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秘书长摇了一下头说:“我不敢肯定什么,这只是一种可能性。”
华子建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脚踩着柔软而又有谈情的地毯,默默的想了很长时间,他突然站住说:“你有和这个公司老总联系的方式吗?”
华子建很是谨慎的对彭秘书长有所保留了,其实他完全可以通过唐可可联系到萧博翰,他有唐可可的电话,两人在过年的时候还通过一次话的,但他今天不想对彭秘书长表现的过多。
彭秘书长皱眉说:“我没有,在一个,最好不要在政府这里见面,不过上次听一个朋友说,他经常一早在月亮湾钓鱼,或者可以到那找到他,明天我去试下。”
华子建慢慢的说:“是柳林河的月亮湾??”
彭秘书长点头:“是的,是柳林河的月亮湾,他叫萧博翰,还有个绰号叫隐龙。”
华子建其实是知道这些的,他听着彭秘书长的话,没有松开紧锁的眉头,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真的没人顶的住大鹏公司,自己会果断的叫停这次招标,那么也就直接的把自己摆在葛副市长和吕副书记的对立面了。
如果想要暂时避免和他们开战,那么这次对大鹏公司的招标工作,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还有不到三天时间,华子建已经不得不慎重对待了,他再也容不得有一点差池,看来这个恒道集团,这个萧博翰就是自己最后的一个机会,就算他们有点黑道的嫌疑,那又如何?自己不是去同流合污,而是去排污,何必计较??
既然准备利用他们,那么靠彭秘书长去是不是可以说动他们?多一个人知道这事,会不会给自己留下后遗症呢?不如自己出面吧?对自己的说服能力,华子建还是有那么一些自信的。
但华子建没有对彭秘书长说出自己的计划,华子建摇了下头,对彭秘书长说:“今天先这样吧,我们再等等。”
彭秘书长就没再说什么,作为一个市长的参谋,他也只能点到为止,最后的选择权和决定权,不在自己,彭秘书长无精打采的离开了华子建的办公室,留下华子建一个人独自沉思。
下班的时候,华子建让小纪给司机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明天有事,让车早点过去接自己,小纪问:“市长,今天你住家里还是朱宾馆,明天一早的工作安排,需要调整吗?”
华子建说:“今天我住宾馆,明天的工作吗?看情况吧,我一早办点事情,你就不用跟上了,把工作安排都统一往后退一个小时。”
小纪就连忙出去联系司机了。
第二天的天色刚亮,华子建就挣开了眼,他很快的洗漱完毕,走了出去,司机已经在走廊的沙发上等着华子建了。
华子建走过去,没等司机站起来就说:“我想单独出去,你自己到政府吧,我回去了,你来拿钥匙。”
司机点头,默不作声的那车钥匙给了华子建,他心里很奇怪,华子建来柳林很长时间了,从来没有自己单独开车出去过,但作为一个专职司机,他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他一贯都很小心和谨慎,他是不敢多问一句话的。
华子建走出宾馆的大堂,很快的启动了汽车,往城外开去。
柳林市的春天已经来了,天气说不上暖和,但没有前段时间那样的寒冷了,在春风的吹拂下,有的地方已经换上了浅绿色的新装,华子建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那么地迷人,那么令人如痴如醉。
然而华子建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快乐可言,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有没有收获,他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摆脱眼前的僵局,还有一个埋藏在华子建心中好几年的谜团,那就是这个唐可可的情人萧博翰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这很多想法交织在了一起,就让华子建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了。
在柳林河的东头河提,有一截是带有很大的一个弧度,远远看去,就像是月牙一般,所以柳林市的市民就把它俗称为“月亮湾”,那里很幽静,也有点偏僻,离城很远的,如果没有车,靠双脚,是要走个把小时,才能走到这里。
但华子建是不需要用这么长的时间,他车开的很快,要不了20分钟,就看到了那个地方,华子建把小车开上了河提,松开油门,减慢了速度,躲避着河提那凹凸不平的路面,接近了月亮湾。
岸边有一株桃花树。桃花开得很艳丽,粉红色的花瓣红得像小姑娘的脸蛋,红扑扑的,华子建就看到了在月亮湾的河提上,已经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是漆黑发亮,彰显着一种高贵和气势。
华子建在看看河提下面,果然有两个个人,其中一个很悠闲的坐在河水边,手上拿一根长长的钓鱼竿,显得悠然自得。
还有一个人站在钓鱼人的旁边,像是在欣赏着远处的风景。
华子建暗自庆幸,看来自己的运气不错,从停在河提上的奔驰汽车可以断定,在那河边的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是自己一直想要一识庐山真面目的萧博翰了。
不管怎么说吧,今天能不能谈成这件事情且不管他,但可以遇见这个神秘的萧博翰,也是一件不错的收获,至少可以解一下自己这几年的一份好奇心。
华子建只能看到那个正在钓鱼者和旁边人的背景,华子建就在想,这葛萧博翰到底是个年轻人?还是一个老者?从目前的环境来看,华子建是没办法分辨出来。
华子建就暗自笑笑,昨天自己也没有详细的问一下彭秘书长,问一下这个叫萧博翰的人,到底多大,不过从感觉上,应该就是他了。
华子建的车就开到了离那辆奔驰不远的地方停住,他拿起了昨天下班时候让刘主任准备好的钓鱼竿,关上车门,准备走下河提。
这个时候,那辆黑色的奔驰车就打开了车门,从车上很快的走下两个人来,这是两个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穿着笔挺的西装,步履坚定的挡住了华子建的去路。
华子建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他细细的打量着这两个人,从他们得体,贵重的穿着上看,似乎应该是白领,但华子建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在这两个人的眼中,华子建看不到机关和企业白领应有的谦逊和顺服,他们的眼中只有冷冷的光,这是一种没有感情,没有畏惧,平静和冷漠的光,但又完全有别于街边混混们那种嚣张和无知。
华子建眯起的眼中,也有一种光,这是一种睿智和大义凛然的光,他们就这样对视了10几秒钟,后来他们其中的一个人用余光扫到了华子建的汽车,看到了车前那代表着身份和权威的北——f00002的号码,他的眼中就有了一种疑惑和不解,但这只是那么一霎那的犹豫,这个穿着名贵西装的男子就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步,给华子建默默的让开了道路,他的同伴再一次扫视了一遍华子建的全身,也让开了路。
华子建嘴角含着一种自信的微笑,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说话,一切都是默默的进行,好像是不想打扰那个正在垂钓的人。
华子建快要走到了那两个人的身边的时候,华子建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垂钓者身边的人转过了身来,这是一个30岁左右的人,他的眼神让华子建一下感到了呼吸窒息,在这阳春三月风光绮丽的河边,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穿着一身的黑衣,要不是一双眼睛放射着幽幽的光芒,简直就是一尊石像。
但那两道幽冷的目光给华子建的感觉就像一条在黑暗中潜伏的毒蛇,那两道目光在追着华子建,让华子建觉得如芒在身!
不用说,这不会是萧博翰,这应该只是一个级别更高的保镖,华子建不愿意和这样的眼神对视,他笑一笑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打开了上面印这自己照片的报子,把它放在了还带着露珠的草地上,不紧不慢的展开了鱼竿,在吊钩上装上一节鱼食料,一抖手笔,那鱼钩就带着一阵的破空声,钻入了水中。
那个站立在华子建身边的年轻人也一句话没有说,因为他也一定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虽然他也一样在疑惑不解,只是他的眼光还是那样冰冷如霜。
华子建抬头张望了一下四处的美景,好美的一幅“山水画”呀!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水面,荡起片片的涟漪。
这时候,那个坐在旁面的垂钓者转过了头来,华子建呆住了,这是一张怎样年轻的脸啊,精致深刻而又棱角分明,曲线优美,轮廓清晰,然而,他的唇部菱形也勾勒出淡漠冷峻的弧度,嘴是微抿着,叫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这个人的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少有的克制与疏离,他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让人不知如何靠近,而那双飞扬的双眉微蹙着,眉宇间浮动着淡淡的忧虑,似乎隐藏着什么心事。
华子建明显的感觉这个年轻人比自己还要年轻很多,那么他难道就是恒道集团的老大萧博翰吗?就这样一个年轻人,他也能够称的上“隐龙”吗?他难道真的具有挑战大鹏公司的实力和魄力吗?
华子建有点犹豫了,他有点怀疑今天自己的举动是不是有点荒唐和可笑,同时,华子建竟然很快的还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感到了一种压力,在这个年轻人看着华子建的时候,华子建真的有了一种少有的压迫感,于是,华子建也开始专注的看着这个年轻人了。
年轻人的眼中还是充满忧愁,他认出了华子建,其实就算是不认识也没关系,没有人可以这样轻松的走到自己的身边来,连身边的“鬼手”都悄无声息的容忍了他这种行为,那么,毫无疑问的,来者的地位必定异常崇高。
而且就算华子建在柳林可以让很多人不关注,但一定不会让萧博翰不关注,他们的生意,他们的利益都和这些可以主宰柳林市的领导具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于是这个任说话了:“你是华市长。”
“是的,你是萧博翰。”
“是的。我听唐可可说过你,她说你是个好官。”
“我也听唐可可说过你,她没说你是坏人。”华子建想要幽默一下,改变这压抑的氛围。
年轻人却并没有笑,他低下头想了想说:“其实好与坏,黑与白往往都在一线间,谁又能保证自己从来不逾越过一次那道分界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