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继续喝着手中的茶水,心里一点也不着急,眼光盯着楚穆靖上下打探着,直到一把折扇抵在他的脖子处,力度十分大,让他喉咙处疼了几分。
“你有任何请求,本王都答应你,但若你敢耍本王玩,你也只是死路一条。”楚穆靖可谓是忍耐他许久,走到这般田地,也并非他想看到的。
可他依然不理会他,直到他将手中的茶水喝完,才肯放下杯子,说着:“彤儿,去厨房取刀和碗。”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名名为彤儿的小药童便从内屋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碗水以及一把小刀,玄一继续说着:“消毒。”
“是,先生。”小药童应了一声,然后将小刀先用白酒清洗擦拭,而后再在蜡烛上小火烧了一会儿,直到刀片呈现微红发烫的状态,这才算是大功告成,他将消毒完毕的小刀放在玄一的手中,便站在他的身旁,不敢动弹。
因为他害怕那疯子又会对他做什么,感觉此刻的他已经心智全无,让人感到害怕。
相反,玄一却依然不为所动,也无半点害怕,这让小药童心里更是充满了不一样的膜拜,不亏是先生,总是会在关键时刻,保持镇静。
玄一手拿着小刀,将小刀放在碗上,而后似笑非笑的说着:“割下你的一块肉,倒一些你的血。”
楚穆靖听闻后,思绪有些混沌,更是不理解他的用意,只是这眼光中却更是冷了几分,玄一只是笑着问:“怎么,怕了?”
“我第一次见你这么救人。”他老实的回答着,他的这一句话,倒是引起小药童彤儿的不满,只见彤儿抱着先生的肩膀,趴在先生的肩上,只漏出一个脑袋说着:“不可以这么侮辱先生,我们家先生京城第一神医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楚穆靖双眸微闭,虽然内心到底是不放心,可事到如今,也并没有什么办法,他只能暗自祈祷当初苏篱落能够从这里走出去,是真的能够被医治好。
想到这里,楚穆靖便拿起放在洁白的碗上的小刀,认真的看了看,就在他准备下手的时候,玄一边开了口:“无需犹豫,这把刀十分锋利,不会很痛。”
“我不是怕疼,我是希望你真的能够救她,而并非骗我。”说着,他便狠狠剜下自己手腕上的一块肉,肉虽不大,但那伤口的深度,看上去也足以令人感到害怕。
泛着暗红色的血液也随即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碗中的水里,透明的水瞬间被侵染,当他的血放的差不多的时候,楚穆靖仅存不多的体力也被耗尽,他在晕倒之际,双手撑在一张老旧的桌子上,缓缓说了最后一句话:“说到做到!”而后体力不支,昏倒在地。
此刻的场景看上去十分惊悚,在这座破旧的茅草屋内,点燃着一盏昏暗的烛火,在烛火的映照下,冰冷的床上,正躺着一名病重的女子,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煞白的小脸更是显示着她整个人的病态模样,而地下,躺着一名身受重伤的男子,高贵的衣衫破损不已,手腕上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更是令人揪心,手腕上的伤疤此刻正流淌着鲜血,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死亡气息。
彤儿更是捂着双眼,瑟瑟发抖,不敢再多看一眼眼前的场景,这景象,他也是头一次遇见,虽说是难得一见,但他令可再也见不到这样的场景。
毕竟对于孩子来说,这种血腥的场景的确令人感到可怕。
可是,玄一却十分淡然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但眼底到底还是闪过一抹惊讶,他只是没有想到,原来这丫头在他心中占的比例如此重要,让他微微有些不可置信。
楚穆靖的为人,整个京城的人都是闻风丧胆,做事心狠手辣,性格豪爽,心机颇深,谁又能够想的到,即便是这样的男子,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过了许久,彤儿见先生半晌也不说话,只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楚穆靖,彤儿耐不住性子,便带着轻颤的声音开了口:“先……先生啊,难道就要让他们两个一直躺在这里吗?”
彤儿的话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玄一这才缓缓站起了身子,他端着盛满鲜血的陶瓷碗和那把小刀,说着:“你且将他们身上的脏衣服和伤口简单处理一下,我去去就回。”说着,他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内屋走了过去。
彤儿叹了口气,到头来,这又脏又累的活儿还得他自己干,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讨厌这两个家伙,每次一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发生。
玄一走到内屋,推开内屋的小门,这扇小门极为隐蔽,在这扇小门的身后,便是一座较大的后院,后面种满了他经常所用的药材,推开门走了过去,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淡淡而又清新的药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在这种满了药材的旁边,还养了一条看家护院的大狼狗,那狼狗看上去十分饥饿,在看到玄一的到来下,它口水倒是先流了一地,直勾勾的盯着玄一看,甚至不安分的吼叫几声。
而玄一,自始至终,脸部表情都是挂着淡然的微笑,他并不生气它对着自己叫唤,倒是说着:“来,今天晚上你是有口福了,自从跟了我,你多久没吃肉了。”说着,玄一便用手中锋利的小刀,将楚穆靖身上剜下来的一小块儿肉丢给了它,那狼狗看到肉块的时候,连忙扑了上去,狼吞虎咽,直接咽了下去,或许是这一小块儿肉实在不够它的分量,它再次不安分的叫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玄一从袖口处飞射出一枚银针,正中了它的穴位,它立马倒地,呼呼大睡了起来。
而他,从鼻翼中发出了一声轻哼之声,盯着碗里的鲜血,再度走回到了屋子中,走向自己的房间中。
他盯着碗里的鲜血,最终用手沾了一点血液,放进了自己的嘴中,嘴里的血腥味道瞬间激发了他的神经处每一个细胞上,味蕾疯狂的爆炸着,仿佛是在抗议这个陌生的味道。
他微微皱眉,嘴巴中回味着这股鲜血的味道,脑海里思索着什么,最终,他的嘴角处轻轻勾起小小的弧度,并不会让人看的出来这是邪魅的微笑。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苏篱落第一次来找他的时候,非要求药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