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楚西西的脸色一变:“他们是谁?谁快要死了?”
红尘淡淡一笑:“你知道我说的他们,是什么人。 (.. m)”
楚西西伸出舌尖,舔了舔舌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很正常。
她当然明白红尘所说的‘他们’是谁。
除了前往白云观的高飞跟楚扬俩人,谁的生死,还能让红尘挂在心上?
楚扬在认识楚西西之前,就已经遭受过无数次的磨难,每一次要是换成别人的话,他都不会活到现在。
可他却活下来了,而起活的还很滋润。
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如果他非得死去的话,那么也只能是在她先死后。
更何况,跟他一起去白云观的,还有个高飞呢?
要是换成别人,说楚扬会死时,楚西西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可这句话是红尘说出来的,而且语气,神态,看起来是那样的淡然自若。
像红尘这种身份的人,实在没必要用这种话来吓唬楚西西的。
最主要是,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楚西西感觉心脏咚的一声大跳,有些窒息感。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吓唬你?”
楚西西表面很镇定,可红尘却从她舔舌头的动作中,敏锐捕捉到了她的心慌。
楚西西双眸微微眯起,缓缓的反问道:“你觉得,当世有谁,能杀得了他们两个人?”
“如果他没有出现的话,除了地下楼兰的女王,应该没谁能杀得了他们。”
红尘轻笑一声:“可他来了。”
“他是谁!?”
楚西西的声音不高,却有了无法控制的急促。
“唉。”
红尘悠悠叹了口气,说:“你应该听说过流波山的传说吧?”
“我当然听说过。”
楚西西脱口说出这句话时,声调忽然一变:“你、你是说,那个能杀他们的人,是来自流波山?”
红尘抬头,看着西方最后一抹被夕阳余韵,眼神中有了迷离神色:“山海经中记载,在浩瀚的东海中,有一座生活着仙人的山,这就是流波山。仙人们有个共主,就像亚特兰蒂斯的宙斯王那样,被尊称为‘天造上人’。”
说到这儿后,红尘闭上了嘴。
楚西西嘴角动了好几下,都没有催问她。
过了很久,在夕阳的余韵也消失,有星星亮起时,红尘才继续说道:“天造上人,不但是流波山的共主,同时也是天、人两届的共主。人道能出现在轮回六道中,本来就是流波山仙人们无聊时创造出来的游戏。”
就像龙云儿所说的那样,流波山的仙人们在刚创造人类时,就是为了好玩。
不过后来却因为喜欢、参与这个游戏的仙人们越来越多,所以导致流波山的仙人分为几派。
任何环境下,只要有了派系,就会有斗争。
仙人们为游戏产生的尔虞我诈,让天造上人感觉很反感,早就决定要让人类消失,不过有的仙人却还没有玩够,不希望人类文明就此为止,所以派遣天人入世,抵抗能消灭人类的危机。
高飞,就是从流波山派来尘世间,抵抗危机的使者。
因为高飞入世后的所作所为,违背了天造上人结束游戏的意愿,更不愿意看到仙人们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所以一怒之下决定亲自入世。
“如果不是天造上人,跟西方神祗的意愿达成一致,我又怎么可能成为驱魔者,甘心被美杜莎所奴役?”
把自己所知道的,简单讲述了一遍后,红尘末了才笑了笑,说:“华夏大陆组成的守护者,经过数年的努力,只探听到了一些看似神秘的传说,还很好笑的给高飞寻找了一些盟友,可压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
指着雪地上那些尸体,红尘轻声说:“在他们死时,你男人还有高飞,差不多应该看到天造上人了。他们会死,白云观的观主,也会死。姓杜的道士,泄露天机太多了。”
看着发呆的楚西西,红尘脸上浮上了怜悯的神色:“我真不忍心告诉你这些,因为你还幻想着,能回到玛雅新城,跟楚扬过你想要的生活。可一切,都晚了。”
“胡说,你胡说!”
发呆的楚西西,忽然猛地扑向了红尘,嘶声喝道:“胡说,你胡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什么流波山,也没什么亚特兰蒂斯、美杜莎,一切都是装神弄鬼!”
“既然你觉得我是在胡说,那你为什么这样害怕呢?咯,咯咯。”
现在楚西西的神智有些发狂,错乱,依着红尘的本事,完全可以趁机把她毙于爪下,可红尘并没有动手,而是咯咯的娇笑着,身形一晃,好像鬼魅般的飘了出去。
楚西西吼着,继续扑向她。
红尘退的更快,娇笑声犹如银铃,本来该很动听,可却偏偏带着一股子阴森森的意思,惊起了远处树梢上的寒鸦,嘎嘎的叫着飞向了夜空中。
噗通一声,全力猛追红尘,好像要把用牙齿撕碎那样的楚西西,被一棵果树的树根绊倒在了雪地上。
等她迅速爬起来时,红尘已经消失在了夜里,却有凄厉的歌谣声传来:“迷雾散,人断魂,人断魂,迷雾散……”
迷一样的浓雾,终于在太阳完全落下西山后,轻飘飘的散开,露出了夜空,星辰,还有白云观后观精舍院内的假山,竹林。
高飞就像一尊雕像那样,盘膝坐在悬崖边上,一动不动。
他的头发,眉毛衣服,还有地上的死人,死狗尸体上,都落满了白霜。
没有楚扬。
在猎犬从浓雾中扑上来不久,楚扬就失足坠崖。
这种环境下,能保留一个全尸,已经是很不错了。
雾散开,前观照明灯的灯光,也洒了过来,白苍苍的没有一丝生气,就像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高飞。
直到一个瘦削的人影,就像由残雾般聚成的那样,很不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喉结才动了一下,声音干涩的问道:“你、你是谁?”
那个人背对着光,看不清模样,好像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站在那儿木桩般的看着高飞,就像没听到他的问话。
“你是谁?”
高飞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时,语气要明显流畅了很多。
就像有流星一闪而过,那是那个人的目光在闪烁,仍旧没有理睬高飞。
“杜道长呢?”
高飞第三次问话。
这一次,黑袍人说话了:“死了。”
顿了顿,他又说:“在你们走进那扇月亮门时,就死了。”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很清朗,却又很生硬,听在高飞耳朵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就像有人拿着铁锨在沥青路上拖,又像是老鼠在啃桌腿。
“死了?”
在从老三那儿看到杜道长留下的那封信时,高飞就预感到他凶多吉少了。
后来跟楚扬一起走进八卦阵中后,更知道他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可是在听到黑袍人说出他死了的话后,高飞心中还是腾起一股子伤感:“你--杀了他?”
黑袍人淡淡的说:“他泄露的天机太多了,已经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了。”
高飞沉默,片刻后才问:“我,还有楚扬,也是必需得死的?”
“你们不死,就会影响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黑袍人这样回答。
高飞紧紧的咬了下嘴唇,声音沙哑的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事?”
“游戏,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人类生存的游戏?就是那个跟流波山传说有关的游戏?”
“这个游戏,已经玩了数万年,无非就是俯览人类勾心斗角,打打杀杀,除了破坏地球的生存环境之外,并没有给世界带来任何的好处。”
“你好像造物主,说话的口气。”
高飞笑了,牙齿上带着血:“很像是神仙。”
“我是不是造物主,是不是神仙,这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黑袍人说着,身子缓缓向高飞飘了过来:“重要的是,你没机会完成别人赋予你的使命了,是时候该回去了--走吧,走吧,做人那么累,有什么意思呢?”
在黑袍说出‘走吧,走吧’时,盘膝坐在那儿的高飞,忽然张嘴打了个哈欠,接着就用力甩了几下脑袋。
看他的样子,竟然很想睡觉,却又不愿意睡觉,强撑着抬起头,努力瞪大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黑袍人,右手的杀胡刺慢慢举了起来。
平时,高飞举起杀胡刺,就像举起他的手掌那样轻松自如。
但现在看上去,小小一把杀胡刺,在他手里却像是重逾千斤,每往高里抬起一寸,都是那样的困难。
“是该走了,你本来就不属于这个肮脏的世界。还是回流波山吧,那儿才是你该去的地方。那儿,有四时不谢之花,天蓝水清,仙女如云……”
黑袍人喃喃的声音,就像是在梦呓那样轻柔。
高飞刚举过肩膀的杀胡刺,无力的垂了下来。
他努力瞪大的眼睛,也急促的眨巴了几下,终于闭上。
接着,慢慢低下了头,有轻微的鼾声响起。
“迷雾散,人断魂,生天路,慢遥遥。”
黑袍走到高飞面前时,嘴里的梦呓变成了歌谣,摇篮曲那样,基本都是用鼻音发出来的,好像母亲在哄着孩子睡觉那样。
可他藏在黑袍中的右手,却慢慢的举了起来。
随着他右手的举起,袍袖缓缓的落下。
如果高飞现在没有睡过去的话,在看到这只手后,肯定会想到一个死人:燕魔姬。
黑袍人的手,就像燕魔姬在变形时的手那样,瘦骨嶙峋的没有一点头,皮肤发黑,松弛,显得五指格外的长,尤其是指甲,更是在前观照过来的灯光下,闪着蓝汪汪的色泽。
深吸了一口气,黑袍右手正要对着高飞头顶落下时,忽然月亮门那边传来一声吼叫:“高飞!”
下意识的,黑袍猛地回头看去。
他看到了一个光头,正从月亮门那边飞速向这边扑来。
猛地,黑袍的眼神凌厉起来,不过不等他做出任何动作,忽然听到了一声轻笑。
那是高飞的笑声,充满了得意的奸诈。
利器破空时发出的咻咻声,随即从黑袍小腹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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