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言念第一次打裴金玲。
上次她动手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那一次她的眼底还含着几分畏怯和自卑,那种觉得自己配不上江北渊而生出来的自卑。
现在不一样了。
她爱他。
因为爱他,所以才想竭尽一切去保护他。
裴金玲怔怔地蠕动着双唇,精致的面孔从狰狞变成平静。
她的悲伤残存在眼底,那是时光的残殇。
她到底得到了什么呢?
幸福的婚姻?
疼爱自己的老公?
优秀杰出的儿子?
还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忽然仔细想想,其实都没有。
言念的这一巴掌真正地将她打醒了。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青涩懵懂的时候,也有过为了爱一个人奋不顾身的时刻。
是金钱和利益的驱使,膨胀了她的野心,让她的不满与日俱增,直到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她像个泼妇一样的怪这个怪那个。
其实最应该怪她的人,是她自己。
她贪心不足蛇吞象,丢了本该幸福的婚姻,也丢了本该同自己关系亲近的儿子。
裴金玲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右手。
她就是用这只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江北渊……
那是她唯一的儿子……
脑海里浮现出江北渊那张淡定的面孔。
他冷然平静地说:“我终于让你彻底失望了。”
说这句话时的眼神,他是释怀一切,好像一直在等这一天似的。
原来从小到大她令他背负的种种一切,竟然压得他这么重……
过往画面一幕幕走马观花而过,她忽然发现,江北渊唯一笑的最开心的一天,就是那天他的婚礼,阳光下他拉着言念的手,笑得像个幼稚的孩子。
她……真的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言念不清楚裴金玲心里所想。
她收回手来,攥了攥发痛的指尖,力都是相互的,打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会感觉到疼痛。
现如今她只是想知道江北渊在哪里,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丁宝怡跟在言念屁股后头,第一次对自家姐妹儿流露出崇拜般的目光。
“我勒个去,太棒了!刚刚你对江北渊他妈说的那一番话,简直太太太太帅了!”丁宝怡冲言念竖起大拇指。
言念懒得搭理她的马屁。
“我手机好像落在你的副驾驶座了,你借我你的手机用用呗!”
“……好。”
丁宝怡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刚想要递过去给言念,来电铃声在下一秒响起,上面来电显示是徐况杰。
“喂徐况杰?”丁宝怡接起电话,语气相比较之前自来熟许多。
“……”
那端的徐况杰不知对丁宝怡说了什么,只见丁宝怡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挂断电话之后,丁宝怡看向言念,眉头拧紧了。
“怎么了?”言念看她脸色不太对劲。
“糟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的公司突然着火了,徐况杰说江北渊的电话打不通,估计他是去找你了!”
“什么?!”
言念脑袋嗡嗡响了两下,反应过来立刻推开丁宝怡,火速跑了出去。
那个笨蛋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