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慧心盯着夏清歌看了许久,随即释怀一笑“我真是愚蠢,你怎么可能会有事呢,你这么聪明,定然不会轻易就出了事情。(¤)”
夏清歌挑眉“你夫君难道从未曾提起我?”她在鄂州时,虽刚开始和独孤信、吴越等人不和,可最后众人在战场上同生共死,已经成为十分默契的患难之交,在她离开军营时,几人还曾立誓,要将她当作亲妹妹一般,今后只要有事随时找他们便是。
“他从不曾给我提及军营内的事情,呵呵,我一介妇人,能做的就是相夫教子,男人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和我说道呢。”
夏清歌不置可否,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嫁人之前只能遵守各种道德约束,在嫁人之后更是要做到贤惠温柔,知书达理的良妻。
“清歌小姐可是要进京吗?”
收回思绪,夏清歌点了点头“不错!”
晋慧心迟疑片刻之后,方才道:“我听闻太后一直在秘密追查小姐的下落,进京时定要小心,你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消息。”
夏清歌轻笑一声“你刚刚产下孩儿,在回京的路上切莫招了寒气,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清歌小姐!”
在夏清歌转身打算离去时,晋慧心急忙喊住了她,见夏清歌回头来看向自己,晋慧心温和一笑“我早就想着若能在见你一面,定然要当面给你说一声对不起,从前年幼无知,跟着别人做下不少的错事,希望你能原谅我。”
“既然知晓是年幼无知,我又何须在意。”
见夏清歌如此直爽,晋慧心瞬间觉得自己心头的石头落地了,自从那一次夏清歌落水苏醒之后,她再也没有和夏瑜涵她们一同在嘲笑过夏清歌,这一群人里,只有她最清楚,夏清歌绝非表面那般无能痴傻,得罪了她只怕最后终将会反被算计,结果真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夏瑜涵和梁佳颖、箫玉蝶和二公主、叶玉卿,还有如今半残的宋府大小姐宋玲娣,这些人的下场就是最好的提醒,她十分庆幸自己看明白的比较早。
夏清歌并未在逗留,下了马车后,朝晋慧心身边的丫鬟叮嘱几句之后,便带着身边的几人重新上了马车,越过晋慧心的马车,一路朝着厩而去……。
晋慧心目送着马车离去的身影,久久长叹一声“夫人可是认得这位小姐?”
巧儿看出晋慧心神色不对,轻声询问。
晋慧心收回思绪摇头道:“不认得,看模样不像是厩人士,这位姑娘行事低调,巧儿、素儿,等你们回京之后切莫和老夫人她们提起我临产的过程,这位姑娘临行前叮嘱过,不想让别人知晓她的存在。”
“是,奴婢们记下了,而且,奴婢都没看到这姑娘的长相呢。”
听了巧儿的话,晋慧心轻笑一声,释怀道:“她很美!”
平南王府
当夏清歌一路来到这里时,心里所有的疑问、顾虑似乎都瞬间平静下来,红漆木门巍峨耸立,两旁的石狮仍旧彰显着王者霸气,将王室家族的显赫展现的淋漓尽致。
抬步上了阶梯,巧兰早已经上前通报,门外的大哥仍旧是从前那熟悉的身影,朝夏清歌看了一眼“小姐稍等片刻,容小人前去通禀陈管家一声。”
夏清歌点了点头,门口的侍卫立刻转身进了宅院,不过片刻,一位步幅缓慢却面带喜色的老者走了出来“是清歌小姐吗?”
声音苍老浑厚,夏清歌感觉到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曾经,她每次来平南王府时,陈伯总是笑盈盈的对她。
“陈伯,是我,你这些年身体可好?”
“好,老奴一切都好,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我这就去通禀小王爷一声。”
夏清歌拉住了他“不必了,我自己去吧!”
陈伯似乎有所顾虑,可见夏清歌坚持,他方才道:“那小姐就先去吧,老奴吩咐了秦嬷嬷去给你做些糕点来。”
“不必麻烦了。”
几人说着话,便一同朝院内走去,可当她踏入院子时,却感觉到这里和从前似乎有了很大的区别,曾记得,第一次来平南王府时,她还曾纳闷,为何这偌大的王府却不见一名宫娥美婢,只是几位年纪过百的嬷嬷分派着各种差事。
而如今,再次踏入这寸土地,仍旧是园林怡景,秀丽非凡,仍旧是花草苁蓉、美艳无方,可如今却早已经没了从前的模样,不时见一模样秀丽的女子从此经过,朝她们撇来的眼神带着熟悉而又好笑的防备感。
夏清歌心里轻笑一声,难道时间真的能摧毁一切承若和执着?难道物是人非事事休真是如此现实?
不!她已经三世为人,她不相信这一世她的选择仍旧是错的。
抬脚,秉直的朝那座熟悉的院落而去,远远的看到一排排桂花树已经长出嫩绿的芽儿,记忆又倒回了四年前,曾记得他说过,若有一日,你住进了青竹阁内,你做桂花糕,我酿桂花酒,如此岂不是很有意境?
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这桂花树从前她并未见到过,想来是他这两年才耕种的吧!
踏入青竹阁的院内,熟悉的一景一物仍旧原封未变,半开的书房内瞟见一抹熟悉的月牙白身影,他正对着门口位置,低头似乎查阅着什么,并未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夏清歌感觉自己心口跳动的厉害,她抬脚上前,走了进去,书房屋门传来吱呀一声轻响,终于惊扰了书房内看书之人。
慕容钰在夏清歌走进来时抬头看来,四目相对,后者瞬子内溢着温柔的笑意“元姬?这么早就回来了?”
原本的期待像是一盆冷水哗啦一下子全部撒在身上,心中仿佛锥刺一般“元姬?”
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慕容钰不由皱紧眉头,仔细审视了夏清歌一番,方才迟疑的开口“你是……清歌?”
夏清歌沉默不语,静静的望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神内看出她要的答案,可是那双瞬子太过清澈见底,一眼看去,除了惊愕之外似乎还带着一抹尴尬或愧疚。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若不是知晓你大婚,我应该还在药王谷。”她轻笑一声,故作云淡风轻,心里却淌着鲜血,这样的画面她不是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幻想过了么?如果事实是真的,她仍旧要微笑着去面对。
不属于自己的,不要强求,就算转身也必定要微笑优雅,藏匿在衣袖中的双手紧紧握着在松开,心口起伏这疼痛压抑之感,低声出了一口气,方才压制下所有情绪,在抬头时,嘴角的笑意不减。
“何时的事情?”
“什么?”慕容钰故作不解。
“何时决定大婚?”
“三个月前吧,事情突然,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他低下了头,带着一抹愧疚。
“哦?三月前,忙的你连一封书信都不给我,你若提早告知,我也不必冒险来厩一趟了。”夏清歌走至一旁的椅子前坐下。
“清歌……。”慕容钰苦涩一笑“对不起,造化弄人,我真不知道如今会是这种局面。”
夏清歌面色仍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那姑娘是谁?”
“她叫郑元姬,是我在两年前从凤云璃那里抓来的俘虏,后来我将她带入厩,她及时弃暗投明,又在太皇太后寿辰时替她挡过一刀,如今正是太皇太后最得力的二品女官。”
“两年前?呵呵,原来你们早就相识了。”
慕容钰抬头朝夏清歌看了一眼,声音仍旧温和却再也不像从前那般亲近,反而给她一种疏离之感“清歌,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可世事弄人,或许我们一开始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
“能说明白一些吗?”虽然心里告诉自己,这时候是该主动离开的时候了,不必问,不必说,更不必回头,如今,你的每一次询问都是一把反噬自己的利剑,伤害的只有自己。
可心里深处却仍旧抱着一份期待,总觉得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根本不是真实的他。
慕容钰再次底下了头去,眼瞬被浓密的睫毛掩盖,这一刻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似乎是在想怎么开口,又或者在考虑如何开口能不伤害到她,慕容钰这一次的沉默时间很长,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屋内寂静的如一间没有生气的密室,能听到的只是彼此的呼吸。
良久,慕容钰抬起头来,眼神内闪着一抹坚定“我曾经和你说起过,我在黑木斯寨子里生活的记忆,在那里曾经遇到过一个女孩,原本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我要找的她,可直到最近我方才知晓真相,当年杨太后为了阻止我见到她,早已经将她秘密转送到它处,而她又见我用绝食抗议,真害怕我出了什么事情,这才将我的视线转移到了你的身上,因为你和芙儿本来就是双生姐妹,你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前几年虽然我一直怀疑你不是她,因为你们的性格相差实在太多,可自从那次你落水之后醒来,我方才又觉得你是她,从前的痴傻不过是伪装罢了,不过,到了今日我不得不承认,这么久一来,我都认错了人,我曾经真正喜欢的女孩是元姬而非你。”
夏清歌此时不知道要如何来描述自己的心情,说他移情别恋吗?可是他却执着的追求者他从小就喜爱的女孩,而她不过是他人生中一次错误的相识,如今本就该回归正途,可这样的感觉又折磨的她痛不欲生,她太想开口问一问他,这些年他们的经过算是什么?过眼云烟?她只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而被眼前的男人那般宠爱过?一个影子而已?
这是一个玩笑?一个梦?或者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心里挣扎的滴血,可她仍旧固执的不允许自己落下一滴泪,心里满腹的不平疑问终究未曾开口,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好!,我知道了!希望你二人意笃情深,百年好合。”
“你去哪?”
在夏清歌转身离去时,慕容钰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急忙追赶了上来。
夏清歌低头冷冷朝自己被抓着的衣袖扫了一眼“如今你已经没有资格问我。”
狠狠甩开对方的手,夏清歌一步一步走出了青竹阁,心在滴血,疼痛侵蚀,回想起前两世的记忆,不由苦笑一声,原来她夏清歌终究该是这种被人遗弃背叛的命,这就是冥神所说的天带煞星吗?
慕容钰紧紧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刚才抬起去抓她衣袖的手仍旧停在半空之中。
这时,秦嬷嬷端着糕点走了进来“主子,清歌小姐呢?”
慕容钰沉默半晌“走了!吩咐下去,这三日谁都不许进我的书房半步!”
房门应声关闭,站在门外的秦嬷嬷一脸无奈,主子这究竟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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