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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晚进京安葬儿子,被留住了,在部里开会估计得逗留一段时日。

市局最近有一项活动:走进校园开展法制宣传。

当初还是宁玉亲批的到二中。到点儿开展活动了,他肯定要亲临。

由于在省厅开会宁玉耽搁了会儿,稍后才来到二中。向校门房出示了证件,车开进来,看来学校很重视这次活动,专门在操场一端划出一小块地方供他们公安局的停车。

宁玉下车,戴上警帽,刚才门房师傅热情指过路,都在东楼阶梯教室。

去东楼,必须穿过西教学楼,

宁玉忽然站住,

人一手插在警裤荷包里,向后退了一步,微歪头看了看……怎么说呢,刚才顺道走无意瞟见的那一秒,心里火一冒!那头柱子后,一个女孩儿被一个男孩儿搂抱着正在接吻!那一瞟的瞬间,从背后看女孩儿的个头确实像子牛……这会儿再定睛一看,不是,主要是男孩儿一手撑在女孩儿脑后,遮着了她的长发,子牛哪有这长的头发……

宁玉心里叹气,这什么狗屁学校,上课时间两个伢躲犄角旮旯搞这些……

穿过西教学楼,就是二中的后操场了,

几个班在上体育课,

宁玉下意识往那操场看看,……诶,真看见她了。

子牛班上在跑接力跑,

不晓得她是跑完了还是还没到她,反正她在队伍后面正在跟翀心几个说笑,那少女朝气蓬勃的气息哟,扑面而来!

宁玉干脆站住,好好看了会儿她,

女人有时候真是一把刀,

那天,她在他跟前背《长恨歌》,字正腔圆,流风回雪。她的脸很白,静脉青蓝,在皮肤下半隐半显,当背到“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子牛微怔,有抹极媚的东西从半隐半显的静脉流下来……宁玉那时候特别想要她!

现在眼前的她又是那样充满活力生气,一挑眉一撇嘴一个眼神流转一个恣意大笑……宁玉从荷包里掏出烟,要拿到嘴边叼着了才发现这会儿在学校,不适合抽,又收了进去。再看她一眼,继续向东楼走去。

下午放学,子牛接到他的电话,“我就在你学校门口,”

子牛挺高兴地,“我知道,你们今天来我们学校法制宣传,我看到你了的。”

“我怎么没看见你,”可想,宁玉这会儿惬意地靠在驾驶椅背上,逗她,

“你怎么看得见我,那么多学生……我出来了,你在哪儿,”

“这会儿我可看见你了,我过来,”

“别!”子牛一跺脚,真的很娇俏,“我走到前边的麦当劳去,你在那儿停车。”

宁玉没说话,挂了。看见子牛对着手机好像“呸”了一声骂他。

她从麦当劳走出来,买了一大包,上车来,“吃不吃,我买了好多薯条。”小姑娘笑眯眯,宁玉睨她一眼,鄙视,“垃圾食品,少吃点。”知道她就会噘嘴巴,“矫情,这个年纪的孩子谁不喜欢吃这,说明你老了。”

“是呀,我老了,可哪有你的燕晚老,对了,少挑唆他喝可乐,杀金。”宁玉轻笑着转动方向盘,

子牛咕嘟几句,不晓得说了什么,忽然宁玉嘴边挨着吸管,“喝一口!”她命令道,

宁玉蹙紧眉头头往后稍退,“别闹,开车呢,”

子牛倚在他一旁,“喝一口嘛,就喝一口,杀不了你的金,”

宁玉直躲,你说她邪不邪,人貌似要跨坐他单腿上了,宁玉吼一声,“要死别拉着我啊!”

子牛瞪了他一眼,停一会儿,转身坐回自己座位,咬着吸管扭头看窗外,半天不吭声了。

宁玉开了会儿车,右手放她膝盖上拍拍,“我在开车,肯定首先保证你的安全,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要啫也等我……”话没说完,子牛腿往旁边一让,让他在拍的手拍个空,子牛眼角儿都不瞧他,继续吸着自己的可乐。

宁玉把手收回来,扭头看她一眼,也没再说话。

一个红灯停了下来。

宁玉叹口气,人往后其实是十分舒适地仰靠下来,歪头看向她,“好咧,喝一口。”

子牛不理他,

宁玉再抬起右手去拉她,子牛手一扯,他身子没动还用手去捉着她,笑,完全是个痞子,把子牛搞烦了,“这在车道上啊!你那么怕死,可别撞得稀烂!”

宁玉此时的样子哦……像个小动物,啁啾着眼睛故意顽皮像个孩子望着她,“就喝一口,”子牛翻身要捶他,他顺势就把她抱紧怀里,抵着她的嘴“你喝一口,喂我,”这时候红灯转绿了,他一直不开车,后头都有车按喇叭了,这下子牛急了,“你开车呀,快点,后面车都烦了。”宁玉亲她入迷,“管他呢,我只要你不烦,”“我烦……”又被亲得没气出,她那满嘴的可乐算被他吃干抹净了……

看来啊,这是个直男,更是个霸男!

要不是子牛再三求饶,他能无所不顾就在车上跟她鬼搞起来。哎,子牛还是吃了亏,鬼叫你去撩他。

宁玉在丁香花园有饭局,既然把子牛接了出来肯定要带她吃顿好的,但是肯定不得上饭局,单独在旁给她开个小包间,让她吃蟹。

这宁玉招呼她“吃一次蟹”可讲究,

先亲自教她挑蟹,

老话说,九雌十雄。虽这会儿已接近年底,但依旧还是母的肥,就吃个“信口雌黄”吧。

子牛也是喜欢,这家的蟹是卖相好,青壳金毛,且能在玻璃上做直立行走,据说都是由蟹农撑艇到圆澄湖里现捞起来的,每只都在七两以上。她掂起一只,灯下细看时,果然犀利,腹脐洁白而饱满,鼓胀的膏脂呼之欲出,蟹脚关节处的半透明皮壳下,浮动着金黄的暗香……

宁玉还告诉她:咱们既非水生动物学家,更不是蟹界的业内人士,而且大闸蟹这冤家,一年才得短叙一回,长相也不容易记牢,因而对于一只好蟹的判断,应该求诸于己,还是求助自己的感受:一,吃蟹后,是否十指尽染,并且带有虽经反复洗涤却数日不去之顽腥;二,吃蟹后(不计数量,半只也算),会否坚拒进食别的东西。

还说,“这一门食蟹的学问呐,与跳高、恋爱近似,都属于遗憾的艺术。不求多,欠着点最好。”

子牛直点头,现在倒挺佩服他吃喝玩乐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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