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篱落一路顶着千斤重的发饰,脚踩着厚重的裙子,如若不是小鱼搀扶着她慢条斯理的走着,她早就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她这个时候才能明白,原来古时候的女人为什么睡觉之际能不拆头就不拆,能不出门就不出,这岂止是受罪,简直就是造孽!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套的装扮,的确十分有美韵之味,丝毫不觉得土气庸俗,相反别有一番气质。
她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楚穆靖用膳的地方,楚穆靖此刻正喝着一碗稀饭,吃着碟子里的小咸菜,当他看见她如此装束便就过来的时候,当真是让他看的有些恍惚。
美女他见过不少,庸俗的,土气的,浓妆艳抹的,可苏篱落这种清新脱俗的装扮倒是让他眼前一亮,装扮虽多繁杂,可身上独一无二的气质才是让他有些着迷。
可他到底是苏篱落,就算再美,也比不过藏匿在内心最深处的女人,纵然不知道她是生还是死。
站在两侧的丫鬟下人们看见苏篱落,行此大礼,倒是让苏篱落有几分不适,从前在她被整个王府排挤的时候,除了小鱼之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仆人肯为她行礼,别说行礼,只求不整她就是谢天谢地。
现在的转变,让苏篱落和小鱼都扬眉吐气了一把,尤其是小鱼,看她那模样,当真是尾巴翘上了天,可只有苏篱落才会意识到,在她们的周围,有多少危机重重。
苏篱落双手轻轻一挥,小鱼十分有眼力的将其他的丫鬟下人们屏退左右,整个房间内,只剩下她与楚穆靖。
楚穆靖看着她,回想起昨夜晚上之事,让他不由心中一紧,那个站在阁楼上仰望月光的女子,那个连衣服都不懂得如何穿着的女子,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一跃而出,却被他狠狠按下。
“有什么事,需要屏退下人?”楚穆靖将思绪拉了回来,继续吃着早饭,用着慵懒的口吻问着。
苏篱落二话不说,将手中捏着一颗的药丸放在他的面前,念叨着:“饭后将药吃了。”
楚穆靖看着她手中的药丸,心中有几分好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说着:“苏篱落,你当我傻?”
“你什么意思!”嘿这个人,怎么总是疑神疑鬼?苏篱落皱起眉头问着。
“你万一再给我来一个毒该如何是好?”有些亏吃了,便就是吃了,可他却记忆深刻。
他的话一出,苏篱落只觉得脸泛着痛楚,她辛辛苦苦一番好意才求来的药,可原来在他的面前,不过是新的下毒神药罢了,想到于此,她气的想要将药丸丢掉,可想了想,为了不让他提前死,还是强迫他务必吃下去:“我告诉你,这个药是老娘辛辛苦苦求来的,你不识一片好意也就罢了,可你不该如此诋毁我。”
诋毁?
他倒是小看了这女人的一张巧嘴!
她为他下的毒,现在还反过来咬一口!
当真是不一般的厚脸皮!
他将她手中的药丸接了过来,两个手指间捏着药丸打量着,药丸被一层褐色蜜糖裹着,表面并无不规则颗粒感,闻一闻,当真是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传入鼻翼,而此药香味,并没有浓烈的刺鼻味,以此证明,此药当真不是什么毒物。
盯着药丸看,恍惚间,想起苏航所说的话,难不成她真的为自己去寻得解药?
楚穆靖将余光瞥向她的身上,认真打量起她,苏篱落倒是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最后瞪大双眼,双手抱胸的说着:“你看什么看!”
楚穆靖收回了目光,带着少许的试探性问着:“我一直有个问题很想问问你,你能给我解答么?”
“一个问题十两黄金!”
当真是财迷!楚穆靖心里暗暗想着,却也点点头同意。
“先付款。”说着,苏篱落倒是真的伸出左手,手掌心朝上,张口就管他要钱。
开什么玩笑,老娘还欠着某神医万两黄金呢,如若真给钱,她巴不得多问几个问题赚钱。苏篱落心里嘿嘿一笑,看着楚穆靖起身走向书房,写下一张欠款,而后对着她说:“拿着我的信,到张管家哪儿取即可。”
“就喜欢王爷你这爽快的个性,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一个问题十两黄金哦!”苏篱落还不断重复着,嘿嘿嘿的发出愉悦的笑声。
“我既然中毒是你所为,你却为何去寻药?”
只是,当苏篱落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倒是愣住了,早该想到是这样的问题,她便打死也不会说出一个问题十两黄金了,这哪里是问问题,这是要人命!
如若他没中毒,只怕她当真插翅难飞,可如若说他真的中了自己所下的毒,可的确不应该还要去寻药……
无论怎么圆,她都是死。
“我……”
苏篱落嘴巴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可眼下,楚穆靖逼迫的如此紧,她不得不选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应对。
“因为,爷,臣妾只会制毒,的确不太懂如何解毒,况且我给你下的药,是无药可解。”苏篱落看着他的双眼,心虚的说着,可她后半句话,却是真话。
至今他身上的毒素都还未查清,可不就是无药可解。
就连神医给的药,也只是缓解,并不是化解。
楚穆靖的双眼如同雄鹰一般的敏锐,苏篱落尽量做到不被他抓到把柄,否则又怎么能够逃的了生性多疑之人?
显然,楚穆靖对她的这番话是有些不确信的:“你的话,有多少含金量,你心里很清楚,可是,你既然招惹了此事,那就替我摆平吧。”
说实话,在楚穆靖的心中,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中毒,或者说,即便是中了毒,此毒也应当不是她下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双眼迸发出一股杀气,竟然有人敢暗算于他,究竟是何人,胆子如此之大,在他的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不过所幸,他的这种杀气,转眼间,却又烟消云散,仿佛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