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
秦沣一把拽起段南城的衣领,单手将他拎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见他这么激动,段南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带血的唇角扬起,“怎么,喜欢她啊,可惜她已经被我睡了,身上还带着属于我的印记。”
秦沣一拳打在他脸上。
段南城的身体撞到墙壁上,他站不稳,顺着墙壁滑下来,倒在了地上,脸上还挂着欠揍的笑。
“我不说你们不乐意,说了你们又不愿意相信,是想怎么样?”他亲眼看见秦沣脸上的愤怒越来越盛,仰天大笑,“她没有告诉你们吗?她耳朵上的印记是我留给她的。”
脑海中一闪而过肖琼那只有缺口的耳朵,秦沣怒不可遏,一拳一拳招呼在段南城脸上。
宫邪出声阻止了。
秦沣站在旁边,闭着眼睛喘气。
“肖琼可是亲口承认她喜欢我,她这么多年来对我念念不忘,主动送到我面前来。”段南城还在不断说话刺激他们。
宫邪看着他的样子,墨色的瞳孔缩了缩,“走吧。”
他是对秦沣说的。
秦沣微愣,不是来审问段南城吗?这还没有审问出有用的信息怎么就要走了?
宫邪打了个手势,示意出去说。
秦沣看了地上的段南城一眼,胸口剧烈起伏,带着满腔的怒火离开了。
两人穿过长通道,踏上一级级台阶,将阴冷的空气留在背后,前面是大片温暖的阳光。
长时间处在光线昏暗的地方,陡然看见阳光,秦沣有些不适应,眯了眯眼,“爷,你不会真信了段南城的话吧。”
宫邪不语。
秦沣有些急了,“肖琼都被……怎么可能是她?!”
面前的一排粗壮的梧桐树干,风吹不动。宫邪侧目看他,“你表现得太激动了,连段南城都看出了你的心思。”
与敌人交锋时,泄露真实情绪是一件危险的事。
秦沣刚才的表现实在反常。
宫邪不打算追究,挑了挑眉,“你对肖琼?”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就想揪出奸细,让他付出代价。”秦沣不与宫邪对视,目光放远,看向远处的训练场。
隔得远,仍然能听见他们训练中喊口号的声音。
秦沣冷静下来,“不可能是肖琼,她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打消对她的怀疑,不是吗?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以这种方式达到自己想要的。”顿了顿,“知道此次任务的还有手底下的四十名尖刀特战队员,每个人都有可能泄露消息。”
宫邪轻笑,目光有点冷,“她先前为了博得我同情,连命都不要了。”
秦沣哑然,爷知道肖琼帮他挡子弹的事情了?
“你果然知道。”宫邪窥见他细微的表情。
秦沣面上一闪而过的尴尬,轻咳一声恢复正常,声音里仍透着丝异样,“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在讨论内奸的事。段南城我们不审问了吗?”
宫邪从兜里拿出烟盒,放在手里把玩,“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会怕审问?你看他的样子,你觉得他会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秦沣烦躁到了极点,“那现在怎么办?”
宫邪丢下一个字,“查。”
秦沣盯着地面一处,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一旦说出来,可能将肖琼推进更深的渊,不说的话,他对不起宫爷的信任。
下午的训练快结束了,两人没回住处,直接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秦沣做了一番挣扎,还是决定说,“爷……”
宫邪停步,目光询问他。
秦沣跟肖琼走得近,肖琼所有未经修饰下的情绪,崩溃的、脆弱的、无助的、愤怒的等等等等,他都亲眼看过。
特训营里,他算是最了解肖琼的人。
秦沣跟着停下脚步,手指点在眉心,纠结为难,“肖琼她……最近一段时间精神状态有点问题。”
——
宫小白在食堂遇见了宫邪,端着餐盘直接去找他。
坐在对面,她咬着筷子尖儿盯着面前的男人,“你在调查?”她很小声地问。
他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愁绪。
宫邪抬眸,对上她关心的眼神,揉揉她头发,“不用担心,先吃饭吧。”
“我们晚上还训练吗?”看他忙的,估计晚上也没有时间训练了。
“暂时可能不训练了,正好你也休息几天。”
宫小白吃着饭,低声说,“有没有可能是我搞错了,段南城知道的信息是他自己查出来的,然后为了挑拨离间,故意说出引人误会的话。”
“不可能。”宫邪说,“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好吧。”宫小白夹起一块肉放进他的餐盘,扬起笑脸,“那晚上就不去训练了,我帮你一起调查!现在我们还是好好吃饭吧。”
有些不确定地问,“我可以参与调查吗?”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好像每个参与任务的人都有嫌疑,她应该也被列为嫌疑人之一。
她嚼着喷香的炸蘑菇,态度强硬,“不是我干的,你不能怀疑我。”
宫邪本来挺郁闷,闻言,没忍住,两边的唇角翘了起来,捏着她鼓起来的腮帮子,“你的脑袋瓜子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事?”
宫小白夸张地张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我现在想的事难道不正常吗?”
宫邪噎住了,淡淡道,“吃饭。”
吃完饭的两人回了住处,宫邪打开电脑,将整理好的资料输入进去。
宫小白窝在他身边,看着他忙碌,问,“你下午审问段南城的时候,他有说什么吗?”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宫邪视线没离开屏幕,“他说是肖琼告诉他的。”
“怎么可能?!”宫小白当即反驳。
宫邪这才看着她,“你也觉得不可能?”
他用了“也”,宫小白问,“还有谁觉得不可能是她?”
“秦沣。”
“那你呢?”
宫邪没隐瞒她内心的想法,“证据出来之前,我对任何人都有怀疑,包括她。”
宫小白抿唇,再抿唇,发现憋住笑有些困难,“那我呢,你怎么不怀疑我。喂,作为最高指挥官最亲近的人,我知道的内幕消息超多的诶。”
宫邪拨开她不安分的脑袋,“别捣乱。”
宫小白:“……”
她不打扰他了,自己拿了个pad,梳理资料,动脑子的事情她还是蛮喜欢的。
一边梳理一边念叨,“先从段南城的角度分析,他说消息是肖琼传给他,第一种可能,他想拉肖琼下水,不是有那种人吗,得不到就毁掉,拉她一起下地狱。这种变态设定还是很符合段南城那个变态的。”
她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第二种可能,他说的是真的。可是,站在肖琼的角度看,完全不可能啊!自相矛盾。”
宫小白抱着pad倒在沙发上,脑袋枕在宫邪的腿上,“脑袋要炸了。”
宫邪忘了跟她说一项重要信息,“秦沣说,肖琼最近的精神状态有点失常。她可能跟段南城说了什么,而她自己并不能控制。”
精神失常?
宫小白陡然想到一个病症,在pad上搜索,“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她把搜索出来的内容拿给宫邪看,“有没有可能……是这个。”
她以前看悬疑电视剧的时候,听到过这个病症,一直不太了解,眼下查了具体的意思,她觉得有点像。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
这是百科上给出的具体解释。
肖琼在此之前就被段南城绑架囚禁过,或许留下了心理阴影,这次的事引发了她内心深处隐藏的情绪。
宫邪目光深深地盯着屏幕上的病症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