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给在信中哭诉,说姚六六被月狼国的人掳去关外十年,身子早已不干不净,还是个面朝天生的女儿家,亲娘又不贞不洁,这种女子进了门,当了王妃,成了乔家的主母,她实在委屈。
所以付老夫人才一接到信,便立马从鲂城动身来上京,一来她是想让女儿给柔儿一个说法,二来她也来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妖孽,把她那外孙迷的神魂颠倒,不惜跟亲母绝裂成这样。
要论她有什么办法,其实付老夫人也没什么办法,因为姚六六和外孙乔轩的婚事,是圣上亲手主持赐婚的,那怕再是个妖孽,她也不能让乔轩休了她。
可问题是三年前柔儿自从见过轩儿后,便决言道此生非他不嫁,那怕就是为妾,她也心甘情愿,付老夫人心疼这个亲孙女,想着亲上加亲也并无不可,只要乔轩把柔儿娶进了门,到时再徐徐图之,去掉姚六六这个妖孽,抚柔儿为正妻便是。
深宅内院很多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你没过门也就罢了,过了门哼哼……
可眼下看来,这下马威,人家理都没理,丢下一句大年初一再来请安,还要她们办得隆重些的话就走了。
这个姚六六果然是个妖孽,好大的威风。
“哼,这女人果然有些手段,女儿啊,若是轩儿回来,只怕柔儿的事情,更不能成吧?”付老夫人开口了。
江氏愣了愣,咬牙道:“只怕是。”
“那就不能再等,你是她婆婆,又是轩儿的亲娘,如今她已进门,你要给儿子纳个妾,谁敢说个不是,就是皇上和庆王也管不了咱们这些家务事吧。”付老夫人道。
江氏又愣了愣,然后道:“她若不同意怎么办?”
付老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江氏,心道怎么就养出个这么笨的女儿,她刚才不就说了,她是轩儿的亲娘,亲娘做主,给儿子纳个妾,谁敢多说什么,左右不过就是一个妾室,她都狠心让柔儿当妾了,女儿还在纠结,要姚六六这个女人同意再纳,真是蠢。
“女儿,谁说过纳妾一定要她同意才能纳了?当初你爹纳妾时,你祖母可询问过我的意思?”
江氏恍然大悟,顿时松了一口气,怪自己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再加上乔家从一而终的门风,竟让她忘了她完全可以行使婆婆的权力,主持儿子纳妾的事。
“妹妹,大哥看你些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江珩哼了一声,看付老夫人时,神色很得意。
但在边上的柳氏,脸色就难看了两分,想着家里那几房妾室,她就恨得只咬牙。
一直没说话的江雨柔,脸色发白到了极点,脑子里不停的回响刚才姚六六那清爽明亮的嗓音,然后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有姑母护着她,表哥总不至于真的碰都不碰她一下。
只要她能侥幸怀上表哥的孩子,那她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又或者只要经常能看到表哥,能呆在他身边,那她也心满意足了。
姚六六踩着星月又回到鸿鹄园,然后让菁言替她去掉一身的正装和头安,兰香和孙进忠看她这么快就回来,赶紧关心的问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姚六六笑道:“人没见着,明日再说,天色也不早了,孙表哥和兰香赶紧去睡吧。”
此时那怕姚六六脸上掩饰的再好,也让兰香和菁言闻之心酸。
“六小姐,咱们别在这里过年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咱们去庆王府守岁吧。”兰香真受不了了,把人叫了去,却又不见,这是什么道理。
姚六六扶着头,心里好一阵纠结,她是很想去庆王府陪爹娘和君弟守岁,可她才刚下决定要跟江氏和平共处,就这么轻易的言败,她有些说不出的纠结。尤其是想到乔轩为她所做的,再想想自己从未替他想过,她就有些愧色。
“兰香,江氏再有不是,也是乔轩的亲娘,我既然嫁进了乔家,有些东西怎么也要守一守的,此事你以后别再劝了,我心里有数。”而且这个时候,她更不好一走了之,因为江氏还是一门心思往乔轩身边塞人呢。
今天早上才说要她抬举了珊蝴,日落又来了个表小姐江雨柔,两个女人虎视眈眈,她要稍稍不对,落下口实,岂不是更容易让她们得逞。
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处的呢?比如清平……姚六六胸闷,幽幽的眯了眯眼,手指轻轻的叩在桌上。
越想,心里便越烦,不禁有些气恼乔轩,明明没有桃花相,可怎么就有这么多桃花债,而偏偏此时他又不能在这边,留下她一个人应付这些事,怎是一个烦字,可说得清的。
为了不让自己再心烦,姚六六索性坐到书桌前去看帐薄,看兰香义愤填膺的在那不肯走,叹了口气便道:“苏小凤和姚天海插进来的那些人,他们的考勤表在哪?都拿给我看看。”
清理那些人手的事,最近一直拖着,一来也是给那些走后门进来的人一个自己走的机会,留点情面,二来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是真能实干的,她可以让他们留下。
兰香急的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跺了跺脚便从帐薄中把那些考勤表找了出来。
“六小姐,我是真替你委屈,乔公子也知道这里的情况,都做了安排不让你住在乔府,就是怕你受罪,可你偏偏要住在这里,这不是……”兰香做生意时,会打着太极圆滑的说话,可面对姚六六,她真是说不出那些客套话来。
“自找苦吃对吧。”姚六六接过兰香的话,然后深吸了口气,看着考勤表道:“这些年他为我付出了不少,而我没付出什么,所以我想试一试,也许我能她和平相处呢?世上谁不想母慈子孝,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在一起。”
兰香一时语塞,孙进忠拉了拉她,示意她别再劝了,这时乔七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王妃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