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攻伐第一弓体术?(1/1)

“几招?”

赵莞一失神之际,脱口问了出来,才发现自己问得有点过分。

海诸丈瞥了她一眼,木然道:“两招三招,四招五招,又有多少差别?”

听到这话,赵莞一也默然以对,和萧承走到他身边,不约而同地遥望向山巅方向。

对上这样的妖孽,赵莞一和海诸丈仅仅只是两招和三招的差别,这差别自己提起来都觉得异常可笑。

“这次师兄们,怕是托大了。”海诸丈语气幽幽,“等这人上去,必然要挤下一个前二十的名次,就不知是谁倒霉了。”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或许,还不止。”

“不说各条山道沦陷了多少,连你我都被排挤到二十以外。相比历届的成绩,我们这一届被期望得最高,谁能想到结果却是历届最为垫底的。”赵莞一苦涩自嘲,心里滋味自然不好受。

两人一个在宗门排名十八,一个排名十六,如今落在风府和脑户两亭,连二十都没能排进去,来之前谁都不会想到会如此失败。

历届大比,百灵谷流传下来一个规矩。

因为相比各宗弟子,圣地的弟子整体强出一截,所以和各宗弟子相争未免无趣,圣地弟子们才会定下更高的挑战,使得大比更有意思。

他们不但要和同届比,还要和历届师兄们夺取的战绩做比较,这才能调动起他们的战意。

挑战的标准往往定得很高,历届以来很少有成功的,所以无非比较哪一届更加成功。

相比历届,这一代公认是最强的,十强中任何一个放在往届都能轻易夺取首席之位,而这一代足足出了十位。不说这十位,就算排在十强之外的那几位,对往届首席之位同样有一争之力,奈何同一代妖孽和天骄太多了。

如此强盛的一代,不只是前十足够强,而是整体都很强,他们对大比定下的挑战标准,自然也更高。

早在大比开始之前,宗门这一代的十位最强者就暗中约定好,准备至少独占十条山道,只留下两条山道排名靠后的一些亭子给各宗弟子。

等到至少霸占了前三百的排名后,就将以十条山道为战场,相互攻伐,以此再比个胜负,可是现在看来,这计划早就难以为继了。

临近大比结束,连前三十的亭子都丢了不下十座,前三百的亭子就更是不知已经丢了多少。如今刘恒异军突起,让两人感触更深,因为这意味着前十的排名也将要有一个保不住了。

虽然说如今看来,圣地弟子依旧还占着上风,可是和大比前的计划相比,和历届前辈们的成绩相比,他们都是大败亏输。

“这人的确强,强间亭那金河箭宗的首席西孟项挡不住他,但后顶亭有孙公烈师兄在,必将让他止步于此。”赵莞一忽然斩钉截铁地道,不知是真的坚信这一点,还是强迫让自己坚信。

海诸丈笑道:“还有祝师兄在后面坐镇呢,他要是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总能叫他晓得厉害。”

在他们的心中,十强积威已久,十强的强大印象深深印在他们心神中,好像感觉除了十强相互间能分出胜负,天下再无对手一样。所以哪怕刘恒表现如此惊人,他们依旧觉得刘恒顶多能和孙公烈分个胜负,就算有个万一,圣地弟子中稳坐第三把交椅的气海武身祝真观也能彻底打灭刘恒的嚣张气焰。

萧承听得暗中撇嘴,只觉得圣地弟子才叫自大,却也懒得和他们多去辩解,隐约见到上方强间亭有了动静,顿时振奋道:“应该是刘兄到强间亭了!”

此言一出,海诸丈和赵莞一两人都倏然看去,再没有说话。虽然早就明白强间亭中的金河箭宗西孟项估计挡不住刘恒,但没有亲眼见到,总是还抱有一丝奢望。

从这里往强间亭看去,有浓密树冠遮挡,只能隐约见到亭中有个身着麻衣的精健男子。

男子黑发随意束在脑后,一身简洁麻衣,正是金河箭宗弟子的打扮。他本来安坐在亭中横椅上闭目养神,此刻睁眼起身,面朝亭外目光如厉电精光,手中拿起了一张金色大弓。

他的举动只说明,有人到了。

此刻能到来强间亭的,除了刘恒还会是谁?

这位金河箭宗首席独自杀进大比前二十的强间亭,把海诸丈赶到下面的脑户亭,让海诸丈彻底放弃重夺大比前二十的念头,成了海诸丈最不愿再见的人。此刻,海诸丈不得不再次目睹西孟项的风姿,神色自然变得异常复杂。

他既希望见到西孟项也和他一样遭受惨败,又希望见到刘恒败在这里,实在纠结至极。

此刻所见,西孟项可比他们果断得多。刘恒显然距离亭子还远,西孟项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横箭张弓,把大弓弯如满月,有种将要崩断的感觉,这才倏然一放!

见到这一幕的三人,见状心里都不由得生出惊叹。

不愧是用箭之人,一举一动,心念抉择,都由内而外透出一种分外犀利的感觉,如箭之厉。

目之所指,箭劲将至!

因为重重树冠遮挡,在他们这里见不到刘恒,但从西孟项的反应,同样能猜测一二。

这一箭如厉电般横空而过,不知战果如何,西孟项却再没停下,金箭如雨而出,快到连他开弓动作都看不清的地步。

随后,只见西孟项出箭越来越疾,那种急切谁都能看得出来,三人见状都是沉默。因为他们自己,也才刚刚体会过面对刘恒时那种无力感,还有越来越强的压迫感。

没过两息,他们就见到了一个身影倏然钻出,一只脚稳稳踏上了亭子。

“败了。”

“果然挡不住。”

三人都不是弱者,见到这一幕,已经不约而同叹息出声。

用箭的人,箭劲能直达数百丈以外,这本就是远超其他武者的优势所在,要是再有箭法绝学,威力更是恐怖。比方西孟项,海诸丈还牢牢记得他和西孟项交手的经历,仿佛自己的反应全在对方设计之下,没能靠近百丈就输了,那过程实在不堪回首。

可是用箭的人优势大,弊端也是不小,一旦被人接近百丈以内,他就优势全无。反而不用箭的武者越是靠近,威力越大,所以百丈内外,局面将会彻底翻转过来。

利弊明显,大多数用箭的武者都会扬长避短,箭法也着重于将对手击败在百丈之外,一旦被人突破到百丈以内,也意味着用箭的武者将要落败了。

而现在,刘恒和西孟项之间不过十丈!

西孟项果然不是寻常的用箭武者,在这种让用箭武者主动认输的距离下,他依旧没有放弃,更是不进反退!

观战的三人见到这情形,也是震惊不已。因为西孟项这举动太古怪了,身为一个用箭武者居然不再用箭对敌,转而要用那金色大弓和对手近战!

三人绝不算孤陋寡闻的人,可这依旧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

“这!”

不仅是他们,看刘恒的样子同样吃了一惊,直到西孟项身影如猛鹰扑击而来,大弓透出非凡劲气,他才惊醒过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刘恒和他们惊讶的地方完全不同。

“这,怎么越看越像弓体术?”

无论是西孟项此刻的身法还是攻来的姿势,都给刘恒一种眼熟的感觉,那劲气相撞,刘恒顿时就断定了,“他这套绝学,绝对和弓体术同出一源!”

对了,弓体术,弓体术?

因为一开始学武就习练的是弓体术,让刘恒下意识忽视了这个名字本身的古怪,如今见到西孟项的出招,他忽然就有些醒悟过来,“原来弓体术是这样施展的么?”

西孟项用大弓一头尖端猛击而至,让刘恒隐约见到了弓体拳的影子。刘恒以刀气格挡开来,西孟项居然顺势要揉身钻入刘恒怀中来,这异常熟悉的姿势,让刘恒一看就能猜出他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了。

如果没猜错……

果然,西孟项猛力一踏,浑身劲气凝聚在肩头,撞向刘恒胸膛。

这分明就是十分神似靠山崩的招式!

刘恒早有预计,所以事先横肘挡在胸前,恰好顶在西孟项撞来的肩膀上,然后借力拉开了一段距离,深深凝视向西孟项。

“能否告诉在下,这套武学名叫什么?”

西孟项冷笑了一声,继续逼近过来,“不怕告诉你,这正是千年前攻伐第一的盖世绝学,弓体术!”

“能见到这套盖世绝学,你算是三生有幸了,败得不冤!”

弓体术?!

刘恒呆住了,“如果这是弓体术,那么我学的那套武学又是什么?”

他能清晰感觉到,西孟项这套弓体术和他所学的弓体术之间,看着神似,实则有着明显的差别。比如刘恒使出弓体拳来,甚至能够破开横练武者的绝强体魄,换做中等宝兵照样能一拳击破,但西孟项那弓体拳的穿透之力,绝没有这等威力。

而且,千年前攻伐第一的绝学?

他已经是第二次听过这个名头了,上一次听见,是在莲宗仙府里遇见那个来历神秘的用剑书生口中。

在刘恒切身体会下来,这的确是一套异常厉害的武学。但归根结底这只是一套武生境练体秘法,能帮人在武生境飞速精进而已,在他到达武夫境还能展现非凡威力已经足够让他惊讶的了,却哪里当得起攻伐第一这诺大名头?

可是一个人这么说也就罢了,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就由不得他不多想了。

当下,他很有种印证双方弓体术的冲动,最后还是按耐了下来,只以刀气对敌。遇见这事,刘恒反而不急着走了,耐心地见招拆招,只为看看西孟项这套弓体术是否还有什么新花样。

然而观察了好一会,刘恒发觉这套弓体术在西孟项手中,也只有他所学过的那三式。形似而神非的弓体术基本式、弓体拳还有靠山崩,实则内里的运力法门截然不同,被西孟项反复拆解或结合运用出来,威力倒也不容小觑。

“这套弓体术,你是从哪里学到的?”

本以为一旦使出来就能无往而不利的绝学,谁知遇到刘恒却是久攻不下,西孟项越打越是心里骇然和烦躁,闻言更是怒目而视,“此乃我金河箭宗不传之秘,你休想染指!”

不传之秘……

刘恒琢磨着这四个字,眼神闪烁了一下,抓住一个破绽,就此一手钳住西孟项手肘,刀尖点在了他的咽喉处。

在他面前施展“弓体术”,这事情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怪异,要是这都能输了,恐怕老鬼都得气得蹦出来破口大骂了。

“你这套,恩,弓体术是吧?”刘恒都不知该怎么说,斟酌半响才道:“只有这三招吗?”

“你!”

都懵了的西孟项一听这话就炸了,厉喝道:“不要以为你侥幸胜过了我,就能看不起我金河箭宗的绝学,如果这样,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

“我绝无此意!”

刘恒赶紧解释一句,道:“看西兄施展出来难免还有些瑕疵,应该是才学会不久,饶是如此还能有这等威力,足以说明这套绝学有多么厉害。如果西兄将来专研透了,想必能够更上一层楼,如此我才很想知道,这套绝学是否真的只有三招?”

听刘恒说得恳切,西孟项心里才好过一些,哼了声道:“弓体术既然在千年前敢号称攻伐第一的武学,当然不只……”

他说着说着戛然而止,霍然逼视刘恒,“不,不对!你想诈我的话!“

不等刘恒说话,他好像想起什么,脸上惊疑之色越来越浓,“难怪我总觉得败得很奇怪!现在想想,你能胜我不是因为真的强过我多少,而是因为无论我怎么出招,你似乎都早有预料一样。你好像很了解这门弓体术,可是,如今这世上除了我和师父,怎么还会有深知弓体术的人?”

“你,你到底是谁?”西孟项越想不对劲,瞪向刘恒断喝道:“你从哪知道弓体术的?”

从哪知道的?

正是因为这一点实在难以和外人说道,刘恒才选择了隐瞒下来,他总不能说,我从一个可能活了千年的老鬼那里学来的吧?

“不愧是顶尖的武夫强者,稍微露出一点蛛丝马迹都会引起对方的警醒,真是丝毫松懈不得。”

刘恒心下沉默,面上却露出惊讶的神情,“西兄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想法?我早就说过,你这套绝学强则强矣,可是修炼日短,换做谁来稍有留意都会发现很多瑕疵。西兄要是有心,还是多把心思放在磨练这套绝学上吧,以免明珠蒙尘,让人扼腕。”

“是这样吗?”西孟项喃喃自语。

不得不说刘恒眼光极准,正好点出了他现在的缺陷所在,这番劝诫也很有道理,可他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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