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扳回一局,宫小白暗暗在心里比了个V,扬眉吐气了一般,推开他的桎梏,“所以,根本不是我的错!”
“行,你总有理。”宫邪点点头,又点了点头。
他输了。她说的是事实,他反驳不了。
宫小白瞧见他脸色僵愣了一瞬,嘿嘿笑了两声,“没话说了吧。”
瞧她这得意洋洋的模样,欠打!
宫邪拽住她的袖子,拖着她往训练场外走,“回家。”
“诶诶诶,等会儿,我们不训练吗?”宫小白抓起他手腕,看了眼腕表显示的时间,“现在刚过十一点,还早着呢。”
宫邪:“你平时跟闫教官训练到几点?”
“凌晨一点。”
宫邪的脚步猛地一顿,眉心跳了跳,望着她的脸,“呵,你可真行!”不拿自己的身体当身体,闫左的训练方式岂是她能承受得住的。
他说什么来着,他一天不在她身边,她就能给他弄出一堆事。
宫小白被他唬得不敢接话。
宫邪冷声说,“他那种蛮横的训练方式不适合你。”
宫小白默默地想,她觉得挺适合的啊,至少她自己能清楚感觉到实力的增强。
宫爷厉害,宫爷说什么都是对的,她躺平任嘲,不反驳就是了。
“你不会生气了吧?”他一路闷不吭声,宫小白挽住他手臂,偏着头眨眨眼,“不会吧,真生气了?”
“你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不该生气?”宫邪开启冷嘲讽模式,说出来的话字字带刺儿。
听在宫小白的耳朵里,只觉心头蓦地一软,注满了温水。他的语气不好,却是字字都在为她的身体着想。
宫小白握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不是你想的那样。闫教官免了我的晨跑,我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宫邪眄了她一眼,“别卖萌,卖萌没用。”
宫小白:“……”
她眼神一黯,梗着不肯走路,“我们半个月没见,你一回来就跟我生气真的让我很难过,我现在一点都不开心。”
宫邪脚步顿住,脸色微微变了。
她抓住这个时机,“本来嘛,每次都这样,你一生气我就跟着忐忑,我能开心吗?”
宫邪捏住她的后颈,把人拽到怀里,换了种语气,不再冷漠,“就算晨跑免了,你的休息时间还是不足六个小时,第二天还要进行一整天的训练。熬个十几天可以,长此以往,你能保证身体吃得消?闫左可以这样,那是因为他用这种方式训练了十年,体能早就跟上了训练程度,你不行。”
……好吧,他说得有道理。
宫邪:“我这么说,心情好点了吗?”
逗逼东西,她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他?他倒是经常生气,可她哪一次真正怕过他,眼下这委屈的模样多半也是装出来的。
演技炉火纯青。
宫小白小鸡啄米般点头,“我知道啦,你担心我的身体。好了我不难过了。”
他对她的关心她心里都清楚,只是有时候被管得太严,她也会有逆反心理。只要他认真解释了,她就不会在意。
宫邪屈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哭笑不得道,“戏精。”
“哇,你居然知道戏精这个词!”宫小白夸张地张大嘴巴,“了不起了不起。”
宫邪不想理睬她,拖着她往前走。
“等等,你背我吧,好久没有背过了。”她拽住他的手不肯挪动一步。
美色误人,这句话的存在还是有道理的。有他在,她的训练计划总是在搁浅,想要时刻粘着他。
宫邪左右瞄了一眼,蹲下身,“上来。”
高大挺拔的男人屈身蹲在小女孩跟前,帅气不减!宫小白欢呼一声,跳上了他的背,他顺势托住她腿弯,将人背起来。
宫小白搂紧他的脖子。
拉长的影子投在灰色的水泥地上,只看着,就觉得温情脉脉。
出了训练场,路两边有高大的梧桐树,月影横斜。
现在过了门禁时间,特训营的各条道上没有人影走动,安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清清浅浅。
宫小白脑袋枕在他肩膀上,“忽然想起来,秦沣他们怎么没回来?你们不是一起执行任务吗?”
今天一整天都没见他们几个教官的踪影,还是由闫教官带领他们训练。
宫邪说,“明天就该回来了。”
他这么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为了早点见到她,他抛下战友提前一天回来了,甚至到达特训营已经凌晨一点多。
宫小白歪着脑袋蹭了蹭他脖子,“你真好。”
宫邪笑了,“你知道就好。”
几个月过去,她的头发长长了许多,披散下来垂过了肩头。她的脑袋一直在他肩上蹭来蹭去,几缕发丝调皮地从他的衣领钻了进去,撩在皮肤上痒痒的。
“头发。”他出声提醒。
“什么?”
“把你的头发撩撩,都跑到我衣服里了。”
宫小白垂眸一看,有几缕发丝果然在他衣领里,她拂开它们拢到脑后。想到什么,她的动作突然顿下来。
他刚刚说话那个语气……
很萌啊!
宫小白弯唇一笑,手绕到前面捧住他的脸揉捏,“你被我传染了吧?说话都变萌了。不,现在你比我萌!”
宫邪脸色阴沉,“宫小白,手拿下来!”
宫小白趁着他双手不得闲,使劲儿在他脸上搓了两把,“就不!”
——
秦沣他们在第二天到达了特训营。
一架军绿色的直升机停在空旷的场地,邢天冥神情严肃的拎着包下来,随后走下来的是秦沣和肖琼。
肖琼脸色苍白,嘴唇与脸色一般苍白得没有血色,走路的步伐不似往日稳健,有几分孱弱无力。
她微拧着眉心,走两步路便难受地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喉咙里涌出一股腥甜。她不愿在人前露出软弱的一面,那股腥甜和着唾液被她吞了下去。
邢天冥冷漠地看着她,“我先去爷那里。”
秦沣见状扶住了肖琼的胳膊,他非常绅士地用手臂托着她的胳膊肘,两人的身体却保持着一段距离。
“我送你回住处,老邢一个人去找爷就行了。”秦沣朝邢天冥点点头,让他去宫爷那里汇报工作,自己扶着肖琼回住所。
肖琼抿抿干裂的唇,没有拒绝。
走在林荫道上,秦沣说,“你的伤需要换药,别忘了找军医过来看看,当心伤势加重。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训练,回头调换一下。”
肖琼自始至终抿住唇瓣,眼神灰败,看得出她心情很不好。
秦沣无声叹息,没有再说话。
他把她肖琼送到了住处,扶她到卧室的床上靠着。站在床边,他凝视她惨白的面容,“杯子在哪里,我去给你倒杯水。”
肖琼盯着被子上的菱形花纹,露在外面的两只手攥着被子面,攥出几道狰狞的皱痕,好似没听见他的话。
秦沣揉了揉眉心,转身出去找杯子。
肖琼的住处他没来过几次,不熟悉,找了半天,最后在厨房的一个小柜子里找到干净的水杯。
没有现成的开水,他找出烧水壶接了一壶水,插上电。
小水壶烧水快,也就十分钟的时间。他站在边上点了支烟等待水烧开,不想去看肖琼那张脸,更不想回想前几天发生的事。
在他看来,肖琼现在已经疯了。
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宫爷他多看了她一眼吗?还不是一完成任务就迫不及待回来了。所以呢,她做的一切有意义吗?
叮!
水壶发出一声轻响,提示水已经烧开了。
秦沣将烟头摁进洗碗池,提起水壶倒了半杯水,烫洗了杯子,再倒进去一整杯,端到肖琼的卧室。
她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一动未动,仿若一尊石灰雕塑。
秦沣把水杯放在床头桌,受不了她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冷声问,“肖琼,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