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脑海深处浮现出的记忆十分陌生,若非记忆碎片中的人物和我长的一模一样,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心窍打开,九锁破三,我整理着脑中的残破画面,费了好大劲才拼凑清楚,整理成了三幅动态画面。
第一幅,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当中,我面对神像而立。
画面中的神像面容模糊,看不清楚,给我的感觉和双面佛塑像并不相同,更加的古朴沧桑。
地牢昏暗,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摆在神像前的油灯。
灯火摇曳,记忆中的我似乎是在等人,穿着随意普通,戴着纸人面具。
看样子,好像是被囚禁了。
画面里的我冷静沉着,似乎对着神像说了些什么,太过模糊,只听清楚了一句。
“又失败了……”
说完这句话后,画面中的我走到神像面前,从衣服当中取出了一面镜子。
很普通的镜子,但却带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第一幅画面戛然而止,我有些摸不清头脑。
“失败了?为什么要说又失败了?难道以前曾尝试过,只是并未改变结局?”我闭目沉思,最后想起记忆中我手里的那面镜子。
真的很熟悉,那镜面和材质我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
伸手入怀,我把用软布包裹的一块残破镜片拿了出来。
“对,就是这镜子。”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镜面,于外人来说没有任何特点,但是对于我却有着极为不同的意义,因为这残破的镜子碎片,能照出任何人、任何景物,却唯独照不出我自己。
“记忆片段中,我最后拿出的镜子应该和这碎片有关联。”它们或许在很早以前是一个整体,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最终破碎。
郑重的将镜子碎片收起,我心中隐约产生一个猜想,不过现在还没有办法证明,必须要凑齐所有的镜子碎片才行。
“我的直播里也经常出现镜子,这东西介于虚实之间,仿佛沟通着另外一个世界,镜子照不出我,是不是就说明我来自镜中?”摇头一笑,我停止胡思乱想,集中注意力去观看第二幅记忆画面。
和第一幅平淡的场景不同,第二段记忆中,我似乎是在追赶某个人,在歪曲的城市里狂奔,两边的景物飞速后退。
“这好像是在深层梦境当中!”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还有浸透着人形水渍的墙壁,以及天空中不时飘过仓皇而逃的“念头”,还有那一个个造型诡异的路灯。
“我来过这里!这是深层梦境当中的无灯路!”眼睛睁大,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在很早以前就去过深层梦境。
无休止的追逐过了很久才结束,那个被我追赶,疯狂逃窜的目标,竟然是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
“小A?”
记忆中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吃惊:“那个仿佛女王一般,主宰着部分梦境时间的女人竟然被我追的到处逃窜?”
记忆片段里的小A也戴着纸人面具,她穿着标志性的杂色长裙,这在单色调的深层梦境当中,极为显眼。
被我追上之后,小A似乎放弃了求生的希望,她跪倒在地,气息凌乱,仿佛受了很重的伤。
“那个不可一世的女王也有这样的一面?”我摇头苦笑,记忆里的一切和现实相差都很大,但是却又让我觉得无比真实。
画面往后推移,记忆里的我走到小A身前,端起她小巧的下巴,想要将她脸上的面具撕下,她不断摇头、摆手,好似一旦摘下面具就会死亡一般。
我最终还是停了手,指尖从她的面具上滑落,指着梦境外围对她提出了几个要求。
具体的内容听不清楚,我只能看到画面当中,小A不断点头。
再后来的一切就和之前的记忆片段相互连接在了一起,梦境变换,我朝着某一个方向离开,然后背对着小A说出了那一大段,关于面具戴的太久,就无法摘下的话。
画面停止,这一段记忆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我隐隐明白了很关键的一点,小A和我并不是敌人,她虽然是背叛者,但是这其中好像另有隐情。
这段记忆给我的感觉,就好似小A是我安排在背叛者当中的内应一般。
“事实果真如此吗?”我摇头苦笑,这莫名其妙的记忆根本无法考证,再说就算小A是我留下的一枚棋子,现在人家实力深不可测,我哪里指挥的动她?
一阵头痛,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深层梦境当中的无灯路被攻破,这应该是背叛者所为,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小A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这和我之间又存不存在某种联系?”
思考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结果,我叹了口气开始观看最后一段记忆。
和前两段记忆比起来,这段记忆最让我觉得奇怪。
这第三段记忆和第一段记忆中的场景完全一致!
都是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面对着同一座神像,点着同一盏油灯。
我对比了灯焰的高度,以及同一时间火焰摇曳的方向,而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火焰完全一致!这两段记忆似乎重复了!
“不对劲!”我继续往下看,记忆中的我很快又说出了那句话——“又失败了……”
一个字都没有发生改变,但是语气却有轻微的不同,相比较第一次,多了一点惋惜和懊悔。
“怎么回事?”相同的地点,相同的时间,连油灯灯焰都没有发生改变,记忆中我说话的语气为什么会不同?
没过多久,两段记忆出现了更多不同的地方。
第一段记忆里,我直接走到神像前拿出了那面镜子。
但是在这段记忆中,我说出那句话后,慢慢坐倒在地,好像受了不轻的伤。
记忆里的我取下了脸上的纸人面具,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双手翻动,我将那面具随手叠成了一个小人。
“天命难违,我该怎么办?”漆黑的地牢里没有人能够交流,画面中,我在自言自语,沉默了许久之后,我将那用面具折成的纸人放在油灯旁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这书不厚,开篇第一句就是——生人皆鬼,法葬其中,往复终始,永吉无凶!
“《葬经》!”原来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得到了这本书,心中的惊讶和疑惑同时涌现,既然我曾得到过它,那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记忆中的画面好似停滞一般,看书翻页,油灯摇曳,昏暗的地牢里一切都仿佛已经注定。
记忆画面很平静,但是观看记忆的我心底却很难平静下来:“《葬经》据说可以葬下三生三世,难道这世上真有轮回?否则如何解释我的这些记忆?”
没等我想出答案,记忆画面中的场景出现了变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书,记忆当中的我似乎悟透了什么东西,伸手点在纸人身上。
念动咒语,纸人并无任何反应,画面里的我冷哼一声,将其抓起放到油灯之上。
刚一靠近火焰,那纸人竟然露出了一个哭脸,它挥动纸扎的手臂,连连告饶。
“此法端是神妙。”画面中的我笑着将纸人放下,淡淡的扫了纸人一眼:“轮回几多,却无人记得我,你因我而生就留在这里陪我吧。”
记忆里的我把《葬经》摊开,那纸人也能看到《葬经》里的内容。
“你乃白纸折成,以后我就叫你纸先生……”
最后一段记忆到此为止,看完之后留给了我无尽的疑惑。
“纸先生?”当记忆里的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心猛然一跳,太熟悉了!我在江沪癌研医院里就遇到过纸先生,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要杀死我!
“应该只是重名,毕竟一个是活生生的人,而另一个只是我折出来的纸人。”我如此安慰自己,但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记忆当中的我拥有《葬经》,我折出的纸人就扔在《葬经》旁边,而双面佛的手下纸先生也掌握有《葬经》的部分内容,这也是个巧合吗?”按理说《葬经》早已失传,极为珍惜,但是纸先生却偷学
过其中的风水术,他是从哪学到的?假如说他是和双面佛学的,那双面佛的《葬经》又从何而来?
我揉着脑袋,这么推想下去,我和双面佛之间必然会产生交集。
脑海里的记忆画面慢慢消散,我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体内阴寒之气一扫而空,心脏每一次跳动都能为我的身体注入新的活力,我感觉自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的应该就是我现在的情况。”阴气龟缩在阴窍之中,先天真气壮大,我对着空气打了一拳,隐隐有破风声传出。
“锁龙村是双面佛的地盘,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东西,我提起皮箱走到门边:“刚才王师说外面有东西,让我小心点,也不知道他说的东西到底指代什么。” 王师魂体受伤严重,我暂时不想打扰他,轻轻推开木门,我运用判眼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