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A市已经是十点多了。
周问亭将林草送到她家楼下——
“要不要上来喝杯水再走?”下了车,林草礼貌性的询问。
周问亭放在方向盘的手一顿,没有过多的犹豫就将车子熄了火下车。
林草住的这片是老城区,老人孩子多,基本上一到这个点就没有什么人走动了,夜里静得很。
不过当初她就是看中了安静这一点,利于静下心来做设计,所以才会决定租下这里。
拿出钥匙开了门,几天不在,地板和家具已经蒙了浅浅的一层灰。
“这里有新的拖鞋,你换上了先上去,我先整理一下。”许久不住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地板油漆味混合着灰尘的味道,有些呛鼻。
弄得林草鼻子痒痒的老想打喷嚏。
“我帮你。”周问亭没有上去,而是很自然的去找了扫帚抹布帮她清理起来。
等把一楼和二楼都擦了一遍,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林草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想给周问亭泡茶,但是一想这大晚上喝茶岂不是要睡不着,于是改为泡牛奶。
“这么晚了,要不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大晚上的回去不安全。”林草发誓她说的这句话完全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单纯的不想周问亭来回奔波。
毕竟从S市回来,他连续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刚才又帮她擦地板擦家具弄了一个多小时,是个铁人都扛不住。
她这话一落地,周问亭就抬头看向她,目光有些复杂,活像是被劫色的良家妇男。
林草见状赶紧解释了,“你别多想,你留在只能是睡沙发或者是地板!”说完,掩饰性的端起自己的那一杯牛奶就要喝。
杯沿刚凑到嘴边却被周问亭拦住了,“这牛奶还很烫,吹凉了再喝。”
林草闹了一个大红脸,慌慌张张的放下了杯子,“那个,你要走的话路上小心一点,我去洗澡了。”说完,拿着换洗的睡衣急匆匆的进了浴室。
尽量忽略周问亭后面紧随而来的话,“你后背的伤还没好,不要洗了,擦擦就行……”
拉上了浴室的帘子之后,她脸发烫的坐在马桶上,感觉自己的脸都能煎蛋了。她不知道周问亭是走是留,还是听话的只洗了头没有洗澡,不过就算是不洗只擦还是磨磨蹭蹭的在里面呆了近半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之后,发现周问亭不见了。
把擦头发的毛巾往茶几上一扔,整个人扑到了沙发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
趴了一会,打算起来吹头发,却被一个黑影黑吓到了。
“你不是走了吗?”等看清这个黑影不是别人而是周问亭的时候,林草脱口而出。
闻言,周问亭扬了扬自己手里拿着的袋子,“我下去买了内裤和睡衣。”
看着那至少有五条装的那叠内裤,和白T恤大短裤,林草哭笑不得,“你这是打算在我家长住了吗?”
“留着下次用。”周问亭简短的回答了她。
林草:“……”
“我去给你拿新的毛巾还有牙刷,你先进去放水。”林草不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认命的去找了新毛巾和牙刷。
最后,周问亭没有睡沙发而是打的地铺。
林草给他道了晚安就闭上了眼睛,卧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连窗外的汽车路过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林草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刻意压低的女呻、吟声,几声急促的喘、息之后又混合着男人的低、喘。
等意识到那时什么声音的时候,林草整个人囧的不行。
怎么会那么倒霉,留男朋友在家住的第一个晚上就遇上这么尴尬的事,这种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差了。
林草悄悄的翻了一个身,用枕头将自己的耳朵埋起来,可是那声音就像是长了脚一样直往她耳朵里钻。
弄得她尴尬之余是鸡皮疙瘩也刷刷的跑出来了。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了隔壁好像是没人住的啊,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这附近的房子因为建造的年代很早,基本上是独栋的,很少有像商品房那样每家每户只隔着一面墙。
可是林草租的这两层小楼就很不巧的只和隔壁的小楼共用一面墙。而且两栋小楼的房东都是同一个人,为了方便出租开了两扇门,两边的阳台紧紧的挨在一起,中间只用了铁网隔开。
在林草搬过来的时候,隔壁那栋是一家五楼租的,后来因为这家男主人的工作有变动举家迁走了。
房子自然空了下来,而且一空就是一年多。
过了一会,那扰人的声音终于停下来了,接着是一阵很响亮的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还伴随这一声闷哼,倒是和人不小心摔倒砸地上的声音很像。
不过,现在林草没空离那边是摔倒了还是怎么样,移开了枕头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看样子,再结合王嘉嘉之前打给她的电话,这隔壁应该是租出去了,只是不是说在装修吗?怎么那么快就能住人了,而且还那么豪迈奔放的上演了这么一出午夜版的爱情动作片。
林草没敢问周问亭睡着了没有,仔细听了一会动静,发现对方的呼吸声很平缓,应该没有受到这突发事件的影响。
她又松了一口气。
这还真是“惊心动魄”的一个晚上。
没了噪音的打扰,林草很快的睡着了,她自然是没发现,在她的呼吸声平稳了下来之后,原本已经“睡着”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直到隔壁又响起一阵狗叫的声音他才重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林草是被太阳活生生晒醒的。
这光线实在是太刺眼了,她伸出手捂了一会眼睛才渐渐的清醒了过来,等意识到自己是在家后,像是诈尸一般的坐了起来。
第一时间是看地板——睡前铺在那的凉席已经被人卷好立在墙角了,还有毯子也折好放回了原位。
她迟钝的想了一下——我昨晚不是把窗帘拉上了吗?
因为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她想着要好好睡了觉,于是在睡之前特意把遮光的窗帘拉起来,这样能保证不会被早上晒进来的太阳光晒到。可是现在被明晃晃的拉开了。
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才八点多。
能这么早就起来掀开她的窗帘的只有那个借宿她家中的男人了。林草无奈的伸展了一下因为趴着睡了一整晚而发麻发酸的四肢,信念在睡个回笼觉和起床之间来回的摇摆。
最后还是选择了起来——因为,她实在是懒得去把窗帘拉回去。
打开卧室的门,一股食物的香味就立即窜了出来,她肚子很应景的咕咕咕叫了起来。
“醒了?去刷牙洗脸,等会就能吃了。”以为已经走了的男人正带着她的小碎花粉红围裙一手举着锅铲一手颠勺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看见”了林草,然后头也不回的说道。
林草还处于懵逼状态中,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跑去了浴室,刷牙刷牙,洗脸洗脸。
等她出来,桌子上已经摆着很中式的早餐——熬得软化香浓的小米粥、清炒菜心、凉拌青瓜、还有几个大肉包。
完全避开了她因为后背的伤不能吃的食材。
因为这几天都不在家,她冰箱里的菜早就不能吃了,这些应该是周问亭一大早去下面的菜市场买的。
林草有点不敢想象他这身高腿长明显是鹤立鸡群的和大妈们挤在吵吵闹闹的菜市场是模样。
“我等下要去局里,你后背的伤最好去医院看一下,等看好了之后给我打电话。”明明前一句还是建议,但是后一句却是不容置喙,笃定她一定去看,而且要给他打电话报平安。
这人也太霸道了吧?
喝了一大口的粥之后,林草忙不迭的点头。
先不管去不去,安抚好这个男人再说。
愉快的吃了一顿早餐,林草像个新婚的小媳妇一样送穿戴整齐的男人出了门,“路上小心。”
说完,不止是她就连周问亭也愣了一下,接着她的脸立即以燎原的趋势红烫起来。
妈呀,这场景看起来怎么那么诡异?
林草恨不得把这话给吃回去。
“嗯,我会小心的,你快回去吧。”说着,周问亭弯下腰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额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林草:“……”
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开车走了。
“哟,是小林啊,交男朋友了?不错,小伙子长得那么精神,你俩很配!”送孙子去幼儿园回来的邻居田大妈刚好路过,笑眯眯的冲着林草道。
“田……田阿姨,早上好!”林草先是一惊刚才周问亭亲自己的时候被田大妈看见了,然后又急急忙忙的打了招呼。
“有什么好害羞的,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恋爱很正常。”田大妈一副‘我是过来人,都懂’的眼神揶揄着她。
林草嘿嘿的扯出了一个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容。
“对了,你知道隔壁那栋小楼有人搬进来了吗?”田大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朝着四周观察了几下,神神秘秘的凑到林草的边上问。
林草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田大妈立即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妥妥的要八卦的姿势,“我跟你说,是前天搬来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胖胖的,面相看着挺好看的,但是……”
她这一个转折成功的引起了林草的好奇心——
“你是不知道,她刚搬过来,就带了男人回来了,那声音,我老太婆都没脸听了,要不是怕吵到我孙子,我都要找她理论理论了!”
田大妈家的房子刚好是在边上,和林草还有那个新搬来的租户是并排在一起的,林草能听到声音,她自然也能听得到。
闻言,林草尴尬的笑了笑。
而田大妈可能也意识到和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女孩谈这个不合适,随便聊了几句就去菜市场买中午要吃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