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奶,我和小树就不打扰您了,既然那两人已经先一步给小树办了退学,我也不打算在这里久呆了,我会马上带他回我那里。以后,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打电话给我。”
说完,林草对王奶奶又是鞠躬感谢,才带着林树离开。
她已经打算好了,等那两人生儿健康的儿子,她就回来跟他们提出把林树的户口牵走,这样应该容易一些。
林草带着林树去酒店开了一间双床房,打算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海惠城。不过,在这之前,她还要打电话去林树的学校询问一下他退学的事。
打过电话确认林树是真的退学了,而相关的证明就在林树这里,林草松了一口气。
林树读的是特特殊学校,如果没有相关证明还真的不好去别的学校就读,这下好了,等回去了,她就送他去口碑好的学校。
晚上睡觉之前,林草拉着林树说了一大堆的话——
“你说你,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想要瞒着我,要不是这次他们要生孩子了,而且还把你关起来,你是不是还不准备告诉我这件事?”林草对他是又气又爱。
气的是他告诉自己的情况,爱的是他心里的第一位还是她这个姐姐,而且这几年来,他的情况好了很多,至少对她不再像以前一样,不和她说话。
现在这个林树,已经可以和她简单的交流了,她希望林树的病有治愈的那一天,而且她相信自己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他身上,一定能让他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林树不说话,眼睛黑沉沉的看着她。
如果不是和他生活了那么多年,林草还真会把他现在的表情当成是不想理人,但是,她现在知道林树很开心。
他的眼睛在用他自己独特的方式在笑。
她知道的。
“好了,他们这次应该能如愿以偿的生一个健康的儿子了,以后就剩下我和你相依为命了,我会给你我能给的最好的生活!”
林树给她的回应是一个僵硬的拥抱,但是林草感受到了他的感情,用更大的力度回抱了他。
如林草所料,那两人对她带走林树是恨不得放鞭炮庆祝,连电话也不打一个来,就这样让她带走了人。
坐个三个小时的高铁,林草带着林树先回了别墅那边,打算晚上让周问亭和文闻来吃饭,介绍他们认识。
回到别墅,林草就给周问亭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带了林树回来的事,不过考虑到他的伤还没有好,还是决定做好饭带着林树去看他。
顺便把“聚会”的地点改成了医院,不让他来回奔波。
文闻对和林草有八分像的林树很是感兴趣,从见到人就一直拉着他说话,林树那点轻微的挣扎他愣是一点也没有发现,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不爱说话的弟弟。
而且还有那种“既然弟弟不喜欢说话,那就由我来说好了”的蜜汁宠溺,愣是把原本就爱说话的性格发挥到了极致,最后逼得林树罕见的向林草求救。
其实在林草看来是求救,在文闻和周问亭看来,他的眼神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就那样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聆听。
“文文,小树他刚来,对这里还不是很熟,你有空可以来找他玩或者是带他出去走走。”林草给周问亭倒了一碗汤,又给林树和文闻个盛了一碗饭,四人就在病房吃起了晚饭。
文闻是后面才知道林树患有自闭症,对他更是怜惜了,短短两天里是约了好几次,即使林树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他照样乐此不疲,天天来别墅报到。
对这样的情况,林草看在眼里,她没有阻止文闻的行为,也没有去和林树说要他怎样怎样,她任由这两人顺其自然的发展友情。
她希望林树能够用自己的方式交到朋友。
经过几天的休养,周问亭腹部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要不剧烈运动,出院是没有问题了。
周问亭知道局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也不耽搁了,直接办理了出院手续。林草拗不过他,只好气呼呼的帮忙收拾东西,准备带人回别墅住一晚,算是给他的出院庆祝一下。
“小树的学校安排了好吗?”超市里,周问亭陪着林草买菜,顺手拿了很多文闻爱吃的零食,扭头问边上的林草。
“我已经在看了,有一所不错,是公立的,不过我打算再观察几天再说。”林草挑的菜都是适合术后养护身体的,闻言,头也不抬的整理推车里的东西,回道。
“我有认识几个从事那方面教育的朋友,你如果有需要可以跟我说。”周问亭按照文闻的喜好也给林树挑了一些零食。
“其实,我现在更想给他找个医生看看,他现在的病情有所好转了,我觉得很有可能治愈。”
林树的自闭症是三岁的时候才发现的,后面并没有接受到系统的治疗,还是林草上大学之后做兼职赚了钱承诺负担他的学费以及生活费,林父林母才同意他去特殊学校上学的。
不然不仅病不能看,就连书也不能读。
但是即使是林草在这边做了承诺,林树也只是读了四年,现在又因为那个未出生的所谓健康的弟弟,他又被林父林母抛弃了。
所幸这四年来的努力还是有成效的,林树愿意给林草轻微的反应了,说明他的病还是有很大治愈可能的。
所以,林草打算先带他去看病,看医生怎么说,再做决定。
“我有个朋友是专攻这一方面的,明天我带你们去见他。”周问亭说着,又跑到水果区拿了好几箱的进口水果,“文闻现在也住你那里了,让他和小树多吃水果,对身体好。”
林树那小身板,说实在的,周问亭认为他是遭到了家暴,不然怎么会那么瘦弱?但是为了顾全林草的面子,他没有明说,而是非常自觉地以姐夫的身份给他买了很多的补品以及肉,打算把这小舅子给养得白白胖胖的。
林草原本正在挑水果,听闻他这么说,立马狐疑的看着他,“我说你怎么认识那么多各行各业的人?”
“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人脉自然不难积累。”周问亭略略摸着下巴道。可惜林草只看到了他嘚瑟的模样。
这样的周队长又让她大开眼界了。
从超市出来,两人各提了两大袋的东西,另外还有三箱的水果超市的人在后面帮搬着。两人这样子像是过年囤货一样,弄得回头率高达百分百。
回到别墅,文闻正在游说林树玩游戏,可惜后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话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在看到林草回来了,眼珠子才稍微的动了一下。
文闻见状立即炸毛起来,“小树,你太不够意思了,我和你说了那么久的话,你都不理我一下,现在草儿姐一回来你就立马看过去!”
虽然知道他患有自闭症,不喜欢和人交流,但是文闻总是会忘记,而且因为他貌似女孩子的长相总是让他狠不下心拉不理人,于是就这样恶性循环——文闻贴了热脸,林树连个冷屁股都不给,而前者还经常好了伤疤忘了疼,继续贴上去。
弄得林草觉得文闻有受虐倾向。
“文文,不要打扰小树,你要是想玩可以去找小花或者是其他人。”周问亭严肃的给他建议。
文闻闻言,立即蔫了吧唧的,“我错了,我下次不会再缠着小树弟弟了。”
文闻很有做大哥的风范,认为自己是成年人了,而林树还是个十三岁的熊孩子,他有责任要看好他,还要对他好,不过如果弟弟真的不喜欢他的话,他虽然会伤心,但是不会迁怒弟弟。
“你别那么严肃,文文没有恶意,而且我觉得小树也挺喜欢和他相处的。”说着,林草特意看向林树,对他笑了笑,“对吧,小树,我知道你喜欢和文文哥哥呆在一起,下次你给他些反应好不好?”
林树如果真的不喜欢某个人的话,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给对方,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或者是躲起来。但是这几天,他不但没有躲,还让文闻近身像只蜜蜂一样嗡嗡嗡个不停,这足以说明他不讨厌他。
身为他的姐姐,林草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这细微的变化。
林树依旧没有回应,倒是文闻立即心花怒放的冲过去想要将林树抱起来,无奈林树抵死挣扎,才没能让对方得逞。
不过,文闻还是以自己的方式表达了这滔滔不绝的喜悦之情——继续黏在林树身边自言自语。
看着这两人相处得很“融洽”,林草放心了不少。
次日,周问亭开车带着林草和林树来到了一家私人诊所,直接报上了大名,一个助理模样的女人便领着他们往里走。
说是诊所,其实地方还挺大的,林草觉得更像是疗养院。
因为一进门就看到在院子那边有好几个护士推着好几个年纪颇大的老人在散步。再往里走一点,便是一间看着很普通的办公室,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就抬起头来。
年近不惑的一个男医生。
“周队长,好久不见。”吴景先是和周问亭打了招呼,然后再看向一边的姐弟俩,应该是周问亭提前告知了情况,他很自然的又接着道:“这两位就是林小姐和林树小同学吧?”
“您好,叫我林草就可以了,这的确是我弟弟林树,今天麻烦你了。”林草上前和他握了握手。
吴景道:“你们先坐,我让我助理给你们泡茶。”
他并没有马上要求给林树检查,而是循序渐进的让林树放松下来,让林草从一进门见到了人,原本是五分的期盼立即上升为八分了。
对他的印象那么好,自然不用吴景去特别纾解情绪。
后面,吴景给林树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发现他的语言系统和智力方面都没有问题,只是社交和情感表达这方面有所缺失,综合看来这种情况不算是很严重的自闭症,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除了吃药更需要的是家人的耐心陪伴和引导再加上良好的氛围环境,这样能治愈的几率就更大了。
对此,林草表示自己一定会耐心的帮助林树,对他的教育也尽量做到最好。
吴景给了她很多的建议,还让她注意一下林树平时在哪方面有特别的反应,因为小部分患有这种病的人往往会在某一方面会很有天赋。
这就是所谓的上帝关了你一扇门一定会给你开一扇窗的天无绝人之路。
林树有没有哪方面比较厉害,林草还真的没有注意过,不过,她也不急,打算以后慢慢观察,如果真的有,她会尽全力培养的。
从诊所出来,周问亭接到了一通电话要赶去警局,没法送姐弟俩回去了。林草表示他忙自己的去,她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周问亭走后,林草带着林树去逛了商城,买了许多的衣服给他,而且每一件她都会问过他,细心观察他的反应,喜欢的就买下,不喜欢的就看别的。
这一圈逛下来累是累,但是林树的反应让她觉得累也没有什么。
文闻今天被周威叫回去了别墅没人,林草索性带着林树在外面吃饭,吃了饭还带他去游乐园,不能玩看看也行。
今天是周末,游乐园人满为患,林草牵着林树的手给他细细的讲每一个项目,并保证等他好了一定会带他来玩。
期间林树说的字绝对没有超过二十个,其中“姐”就占了大半,不过这并不影响林草的好心情,仍然带着他继续往里面走。
在路过摩天轮的时候,她示意林树停下来,刚要开始讲解,突然,正在运转的摩天轮在半空猛地停了下来,还没等大家有太多的反应,最高的那个箱子突然从空中掉了下来。
瞬息之间,尖叫声响起,箱子坠下摔了个粉碎。
破碎箱子里是一对母子,孩子七八岁左右,母亲看着也很年轻,还做着拉扯孩子想要保护他的姿势,但是……两人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死了。
鲜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