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泽生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她退了一步,那他退一步又有何妨:“大嫂别担心,只要有我一口肉吃,便有大嫂一口肉吃,山上的还没收拾干净,我这就带六丫头上山了。”
说完看向姚天浩,姚泽生又道:“你准备一下,十天后咱们下趟山。”
姚天浩赶紧点头。
两人回山时,相视一笑,刚才那配合多默契,完全不用打草稿。
回到山腰,舒氏和李爷爷在挖坑将老虎的内脏全都埋到四周,姚六六问这是何意,不怕臭了味道难闻么。
李爷爷笑着说,这大虫可是山中之王,有它在地方,没有任何猛兽敢来,因此,这些味道是驱逐其它猛兽的最好东西。
老人的经历是宝,这话果然没错,接下来的十几天,是姚六六过的最滋润的日子,本来两只小老虎她想叫大王小王,姚泽生说不好,此乃禁忌,姚六六只好换了换,取名叫大钻风,小钻风,嘿嘿正应了那句:大王叫我来巡山。
吃完了老虎,姚六六便让舒氏把虎骨都收好,这东西可是纯野生的,将来回家了,用来泡酒,可是极好的药酒,治风湿那可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李爷爷起初不信,姚六六便笑着说,等将来泡好了,给李爷爷试试就知道了。
李伯是猎人,常年钻在山里,不管风吹雨打的,时间一久,便有老风湿,不管这虎骨泡酒是不是能治风湿,李爷爷反正很高兴,他无儿无女的,有人记着他,他哪能不欢喜。
至于姚泽生和舒氏,总是无限的纵容和宠溺姚六六,这段时间,两夫妻总能在姚六六身上发现惊喜,因此不管姚六六说什么,他们都全力支持。
姚六六听说过,老虎身上的东西都是宝,可惜她知道的只有虎骨,虎牙什么的,她也舍不得丢,都收了起来,想着将来有机会,把虎牙打上洞,穿成首饰,戴上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到了晚上,没事的时候姚泽生便会吹各种曲子让姚六六学,好在大部分的姚六六都会,偶然碰到不会的,她便用心的记下来,姚泽生也很宽待。
学曲学久了,姚泽生有些江郎才尽时,便叹气,说想要教她学琴,可惜他不会做琴,看看过几天下山回村探听消息时,能不能把琴带上山来。
姚六六郁闷了几天,姚泽生这是要把她往琴棋书画上培养啊,立志让她做状元夫人?
十天的肉汤葛根糊糊喂下来,大钻风和小钻风,如同迎风见长,从小不点眨眼就变的跟小狼狗一般大。
起先大黄狗老是如临大敌的坚毛狂吠,后来在看到姚六六坚定了要养它们做宠物,大黄狗便总是很委屈的趴在李爷爷身边,懒洋洋的,也不理会姚六六了,像是生了气一样。
姚六六觉得有趣,便把大钻风和小钻风老往大黄那边带,大黄次次被逼就范,气的总是眦牙,可六六总无视它的怒意,没事就把大钻风和小钻风放在大黄背上玩闹。
两小家伙调皮,就爱咬大黄的尾巴,大黄躲又躲不开,不管趴去哪,姚六六都要带着两小家伙跟去哪,大黄被折腾的有些欲哭无泪,最后所性趴在哪再也不动了,那表情分明写着,你爱咋咋的吧,我认了。
很快就到了姚泽生姚天浩约好下山打探的日子,也是他们进山刚好一个月。
临走前,姚六六煮了好些板兰根水,用竹筒装好,两个给姚天浩,两个给姚泽生,告诉姚泽生这个茶水可以清热去火,叮嘱他们一定要以此茶代水喝,还悄悄给姚泽生塞了一小竹盖的仙人掌桨。
她不敢说,这是治天花的药,只说,这个可以治疱,止痒,带上身上可以防蚊虫叮咬。
好在这两样东西,她在得知姚泽生要下山打探时,就开始悄悄的准备,然后悄悄的拿出来给舒氏煮水喝,反正板兰根可以清热去火,当甜甜茶喝,并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之前舒氏和姚泽生试喝时,也只以为是她贪甜,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缘。
姚泽生看东西也实用,便没怀疑什么,细心的叮嘱了很久,才把舒氏和六六托付给李伯照看,自己带着姚天浩牵着毛驴下了山。
这一个月毛驴在山上吃的好,睡的好,都长了一圈的肥肉,颇不情愿下山。
姚泽生走时又特地跟张氏说了一声,说舒氏和李伯在山上不太好,因此要留下六六陪伴,张氏想着家里的收成,再想到此行还有大儿子同行,因此张氏没有在这事上再多做计较,只说了句,让六六在山上陪着舒氏是应该的。
因此,姚泽生走了,六六依旧过的很滋润。
两天后,姚泽生回来了,带来了令人很振奋的消息,说南河郡府那边下达了通令,让所有逃难的村民全都回家,朝庭已经找到治疗的药物,不用再担心被传染。
并在各个县城,开设了免费的药棚,供给所有村民服用,抵抗瘟疫。
姚泽生和姚天浩尝了一次,发现味道和姚六六给他们带的清火茶差不多,姚泽生吃惊的赶紧转回,路上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姚天浩,不可将此事说给任何人听,并说,这清水的茶水,是他和舒氏偶然发现的,只是感觉清甜可口,又有些败火,所以才会在来时带了些在身上。
姚天浩很老实的不再多问。
回了山,姚泽生也没跟张氏多说,直接了上了山腰,和舒氏李伯说了一下村里的情况,告诉他们,很多村民都已经回来了,在准备农忙,李伯和舒氏都很高兴。
姚六六一半高兴一半忧愁,下了山,可就没有这样的日子了,她势必要回姚家生活,但高兴的是,至少不用再逃难。
山中岁月是好,但终究不是长久之地,若想好好活着,赚钱当地主,还是得下山,姚六六在心里叹了口气,抱着大钻风小钻风沉默不语。
姚泽生找了机会,支开舒氏,将她喊到一边。
看着姚泽生的双眼,姚六六心跳加快了几分,立马想到板根兰和仙人掌的事,难道真是那个少年,带着她的药方和护理方法,然后成功的治愈了天花,然后将这两种药和方法,推广开了?
若真是这样,就怪不得姚泽生要单独找她说话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巧合到这样。
治瘟疫的东西,恰好,跟她准备的茶水和药桨是一模一样,这怎么也找不到说法可以搪塞过去。
“六六,你老实告诉我,这些东西为什么跟治瘟疫的东西是一样的?”姚泽生没有拐弯抹角,直入主题的道。
姚六六懵懂的摇头,这个时候她除了装傻,什么也不能说:“六六不知道,六六只是觉得这水很好喝,怎么,这个可以治瘟疫吗?”
姚泽生屏息了几秒,沉默的定晴看着她良久,最终在她眼里看到的只有迷惘和懵懂,这才松了口气,又皱眉告诉自己,太多心了,六六虽然早慧,但绝不可能知道这么多,想必就是巧合。
再说了,他是从十几天前开始喝这个甜甜茶,而六六一直在他眼皮底下,怎么可能得知山外的事情。
姚泽生揉了下眉心:“是啊,这事很巧合,我已经让你大伯不要乱说了,六六,你比别的孩子聪明,三爷爷都知道,但宝剑的锋芒若是过早毕露,容易夭折,所以今日起,你不能太聪明,必要的时候,一定要装笨,这是对你的保护,你可明白?”
姚六六心惊肉跳后,知道这是姚泽生真心为她好,便赶紧点头说好。
心里因此很感动,这才是真正的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