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秦落秋这么一句,我的心里又惧又气,瞬间脸色苍白。我只觉得仿佛心上被人戳了一刀,身子一颤,摇摇欲坠。
秦落秋慌了,连忙扶了我,为我揉着背心,柔声道:“我说错话了,你快不要急。”大概他惹了白千青,都是这般哄劝,随口就说了,也不觉得低声下气。
侍女进屋来送上热水,我就着喝了一口,再瞥秦落秋一眼,他眸中的关切却是真的。我想起自己千方百计要逃开这人,虽然可恶,样子倒也不像是做作,也不知恨好还是气好,半天缓过气来,低声问:“大王今天要出门吗?”
“怎么?”
见他握着自己的手腕,我默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幽幽道:“没什么,大王要是不出门,就为我画一幅画吧,将来瞧不见了,权当是个念想。”
秦落秋反驳道:“胡说,你就在这里,怎么会瞧不见?你不见了,我上天入地都要找回来。”
“什么上天入地?这些话怎么能当真?”我淡淡回了一句,心思却飞到了霍去病的身边。
此时秦落秋跟我说着话,我心里却忽然想起霍去病说过会好好待我的话。不能当真的话,我曾真的信着。这些话,怎么能当真?如梦初醒。凄切的酸楚涌上鼻尖,猝不及防地,豆大的泪珠涌了出来。
秦落秋却不知道我的心思已被牵到远处,安慰道:“我说的字字都是真话。别哭,我今天哪儿也不去,为你画画,画好了裱起来,就挂在这屋里。可好?”
我满腹苦楚,听着秦落秋的柔声安慰,更觉前路彷徨,将霍去病恨得咬牙切齿。
秦落秋虽知白千青在王宫里等着,但白千青显然比我好哄,当即派人赶往王宫,为今日不归找个借口,然后取出画纸画笔,精心为我画像。
秦落秋每日都会到我的院子里陪我,有时和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有时陪我吃饭。只是有过那日的争执之后,他不再留下来过夜。
我有时候想着我这个宁达圣女其实还是做得挺舒服的,秦落秋好吃好喝供着我,而我既不用装神,也不需弄鬼。要不是挂念着楚瑾墨,想着留在这里混吃混喝也是不错的选择。几日下来,发现我的脸竟然长圆了点。
昨日秦落秋来告诉我说,他将要离开宁达,快则三五日,慢则十几日才会回来。临走前还很冷酷地交代侍女好生照顾我,要是回来时发现我消瘦了多少,就从侍女身上割下多少肉。吓得一众侍女跪地求饶,连呼不敢!
自从上次弹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白千青,这位王妃好像也忘记了我的存在。
第一次见到白千青就觉得她长得很美,和秦落秋算是一对璧人。她瞧秦落秋时深情款款的模样,似乎对秦落秋相当在意。
我此时悠闲地躺在躺椅中,悠悠将目光移向天空,云淡风轻地笑了,箭在弦上,引而不发,但不是真的不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