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绾抬眸,对上舒悦颇为探究的眼神,眼底的笑意淡了许多,“那不然呢?为了一个解释和真相,非得让我想起来以前的事?”
她觉得荒唐好笑,容景深估计也是不会这么做的。
舒悦觉得温绾这个时候怎么就那么不可理喻了,理直气壮的样子到底是做给谁看的?
“你什么时候也看的这么开了?”
温绾转动着自己手里的杯子,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其实许多事情都不在意料当中,比如容景深的变化。
又比如,她如今对容景深这种复杂的感情。
“在你看来我看的很开吗?舒悦,我只是没有办法逃脱而已。”温绾对婚服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不管是容景深给郁冰清也好,还是郁冰清自己去偷的,她心里都是不舒服的。
她难过的是容景深在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是完全偏向郁冰清的,他在保护她。
舒悦没有反驳她什么,难以逃脱倒是真的。
但是难以逃脱谁,容景深,还是她自己。
舒悦来看过温绾之后,容景深也特意打电话问过了舒悦,对温绾的情况似乎是格外的上心。
“容景深,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对她这么关怀备至的,算哪门子报复?”
男人被电话里头女人的问题给问住了,想说情不自禁,但自己显得有太贱了。
“不干什么,跟你无关。”
舒悦冷冷淡淡的笑了笑,没有下文,容景深要怎么对待温绾她管不着,只是现在这样,温绾明显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表现的冷静头脑清醒的模样也不过是表面现象,她在跟容景深的感情问题上从来都不够冷静,所做的决定也都不是对的。
“即便是我跟她回不到从前,也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你很大度,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大度,舒悦,有些话很难听,但的确现实,温绾只要是离开我,必然是死路一条,慕城不会放过她,更有人会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容景深的语气里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嘲讽,舒悦面色微微一僵,挂断了电话。
慕城对温绾的恨意一直都深深的藏在骨子里未曾表现出来过,这么多年了,她回到海城,他也跟着回到海城。
这个男人终归还是要跟她生生死死的纠缠一番才会甘心。
一直在男人身后等着的肖然自然是听到了容景深讲电话的内容,微微低着头不语。
“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在确认电话已经挂断电话,肖然才开口。
“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没有?”
“事情过去多年,已经不好动手去查,我想这方面更深层的最好是名门或者是豪门渠道。”
容景深转身瞧着她,“有这么难?”
“我反复的确认过无数次了,得到的都是一模一样的结果,我想您是不是想多了?”
容景深绷着脸,脸色不怎么好看,既然手法这么干净利落,一点痕迹也找不到的话,说明这人的手段过人,不是个简单人物。
查起来肯定是非常棘手。
“既然你查起来棘手的话,就先放下,我另外让人去做,这事你知道就行。”
肖然轻轻点点头,“我明白。”
“郁冰清那天跟温绾见面都说了些什么?”
“说什么没有监听的很清楚,不过,郁小姐似乎是给了温小姐什么东西。”
容景深拧眉,“什么东西?”
肖然愣了愣,“这个不太清楚,可能您要去亲自问问温小姐了。”
容景深冷嗤,问她做什么,满口谎言,现在记忆差不多都想起来了,以前的那些秉性也就逐渐会显露出来,谎话连篇就是她其中的一个性质。
“走吧,去会议室。”
容景深没有继续追问,肖然是公司的秘书,查私事也不在行,这种事情应该让人脉比较广的慕城去做更好。
容景深夜里回来时,温绾还没有睡。
对于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男人的所作所为,温绾见他靠近自己很戒备的往旁边挪了一下位置。
“躲什么?”容景深见她如此,不悦的皱眉。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温绾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
容景深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冷声笑了笑,“你当我是种马?见你就要睡。”
“不是那样?”
容景深懒得跟她掰扯,伸手过去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低眸瞧着她,“郁冰清给了你什么?”
温绾身子轻微的一僵,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明知道我会撒谎,怎么不去问郁冰清。”
容景深捏着她的手臂一寸寸收紧,“那就不要跟我撒谎。”
他弄疼了她,温绾才忍不住的皱眉,“你知道了有什么用,她给我的是一条逃跑的路线。”
果然,话一说完,温绾觉得自己的手臂快要断掉了似的,她觉得下一秒自己的眼泪就能掉下来。
“逃跑的路线?”容景深觉得心口一阵强烈的窒息漫过,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打算逃走的。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
“当然。”温绾不觉得自己能够逃脱成功,荣ing神如果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监控她的话,她是不可能逃脱成功的。
“温绾,你好大的胆子,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和勇气打算逃跑的?你做过的事情,你伤害的人,都忘了是不是!”
“我没忘!”温绾被牵动了情绪,睁圆了眼睛,她在他身边根本就会惹更大的麻烦。
他有郁冰清,就应该好好的跟郁冰清在一块儿,没有必要扯上她这样的麻烦。
容景深用力的一把将她推搡到沙发的角落里,温绾的闹到撞在沙发上,有点昏沉。
“温绾,离开我,你死路一条。”
温绾当时没有出声,只当是容景深恐吓她,直到男人阴冷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时。
“你以为慕城为什么讨厌?仅仅是因为你他错过了舒悦?”
容景深忽然这么说,温绾心里头一下子就没有底,她不是没有感觉到舒悦有事情瞒着她,而且所有人都没有跟她提过。
温绾有些傻气的望着容景深没有反应。
“当年为了让你减刑,她嫁给了别人,慕城最恨你的是这个。”容景深极其无情的告诉了温绾实情。
温绾愣住了,“怎么会……”
“怎么会?你以为你只能坐两年是为了什么,你什么都不想起来给他们一个交代就想逃跑,你这辈子欠了这么多人,你良心安的了吗?”
容景深的语气愈见刻薄,温绾呼吸有些骤然变得急促,她模样狼狈的缩在沙发的一角,浑身冰凉。
心脏的血脉像是忽然之间过不去了似的,剧烈的疼着,她很想忍着眼泪,可是心脏撕裂般的疼痛时,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容景深眼神薄凉的注视着温绾,脸色冰凉。
看她用力的舞者心脏的位置时,他没有动,她艰难的弯曲着身子,难受的一口气一口气喘息的艰难时,他就觉得很难过。
他弯身过去想要扶她起来,温绾哭出了声,“这就是你放给我最后的招是吗?容景深,其实你清楚,我在你身边也好,离开你也好,都是没有活路的。”
她说话的声音轻微的颤抖着,很弱,字字句句还是说的很清楚。
容景深心口蓦地一疼,“即便是如此?你也还是要逃跑?”第一次发现他拿她没办法。
温绾本来想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可是深吸一口气疼的更厉害,她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你冲我发什么火,你应该去阻止郁冰清才是。”她终于还是抬起苍白的脸看他,一口气逐渐缓过来之后。
“我忘了,你一向都是无比偏向她的,我猜你将来是要娶她的,那么你一直留着我有什么用?”
容景深一时间竟无力反驳,温绾想必对婚服的事情还一直耿耿于怀,她心里很介意郁冰清这个人。
“我能为你们晕倒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吗?你不如从前那么爱我,我也是一样的,你希望我在你身边赎罪,打算到什么时候?”
容景深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目光冷冷得落在她脸上。
“我跟她结婚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
他恶意扎心,温绾受住了,只能苦笑,什么也说不了,反正容景深就是要虐死她才甘心。
男人胸腔里满是怒火,“如果你敢跑,不被我抓到是你运气好,要是被我抓到,我一定能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容景深没有兴趣再继续待在这里,不是没有预料到郁冰清会这么做,他只是没有想到温绾在知道了舒悦的事情之后,依然还是会固执的想要逃跑。
她都这样没有心了,他又何须总不由自主的心疼她,这种女人只会白白浪费他的心疼。
容景深摔门而出,温绾直接从沙发上就甩到了地上,好久好久才缓过来,整个人无力的躺在那儿,任由眼泪横流。
舒悦嫁给别人的事情,没有人跟她提过,被容景深提起时,她感到愧疚又难过,她对不起很多人。
之后温绾给舒悦打了很多电话,但是联系好几通电话都是未接听的状态。
后来电话接通时,电话那头却是慕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