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小白在第二天早上知道了肖琼受处罚的事。
本来这件事没人知道。
肖琼在地下冰窖里站了五个小时,出来时脸色苍白,差点晕倒在地,是秦沣抱着她回到教官住处,途中被特战队员看见了。
宫小白还听说了昨天宫邪去食堂找她的事。是姚琪告诉她的。
她绘声绘色地讲述,“你没见当时宫爷的脸色黑成什么样,一上去就质问肖教官,半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肖教官吓得愣是一句话说不出。”
宫小白问,“他真的在没了解事情的情况之前质问了肖琼?”
“是啊。”姚琪点头,对天发誓,“虽然我讲的跟说书似的,但绝对没有夸大的成分!宫爷当着所有教官的面质问肖教。”
宫小白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门,神情懊悔。
她昨天下午还问出那样傻的问题,真是不应该。
姚琪看见她莫名其妙的举动,笑了笑,“说实话,我想象不到诶,平时看惯了宫邪在训练场上严肃冰冷的样子,很少见他失去冷静,急躁发狂。”
不仅肖教官被吓到了,他们都被吓坏了。当时宫爷走后,食堂里所有人久久都不敢挪动脚步,被震慑了。
宫小白托着下巴,望着远处地上不晓得从哪里吹来的树叶,笑着说,“他私底下没那么严肃,还挺温柔的。”
姚琪不置一词。
向来清冷的宫爷对待喜欢的人都能温柔如风,怎么那个平时喜欢笑的男生对她就那么冷漠呢。
宫小白偏头,“你……跟猴子怎么样了?还在追人家呢。”
姚琪说,“上次堵住他的时候被肖琼撞见了,之后就一直没见到他人。大概是怕我骚扰他,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吧。”
“你别这么说。”宫小白拍拍她胳膊。
姚琪呼出一口气,“恰好这段时间的训练任务很重,我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再想想别的策略吧,总归我是不会放弃的!”
口哨声响起,中途休息时间结束,所有特战队员集合。
今天是秦沣训练他们。
“下午的训练由你们的闫教官代替,接下来几天的训练都是他。”秦沣说。
他没说原因,宫小白却是知道的。
他们下午就要出发去昌海市,下午出发,到那里正好是第二天早上五点。
——
宫小白跟随教官们执行任务。
其他的特战队员听到这个消息时,沸腾了,又是羡慕又是激动,还很期待。训练不到半年就能跟随教官们执行任务,感觉起来非常光荣啊。
宫小白下午收拾好了东西,换上便服。
等宫邪开完会,他们就出发了。
随行的有秦沣、邢天冥、肖琼。参加此次任务的尖刀特种兵们昨晚已经出发,提前一天到昌海市打探消息,等候他们到来。
坐直升机太招摇,不利于此次的行动。他们要乘车去火车站,然后坐火车去昌海市,越低调越好。
大家都穿了寻常的衣服。十一月份已经挺凉了,宫邪穿了黑色的长风衣,领子竖起来,堪堪触碰到耳垂。秦沣和邢天冥都是差不多的打扮。
肖琼穿着卡其色的风衣,长筒军靴,手里拎着电脑包,走起路来带风。
注意到宫小白看着她,她扭头看了她一眼,很快撤回视线,不给人窥探她表情的机会。
她是答应过爷放弃对他的感情,并且不再针对宫小白,并不代表她会对她和颜悦色。想着她拥有着她渴盼了多年的人,她没办法有好脸色。
刚刚那一眼,宫小白看到肖琼脸色十分苍白,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不似往日有精神。
走了几步,她突然捂住嘴咳嗽起来。
原来是生病了。
一般人在地下冰窖里待上五个小时有可能冻死,她感冒了算轻的。
宫小白想,如果没有凤皇,她现在可能还在昏迷中。当时她拦着凤皇不让他帮忙,最后她昏迷了,凤皇还是帮了她。
“咳咳咳。”肖琼转过头咳嗽,脸咳得通红。
秦沣走过去帮她拎着电脑包,“看过军医了吗?”
肖琼淡淡地回,“已经看过了,开了药,没事。”
“到了地方如果还没好,记得去输液。”秦沣叮咛,掩饰性地说了句,“别因为感冒耽误了任务。”
尖刀战队的女人极少,这批特战队员里倒是有几个出色的女生,除了宫小白,还有陆姝雅、姚琪、连梓薇等。不过她们现在还不够资格出任务。
这次的任务牵扯到绑架的少女,有个女人在会方便一些。
他们走到了停车的地方,邢天冥主动坐在驾驶座。
宫邪和宫小白坐在第二排后座,秦沣和肖琼坐在第三排后座。
宫小白一上车就哈欠连天,一副极度缺乏睡眠的样子,倒在宫邪腿上呼呼大睡,把行程安排交给了身边的男人。
都怪他,昨晚需索无度,今天上午的训练她都过得混混噩噩。
车内开了空掉,温度适宜,宫邪不大放心,脱了大衣盖在她身上,随手将黏在她脸颊上的头发拨开。
他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后面两人的眼中,秦沣下意识看向肖琼。
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低头拧开保温杯,倒了一盖子热水,吃下几粒感冒药片,靠在窗玻璃上闭上了眼睛。
从昨天到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过得很煎熬,比起在地下冰窖里待五个小时,这个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能忘了宫邪吗?肖琼这样问自己,答应是不能。他是给了她重生机会的男人,怎么能忘?可他都那样说了,她还能怎么办。
只能将这份感情藏在心里,一辈子为期。
秦沣以为她睡着了,从旁边拿过一条毛毯,动作很轻地盖在她身上,生怕会吵醒她。
感觉到身上传来的柔软和温暖,肖琼的眼睫毛颤抖了几下,没有睁开眼睛。
——
火车晚点了半个小时,到达昌海市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半。
天灰蒙蒙的,远处低垂的天边在璀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极美的颜色。
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大厦,装潢华丽的商店,早上五点半就纷乱嘈杂的街道,显示这个城市的快节奏。
昌海市是除了帝京外最繁华的城市,犯罪团伙蹲在这里算是有眼光。
昌海市的温度比特训营那边低,宫小白一出火车站就冻得打哆嗦,不得不换上羽绒服。
肖琼的感冒好像更严重了,一路都在不停咳嗽。
几人出站后并不急着找地方落脚,各自拎着小包,看起来就像过来参观游玩的游客。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宫小白跟紧宫邪,小声问。
邢天冥太严肃,一路上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闻言瞥了她一眼,似乎嫌她话多。
他不明白爷执行任务为什么会把她带过来,什么都不懂,万一遇上什么事还要分出精力保护她。
宫邪看了眼腕表,“我在等消息,之后才能确定在哪儿落脚。”
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响起。
宫邪换左手拎包,从右边口袋掏出手机,摁下接通键,那边的人确认他的身份后,直接将具体消息传递给他,“段南城昨晚出现在月光曲酒吧,他们一伙大概有三十人,分布在昌海市各个地区。”
宫邪眉头蹙起,一共三十个人,意味着没把握一网打尽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距离月光曲酒吧最近的酒店是华澜酒店。”那边的人说。
宫邪挂了电话,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一辆车坐不下这么多人,宫邪扭头对他们说,“我们在华澜酒店碰面。”
邢天冥愣了一下,靠近他低声问,“真的是段南城?”
听到段南城三个字,肖琼身子颤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左耳。
竟然真的是段南城,他没有死。
早在爷那天问她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时,她就猜到了一些,只是不敢确认,没想到……于她来说像是噩梦一般的男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