塞进凤胧月的口中,防止她误咬到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