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差刘品!”
门外突然响起高喝声,刘恒来不及体会突破带来的更多变化,快步走去开了门。
结果就见到张少那张再度得意飞扬的脸。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他拍着旁边一人的肩膀,跟这人道:“看见他了吗,只要决斗台上打败了他,你就是新的藏书阁应差!”
这人瞥过刘恒一眼,就朝张少低头拱手道:“多谢张少提携。”
“原来你也只能用这种手段。”刘恒摇头道,有些失望。
决斗台,是很多宗门乃是势力解决内部矛盾的地方,尤其百武的宗门,还流传着上古传下来的规矩,决斗台上见生死,了恩怨,胜者享有一切,甚至得到败者曾经的身家、地位。刘恒早就知道有这规矩,本以为张少还有什么别的手段,谁想最后还是只有这一招罢了,自然觉得全无兴致。
可是他这这口气,让张少莫名觉得像是受到了羞辱一般,勃然怒色,“好,好,好!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且看你到了决斗台上,还硬不硬的起来!”
刘恒自然懒得跟他斗嘴,径直道:“时间。”
“明日午时!”张少咬牙冷笑,“好好记住这个时间,因为这就是你的忌日!”
“没别的了吗?”刘恒在房间站定,“那就好走不送了。”
“你很狂。”
刘恒至始至终没有看过张少身边那人,也就是他明日的决斗对象一眼,此人定定看向刘恒,眸光森冷,“明日决斗台上见吧!”
“慢走。”
刘恒依旧是这个回应,目送一伙人朝他指指点点,显露完威吓和得意才招摇而去,正要关门,旁边那“恶邻”又嘲弄道:“这玉洗殿的王贺,乃是公认的入门弟子中第一武夫,若非无依无靠,早就该攒够晋升所需的资源了。如今得到张少的赏识,他必然会竭力表现,你还敢应下邀战,真是不知死活。若是知道好歹,避战认输,把身份让给王贺,兴许还能留下命来,现在却是必死无疑了。”
刘恒望向他,“明天一起去决斗台,你敢上台和我一战吗?”
“恶邻”一窒,立马恼羞成怒,重重哼了一声,“我会去决斗台,看着你怎么先死的!”
言罢,又是狠狠把门砸上了。
刘恒撇撇嘴,合拢房门,换掉如若落汤鸡般的一身衣服,用水淋洗一番,换上新的干净衣服,坐回到床头,那种趁机继续突破内家功法的念头被这么一打岔,就干脆打消了。
“一来不确定,二来如果真突破了,应该已经得到天赐寿命,内家功法突破的事就不急了。”刘恒暗忖道:“毕竟以我内力的雄厚程度,只开启一个神府都感觉不大稳妥,索性等前六大神府都修炼过,再行尝试内功突破也不迟。”
刘恒打的主意,意味着他要专心修炼横练功法一段时间,待到横练功法突破到师境巅峰甚至大师境巅峰,再视情况看是否继续修行内功。
对于他篡改过的《血炼功》,他是真有点怕了。相比继续修炼下去的未知风险,他宁愿刚刚体会过的剧痛多来几次,也不大愿意再碰《血炼功》了,起码不用像以前那样每日提心吊胆。
拿定主意,他才开始细细感受突破后的体魄。
他摊开双手呈现在眼前,但见皮膜细腻光滑非常,如若瓷器,偏又柔韧坚固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取出一柄真兵,他微微用力斩下,竟连白痕都无法留下一条,非得用足了力量才能切破,却只需要伤口附近一运力,就能把真兵卡在伤口中,再难寸进。这意味着除却皮膜,内中筋肉骨骼,也是同样的坚韧非常。
“比起之前有有了显著的提升,果然堪比真兵了。”
刘恒若有所思,“虽说明面上看只是重塑了一个胆府,但提升却是全方面的,这里面显然蕴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道理。或者说五脏六腑十一宫,真真好比一个个大宝藏,无论哪种方式加以磨练,都能让人得到好处。”
除却这一点,他的体魄越发出挑,猿臂蜂腰,一看就知道饱含爆发力,却比之前更显出一种内敛,如若入了鞘的宝剑一般,随时可以出鞘,锋锐逼人。
虽说体魄好像变得越发沉重,需要时时保持轻身提气的状态才能表现得如若常人,不至于举手投足毁坏桌床椅子,但好处却是越发显而易见。
“反应更敏锐了。”
刘恒明显能感觉出来,随着提升,他身体好像卸下了一层负担,出手更加灵活,耳目更加灵敏,那种反手就能毁灭一切的感觉,近乎令人陶醉,“不得不说,横练强者有时候真是强大啊。”
这种强大的感觉,好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凭这一身铜铸铁打般的身躯打破一切,不同于内家功法,不同于魂修,显得更加实在和安心。
“应该是真的突破了。”
看到这些变化,刘恒才勉强可以确定,他的的确确是突破到了师境,如今算是一名横练武师了。
手臂上刚刚划开的一条血口,没有动用任何灵药,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短短半个时辰不到,血痂掉落,露出下面没有留下任何伤口的崭新皮膜。这等自行恢复的力量,来源于体魄本身,好像跟他融合的几种真血有关,和他体魄的境界也有关系,还有内力运转的帮忙,才造就了这等惊人的恢复速度。
“可惜缺陷太大。”
横练武师看似强大无比,缺陷却同样很明显,不仅修行过程异常痛苦,身上还有罩门,关键在于心神太过脆弱了。
相比起来,内家功法虽然无法修炼出这么非人般的体魄,却胜在攻击可近可远,还有意志之光护佑心神,不至于向横练强者这样心神弱小,毫无任何保护,遇上魂修都不需要交手就明摆着必败无疑了。
诚然,横练强者可以用种种辅助手段增强心神的防护力量,譬如辅以相应符纹或是怀揣自行护主的宝物,也能尽量弥补这个天然的致命缺陷,可是毕竟落了下乘。尤其修炼是一个大花销,弥补缺陷又是一大花销,越往后越需要更多的财力才能支撑,这真真有点叫人难以忍受。
两相比较下来,刘恒也不得不承认,内家的确看上去更像武道正统。
“幸好我不仅兼修了内家功法,还兼修了神魂,否则同样头疼。”这些寻常横练武者最为头疼的弊端,刘恒却是不用太过担忧,这也是他敢于选择继续修行横练功法的原因之一。
“既然突破了,另外一件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就是,操练相匹配的武功招式。
虽说实际作战的话,他的最高战力还是以内家为主,那雄浑到非人的内力加上久经实战磨砺出来的技艺,足以让他不惧任何二重师境强者,但他不得不考虑修炼《杀生剑体修炼术》的招式了。
因为长期来看,在未来一段时间,他准备主修横练功法,这边还能无障碍的继续突破,最高战力注定将渐渐被横练代替。有一门相符合的武功招式,才能保证他把战力完整发挥出来,不至于出现空有一身武力却只能施展三五成出来的情况。
所以修炼相匹配的武功招式,势在必行。
而《杀生剑体修炼术》的招式,他早已揣摩通透,而且偶尔也曾上过手,只欠缺正式修行罢了。
从内家到横练,战斗方式大相径庭,等于有天翻地覆的转变,一般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刘恒却没有这样的难题。盖因为横练的战斗方式,其实和泥猴合体后的状态一般无二,他早就已经适应并且习惯了,要更改过来完全没有一丁点难度。
“修行横练的武功招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与泥猴合体后那个状态的战力也能得到大幅提升。”
这,才是刘恒长时间以来赖以安心的最强底牌。
于是他开始休养精神与恢复体力,一面在脑海中观想《杀生剑体修炼术》的每一招每一式,待到精神体力恢复过来,就在房中尝试着操练起来。
至于明天的决斗,刘恒从一开始就没放在心上过,即便这人号称入门弟子中的第一武夫。别说是他突破成为了横练武师,就算他没突破,又何曾惧怕过同境强者?
一场场常人难以想象的生死激战,使得刘恒早已不知不觉,养出了近乎同境无敌的自信。
他的敌人,从来就不是这些人,而是同境乃至同辈中第一梯队的绝顶天才们。像王贺这样的人,顶多能做为调味剂,以前没法走进刘恒眼里,现在和未来也一样。
“抛开对于横练的偏见,《杀生剑体修炼术》的的确确是一门极其上乘的功法。”
刘恒不得不承认,《杀生剑体修炼术》有其独到之处。
体现在武功招式上,这套武功出手格外凌厉,讲究一种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剑的意境,修炼到高深处,打在敌人身上留下的不是拳掌脚指印记,而是一道道锋锐无双的剑伤!
也就是说,无论出的是拳、脚、掌、爪、肘还是膝、指,每一击都如若绝世剑客在出剑,一柄乃至万千柄只为杀生而存在的剑!
长久以来用相应秘药熬练出来的体魄,无数次杀生剑气斩杀而成,使得浑身上下都留下了杀生剑气的剑意和印记。那种修炼时的痛苦,将全部体现在他将来的招式上,然后赠予敌人。
修炼时有多痛,未来的敌人也会成倍感受到这种痛苦,然后在痛苦中结束了生命。
刘恒尝试着出招,简简单单一拳,手臂骤然鼓胀,皮膜会浮现出一道道如若剑刃的锋芒,精美到极点,也危险到极点。
他把一柄真兵当做靶子,拳头打在剑侧,真剑发出痛苦呻吟般的重响,几欲逃离,却被刘恒另一只手牢牢握住,任是它怎么疯狂震荡也稳如泰山。
绝望之下,真剑传递出一种求饶的意识波动,刘恒却还是无动于衷,凝神打量自己击打过的剑身处,那里留下一个淡淡的中指指节印记。
真兵的坚固天下共知,便是内家、魂修的师境或大师境强者激战都极难有丝毫损伤,唯独横练武师能力抗真兵,并且将其损毁,单是这种能力就足以叫人心悸。
刘恒细细查看,但见这极淡的指节印记并非圆滑的,上面留下密密麻麻的细微麻点,正是《杀生剑体修炼术》招式特别之处的一种体现。
“果然还是需要正式练习才行。”
他摇摇头,按照《杀生剑体修炼术》上的描述,招式如果磨练到一定程度,绝不会留下这个样子的印迹,而该是一道细小剑痕才对。这也可以看做一种衡量招式掌握程度的简易方法,痕迹越像剑痕,说明招式掌握程度越高。而刘恒现在留下的印迹,显然距离达标都还有很大一段距离,这就是刘恒未来努力的方向。
“会不会以后,哪怕是与泥猴合体的状态,手握残棍打出,留下的也是剑痕?”
这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刘恒只要想想就十分期待。
沉浸在参悟武功招式中,其乐无穷,似是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夜,等刘恒再抬眼看向窗户,窗纸透出极其明亮的光照,显然天色早已大亮。
“果然天下没有武功的强与弱,有强弱的只是人,哪怕是最弱小的武功,只要用心去练,就能练出强大战力来。”
刘恒没有继续参悟,吞食妖肉转化气血,配合秘药凝成杀生剑气,散布到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以此来冲刷掉这一夜里体魄的疲惫。
两个时辰后,刘恒收功,用清水冲洗一遍又换上干净衣服,神清气爽,出门赴会。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哪怕将要面对王贺这种并没放在心上的对手,刘恒依旧会保持最佳状态来迎战,这不只是谨慎,更是一种态度。
出了门,竟是难得见到藏书阁这么热闹过,他门外近乎站满了人,仿佛整个藏书阁里没有差事的应差弟子都挤在了这一段狭窄的过道里。门外原本嘈杂吵闹,刘恒房门一开,倏然寂静一瞬,无数目光好似一柄柄刀子,齐刷刷射向刘恒。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