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在小年夜前一天,彻底搬进了红糖胡同的四合院,当天就收礼收得手软。
裴洛送了一套景德镇墨染锦鲤的骨瓷餐具。
全套一百单八件,每一样上面都有深蓝色水面上锦鲤戏水的彩绘,保价就花了五千。物流公司像是抬祖宗一样,把一箱箱瓷器抬进了四合院,唯恐碰破了一点点被满嘴脏话的超模踹死。
双姐送的是全套的德国不锈钢厨具。
炒锅、煎锅、汤锅一共十几口,各色的刀整十八把,什么杀鱼的、切西瓜的、还有一套吃螃蟹的工具,寒光闪闪地堆在了二门座房改成的厨房里。宋星望着这些厨具很是发愁:
“这院子里就我和兰姨住,实在用不了这么多锅……”
双姐却是过来人:“你不是还有裴洛?”
宋星提起一个奶锅:“那也不用全套锅啊,我也不喝牛奶……”
双姐一脸隐秘的笑:
“时钦连房子都给你买了,奶锅早晚能用得上,到时候姐连奶瓶都给你买好了,我跟你说,有些东西先预备了比晚预备好,我怀我儿子时哪有这么多好东西……”
宋星的脸比兰姨灶头的火还要红。
双姐后面说什么,她都不好意思听下去了。
谢珊珊和安乐送的是丝绒窗帘和床上用品。
蔷薇灰的丝绒上铺着酒红的蕾丝,床上用品是一色的悠然红,抱枕上加了满满的蔷薇刺绣和同色穗子,整个正房喜庆异常。
安乐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解释:
“我们可没有双姐想那么多啊,我们选红色,单纯是觉得过年用喜庆。“
宋星扶着额头,将床上用品上印着“百年好合”的包装袋踢开。
还没等屋里忙活完,兰姨又迎进来一对面容姣好的男女,竟然是一直在华东拍戏的卢漫和弟弟卢迟。
两个人捧着一个大盒子,里面是一块半人高的,下蓝上翠的高山流水玉雕。
硕大的玉石上亭台楼阁、山林花树雕得栩栩如生,玉石光润柔和,底座呈现出玉石难得一见的深蓝色,一看就不是凡品。
安乐和谢珊珊深吸了一口气,这得多少钱啊?
卢漫的气色明显比在光京时好看了许多,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刚下飞机,就听卢迟说你成立了工作室,还是在一个黄金宝地,我就直接让他送我来这了。听说你已经有了一幅《泰山春景》,这座高山流水正好放在正厅,有山有水,风水好。”
兰姨望着那玉雕也很惊讶,她是见过好东西的人,可即便是在五六十年代,也没见过水头和雕工这样好的大件儿玉雕。
“在老帝都的风水里,的确是有背后是山有靠山,细水长流就是财的说法。”
宋星眼角有些湿润,卢漫在光京几乎没有积蓄,连请吃五花肉都拮据得很,好容易刚在国内接到戏,就买了这么贵的东西送过来,难怪时钦在光京像待亲姐姐一样维护卢漫。
他的练习生时期一定也受了卢漫很多照顾。
再抬头看卢迟,他眼含精光,仍旧是昔日的学霸气质,只是身体明显比在光京时好了很多,眉宇间都是精英的冷静和镇定。
宋星问了卢迟万隆的事,卢迟回答地滴水不露。
没有敷衍宋星,回答的也事无巨细,却都是宋星和荣震都能查到的事情,丝毫没有透露时钦接下来的投资意向和对董家的并购策略。
宋星安心地不得了。
卢迟并没有因为时钦对自己的照顾,而将时钦的想法和意向透露出来,这说明他没有因为时钦给自己买了房子而高看自己一眼,从头到尾,他就只为时钦考虑,唯恐走漏了风声影响接下来的举措。
这个人,靠谱!
宋星又在心里唏嘘,如果不是金英姬,也许今天就是她为叶玖铺红色床品买奶锅了,这样想着,对金英姬的恨又多了一层。
到了下午,人就一批批地来了。
艺大的考试周已经结束,曹梦、贺东等几个和宋星交好同学一同送了一棵直接能栽种的梅花。曹梦说知道宋星是个容易掉眼泪的,又不喜欢热闹,送鲜花怕枯萎了宋星难过,送花篮又太张扬,所以干脆选了一株梅花,众人一同种在宋星的窗前。
望着窗前清冷疏离的花影,宋星心生感叹,如果这一世从来没有金英姬、没有隋家姐妹,没有帝都大火该多好。自己就安安心心地拍电视剧,上课,做生意,不需要争斗和算计,也不用谋求富贵,每天清晨在梅花树下压腿,中午和裴洛吃驴肉火烧,有课就踩着滑板去艺大听课……
然而这一切都是奢求。
当天晚上,陈于是、裴洛和荣震、吴糖来四合院蹭饭,宋星知道,荣震应该是又查到了什么。
兰姨虽然上了年纪,但身板极为硬朗,没到一小时,就张罗出一桌家常菜。
边做饭边念叨,这新刀和全套的锅具虽然好用,还得说是时钦先生给定制的着六头灶台帮了大忙。
每个灶台能设定时间和火候,食材扔进去,输了天然气就自己关闭,做一桌菜也不费劲。
兰姨在心中念叨,时钦先生简直就是老太太之友!
菜饭上桌,荣震扒拉着碗里的红焖羊肉,心里还在惦记万隆的事儿:
“我查过了,董家并不是一开始就求助于王府集团的,他首先是在银行借贷,但是奇怪的是,即便和董家一贯有来往的银行也不愿给董家贷款,万隆广场的经营上虽然出了问题,但好歹算是优质资产,按理说,银行应该上赶着借董军钱啊?”
吴糖和宋星相视一笑,不是时钦让卢迟下的黑手就怪了。
陈于是夹了一块鸡翅递给裴洛,心道:
“南海时家果然名不虚传,有钱不说,养出来的儿子也自带经商光环,时钦这小子不一定憋着什么坏要搞闻白羽呢?
“闻白羽在《霓裳》比赛时不让宋星晋级,还带着施柔给宋星的白鹭奖添堵,时钦一直没动静,原来是为了把万隆这盆脏水往王府集团引,我可不能掺和这个事儿!”
“反正王府集团也有的是钱,任凭时钦怎么折腾,折腾不没我爸这份钱,真搞倒了我爹,他时钦也不会拍拍屁股走人,到时候我就跟他干来养家。”
陈于是想起正房正厅里富贵的玉雕和荣美嘉的大幅水墨画,又看了看这满桌子热气腾腾的家常菜,心里算盘打得震天响。
“虽然我爸现在跟闻尚混得好,将来闻白羽上位,不一定怎么把我撵出去呢,倒不如跟时钦打好交道,万一哪天王府集团倒了,只要宋星收留裴洛,也就不差我这口饭吃……”
他摸着身下这把南海黄花梨餐凳,深情地感叹。
“我大老远帮你把你爸给你预备好的婚房家具运出去,再等你装好院子给宋星送过来,这份情,时钦你得好好报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