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怕我会跳下去,“从你出门开始就跟着你了。”
他竟然一路都跟着我,那我看到的事情他也都看到了,我本以为他会开口问些什么。
却只是听到他说:“你身体还没有好,这里风大,回去吧!”说完不由分说,便拉起我的手往回走去。
回到楚瑾墨的别院之后,我直接回了房间,倒头就睡,把一脸担心的凝香关在了门外。
到了夜里,辗转反侧,一直想着心事。
霍去病既然已经选择了李梓微,我就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可是想着这两年来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怕他因为我的失踪而担心,心下不忍,终于站起身来,走到案边磨墨。
我拿起毛笔,咬了咬嘴唇,就着手中的丝帕,写下了《白头吟》。
“皑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
躞蝶御沟上,河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聚不须啼。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又轻叹了口气,将耳垂上所戴的梅花耳环摘下,用丝帕仔细包好放入怀中,就走出门去。
我在霍府门外徘徊良久却始终不敢进去。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有勇气的人,现在才明白对真正看重的人和事,只有患得患失,勇气似乎离得很远。
想进不敢进,欲走又舍不得。
百般无奈下,我心中一动,偷偷跳上别家的屋顶,立在最高处,遥遥望着霍去病寝居的方向。
沉沉夜色中,灯光隐约可见,你在灯下做什么?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只有三两颗微弱的星星忽明忽灭。
漆黑的夜色中,万物都沉沉睡去,可他却还没有睡。他对我而言,就像是这个晚上没有月亮的乌黑天空中的星星。
我独自站在高处,夜风吹得衣袍翻飞。屋里那盏微灯却仿佛在告诉我,霍去病就在那里。
那灯一直亮着,我就一直望着,不知道站了多久,隐隐传来几声鸡鸣方才惊觉天要亮了,我的心蓦然酸起来。
一盏孤灯,一个漫漫长夜,独自一人,你又是为何长夜不能眠?
我拿出怀中包着梅花耳环的丝帕,打了一个结,扬手用力抛进了霍府。
街上就要有早起的行人,我不敢再逗留,匆匆跃下屋顶。未行几步,脚步一顿,瞬时呆在当地,楚瑾墨正站在街道当中。
暗淡的晨曦下,他微仰头,一动不动地凝望着我站了一夜的屋顶,清冷的晨风吹过,他的袍袖衣角也似仍带着几分夜的寒意。他在此处站了多久?
他低头看向我,古井般深黑双瞳中喜怒难辨,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可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依旧躲不开那样专注的视线。
我的心口一窒,沉默了下来,不敢与他对视,仓促地移开视线。两人遥遥立着,他不语,我不动,沉默。
路上偶有经过的行人看看他又望望我,满面好奇,却因为楚瑾墨的气宇不凡,又都不敢多看,只得快步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