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听到又要加菜,脸都兴奋起来,窃窃私语。
王董事长过去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发,说:“孩子们,莫要怕,莫要紧张,到了这里,就和到了家里一样,在家里怎么吃,在这里就怎么吃,今儿个伯伯管你们饱,你们待会儿给我放开肚皮吃……”
孩子们听到王董事长的话,表情都放松了,嘻嘻笑起来。
“当然,不许吃的太饱,谁要是撑地走不动路,我可就要打他屁股!”王董事长说着抱起一个孩子的屁股,做打屁股状演示了一下。
“咯咯……哈哈……”孩子们被王董事长都笑了,气氛活跃起来。
这时,服务员又开始上菜了,王董事长对我们说:“走,我们回去,莫让娃娃拘束放不开!”
回到房间,看到晴儿正在和董事长夫人说笑,柳月面带笑容安静地听着,慢慢吃菜。
大家坐定,王董事长说了刚才隔壁房间的事情,大家听得眼圈都红了,晴儿更是不住开始抹眼泪。
“山里的孩子,苦哇——”王董事长叹息一声:“不管社会如何发展,最苦的永远是老百姓,永远是农民啊……几千年来,永远是这样,从来就没有改变,永远也不会改变,即使农民是这个社会的领导阶级……唉……我又想起了我的童年……”
大家都默然不语。
一会儿,王董事长自个儿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看着集团办公室主任:“明天早上,我给你安排一个任务,这个任务,是临时增加的,你必须给我圆满完成!”
办公室主任忙说:“董事长,请您吩咐!”
王董事长说:“明天早饭后,你直接带着财务部的人,先带孩子们去商场,去给孩子们每人买一身崭新的衣服,从帽子到羽绒服,从棉裤到棉鞋,从袜子到手套,统统给我配备好,买品牌的衣服,不要给我省钱,一定给我办好,等孩子们穿上新衣服,我检阅满意了,你们再带孩子们出去玩!”
办公室主任忙说:“是,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柳月说:“王董事长,你真是个好人!”
王董事长摆摆手:“柳部长,你可别这么说,我不认为我是什么好人,我这么做,只不过是出自我做人的基本良心,因为我有和孩子们相似的童年,这些孩子,勾起了我的回忆,过去的那些生活……过去不能忘记啊,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让我的良心得到安慰,这么说来,我也还是自私的了……”
王老师说:“其实,在座的各位,你们都是好人,你们身上,都闪耀着人性不灭的光芒,照耀着人世间,孩子们是幸运的,遇到了你们这些好人……昨天,柳部长在村里,还自己以个人名义给学校捐助了一万元钱,用于改善教学条件……”
王老师这么一说,大家都对柳月刮目相看,晴儿的眼神也专注地看着柳月,包含着钦佩。
王董事长顿了顿说:“这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我或许会惊奇,可是,发生在柳部长身上,我一点都不奇怪……我和柳部长认识也算有几年了,柳部长这些年,默默无闻做的好事多了,有很多我都是听别人说的,帮助孤寡老人啊,给孤儿院捐助衣物资金啊,救助下岗困难职工啊,救助失学儿童……还有一些,或许是大家都不知道的,也许只有柳部长自己知道,刚才柳部长夸我是好人,其实,刚才我还想说,柳部长才是好人啊,我这么多,其实也有一些成分是受了柳部长的影响,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我听着,那一刻,心里为柳月感到自豪和骄傲。
柳月笑笑:“好了,王董事长,别夸我了,我这个人,本来是一棵草,让你这么一说,成了一朵花了……就像你刚才说的,大家只不过是在尽做人的本分而已,尽一个人的基本的良知而已,没有什么好夸耀的……”
晴儿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柳月,眼里充满了赞许和佩服:“柳姐,你真棒!”
这算是我今天听到的今天晴儿发自内心正儿八经和柳月说的第一句话。
柳月笑了笑,看着晴儿:“小许,你也很棒,你会比我还要棒!”柳月显然也听出了晴儿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不带冷嘲热讽的,脸上露出了高兴和欣慰的表情。
晴儿笑笑,端起酒杯:“柳姐,我单独敬你一杯吧……”
柳月也举起酒杯:“小妹,姐敬你!”
我看着她俩内心里似乎好像是冰释前嫌,心里松了口气。
饭后,柳月不走了,在宾馆里住,和王老师一起照顾孩子们,让我和晴儿回家。
晴儿神采飞扬地笑着和大家挥手告别,挽起了我的胳膊,跟我一起回家。
路上,晴儿突然不说话了,也不再挽着我的胳膊,下了车,默默地往家走。
进了家门,我脱下外套,坐到沙发上,刚要打开电视,晴儿突然站到我的跟前,低头,冷冷的眼神看着我。
看着晴儿的眼神,我心里有些发毛,表面强自镇静,抬头看着晴儿:“这么看着我干嘛?审贼似的!”
我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因为我昨晚做了对不住晴儿的事情。
晴儿不说话,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死死盯住我的眼睛,好像要从我的眼里看出什么东西来。
我不再抬头看晴儿,将脑袋放平,抽出一颗烟,点燃,默默吸起来,调节自己的呼吸,努力均匀,让自己放松一些。
哪想到晴儿也蹲下来,将脑袋和我的脑袋平齐,目光依旧死死盯住我的眼睛,嘴角抿地紧紧地。
我吸了两口烟,看着晴儿:“问你呢,这么看着我干嘛?审问犯人啊?”
晴儿嘴里迸出一句话:“我没当你是犯人,我也没说你是犯人,这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那你老看着我干嘛?”
晴儿的胸口一起一伏,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想看看做贼心虚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我的手一哆嗦,烟头烫着了手指,疼得我一阵钻心。
我将烟头摁进烟灰缸,看着晴儿:“晴儿,你变了,你怎么这么猜疑?”
晴儿说:“是吗?我变了吗?我真的变了吗?”
“是的,你真的变了,你越来越喜欢猜疑了!”我说。
晴儿咬住下嘴唇,又说:“我为什么会变?你说!”
我说:“我不知道!”
晴儿说:“你不知道,那好,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变?是被你逼的,是被你们逼的!是你,是你们逼着我变的,你以为我想变吗?你以为我喜欢猜疑吗?你们不搞那些洋动静来刺激我,你自己的眼神不带着做贼的模样,你不在外面招花惹草,我会变吗?”
晴儿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满脸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我有气无力地说:“我木有做什么事情,我木有在外面招花惹草,我出的那事,已经澄清了,我是清白的!”
我力图尽力说嫖娼那事,避开这次进山里的事情,转移晴儿的注意力。我知道晴儿刚才说我的眼神做贼心虚是指的是这次我和柳月一起进山,这正中了我的死穴。
晴儿果然被我引导过去了,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你的事情澄清了?真的假的?你是无辜的?”
我一看晴儿的注意力到了这上面,来劲了,忙去书房里拿出录像带:“我给你看看这个,这是最好的证明,都在上面呢,我那天的整个过程,你看看就知道了……”
“竟然还有录像带,你从哪儿弄来的?”晴儿的口气十分怀疑,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柳月弄来的!”我说。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
果然,晴儿脸色一下子变了,将录像带一下子扔到了沙发上,声音有些尖利:“见鬼去吧,你俩合谋,弄个假录像带来骗我,你出事,她负责调查,给你擦屁股,弄了盘假录像带来骗人,糊弄过去,哼——你以为我一点也不了解你们这些混官场的人的那些鬼道道,为了自己的所谓名声,装神弄鬼,以假乱真,蒙骗上级,欺骗组织,愚弄群众,她给你弄来了录像带,她负责结束调查,真好啊,一唱一和,糊弄完了组织再来糊弄我,见鬼去吧——”
我严肃地看着晴儿:“晴儿,你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不能不相信事实,事实就是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非要一味认定我就是嫖客呢,难道你希望我去做个嫖客?你看看录像带,你看完,就什么都明白了,这录像带是真的,绝对是真的,我给你保证!”
晴儿一瞪眼:“你什么都敢保证,没有你不敢的事情,你的胆子大着呢,我暂且不管这录像带真假,只要是柳月弄来的,我就怀疑,真巧啊,你玩女人,还有人专门给你录像,她真能啊,这个都能弄到,我看你可以去编故事写小说了,不——不单是你,我看柳月也可以去写玄幻了,你就使劲编吧,继续编,说吧,我听着……”
我心一横,不管晴儿到底信不信,把柳月弄到录像带的过程全部说了一遍,然后说:“事情就是这样,你要是真不相信,我也实在没法了!”
晴儿听我说完,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动摇了,却仍是一副不肯相信的神态,不肯服输的架势,眼睛瞟了下沙发上的录像带,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故事很完整,很感人,很离奇,很曲折,很动听,但是,想让我相信,让我相信你的清白,仅靠编故事是不行的,我现在怕了,我不敢信你的花言巧语了,我不能老是被动地被你指乎来指乎去,我要有自己的头脑,我要有自己的判断!”
我说:“很好,你能有自己的头脑去思考,我支持你,我并不希望你在思想上是我的附庸,我希望你能做一个有独立思想和意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