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的明朝朝廷在干什么呢?他们对清军的军事行动还是茫然不知,还深陷于杨嗣昌入阁的党争之中呢。这党争把崇祯皇帝搞的是狼狈不堪。直到最后,崇祯皇帝一怒之下,就把攻击杨嗣昌的东林党旗手黄道周降六级调外用,让他到江西按察司作一个小小的九品照磨,而且还把这笔仇恨暗暗记在了心里。
至于杨嗣昌,他还做着与满清款和的美梦呢。不过很快的,他就会从梦中惊醒的。而负责宣大防线的卢象升,对于政务是撒手不管,想要显示出他的孝顺和崇高品格来。而群龙首的大明朝宣大防线顿时变成了一盘散沙。
首先就是岳托的右翼清军入墙子岭后直逼密云。可赶巧,这时候的明蓟辽总督吴阿衡,这天正带着下属为监军太监邓希诏祝寿,大家是喝的烂醉,听到警报后才仓促应战,大败!吴阿衡和总兵吴国俊都醉醺醺地死于战斗中。还真是标准的醉生梦死啊!
直到清右翼军在京东一带等候左翼从迁安方向来汇合,明廷这时才听到报警,于是京师再度进入到戒严状态。
不过对于清军的再次入关,大明朝已经成为了熟练工了。崇祯皇帝和他的大臣们近年来经历过好几次清军兵临城下的惊险,多少也总有一点经验,不似最初时那样惊慌失措了。
至于杨嗣昌,虽然他暗中抱怨朝廷不能早早采纳自己议和的建议,以至于又一次遭到这样的攻击,但作为本兵,他却不得不调兵遣将,竭力支应,起码要把清军赶出关外。
说实话,这时候的崇祯皇帝对这位干练的兵部尚书期望很高,他梦想着能取得比前几次好得多的战果,甚至是聚歼入犯之敌,因而对杨嗣昌的布置全部照章批准。
而杨嗣昌的布置如下:速调辽东前锋总兵祖大寿率部入卫。以山海关监军太监高起潜带关、宁兵一部为应援;命宣大总督卢象升为督师。统管各路兵马,并率宣府、大同、山西各军为左路,天津、青州、登州、莱州各军为右路,夹击清军;以山东总兵刘泽清部、御史余子琏部、汝宁总兵吴世恭部、南阳总兵李禄部由正面遏止清军;而京营各军则加强京师的守城网游之三国王者。
这样的战防安排应该说还算是中规中矩,却没有考虑到清军铁骑剽悍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是腐败的明军所能抵挡的,更没有考虑到各路明军主帅是各有心思。[
况且清军极其骄横,进入平原地区后常常是分成数股疾驰电掣,到处攻城略地,大肆掳掠。明军以稳健迟缓的防御为主的战略对应,其实是防不胜防。
其他的各路明军先不说。先说说宣大总督卢象升吧!卢象升在接到军令后立即星夜赶来京师,屯兵于昌平,然后进京陛见皇帝。崇祯皇帝一向对卢象升印象极佳,此时正堪大用,于是在十月初四日召对大臣的时候,特别召见了他。
毫意外,一见卢象升。崇祯皇帝就问他对清军作战有什么方略?于是卢象升回答说:“陛下命臣为督师,臣只知有战而已。”言外之意是反对同清军和谈。
可这话说的崇祯皇帝是莫名其妙。由于杨嗣昌一直在崇祯皇帝耳边吹风“与满清款和!”,虽然崇祯皇帝一直没答应,但当此次清兵再次来犯时,他确实有些懊悔当初没有听从杨嗣昌的建议。
可是当清军入塞之后,却丝毫也没有表现出想要以武力威胁进行谈判的意思,此时即使想同清军接触也找不到门路,哪里谈得上和谈讲款呢?
看起来卢象升还沉浸在与杨嗣昌党争的状态中了。
崇祯帝沉吟了一下,才很不高兴地对卢象升说:“朝廷本来没有说要款和。那只不过是外朝在端议论罢了。”
这话题虽然就这么过去了,但崇祯皇帝对卢象升的印象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在崇祯皇帝眼里,卢象升在国家危难之时,不想着挽狂澜于既倒,就想着党争,这样的人品也太恶劣了一些。当然,这里面是有些误会,但这在将来的作战中,却给明军的作战,尤其是卢象升部自己的作战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也许卢象升不相信崇祯皇帝的话,但他不想深究此事;也许卢象升看出了崇祯皇帝的不悦。反正他很识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卢象升接着说道:“敌人所重的,事事宜防。逼迫陵寝以震动人心,可虑也。趋近神京以撼动根本,可虑也。分兵出京畿之南,剽掠周围州县,断我粮道,可虑也。集中兵力以设防,则失城陷地必多;分兵四处对应,又力量单薄难以取胜。兵少则防守不严,军粮不足则会生乱。这都是御敌的困难。”
卢象升确实是一位杰出的统帅,他所说的是明军分合两难的问题,还一针见血地估计出清军所用的战术,确实是指出了与清军作战的要害。而崇祯皇帝也觉得很有理,那么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于是崇祯皇帝就命他与杨嗣昌共同讨论,制定出可行的作战方案。
其实说到这里就可以看出,杨嗣昌和卢象升可以算是大明朝中,两个最杰出的军事人才,但这两人也各有长处,杨嗣昌长于战略运筹,而卢象升长于战役指挥。
如果这两个人能够取长补短、精诚合作,再悉心安排一番,那么面对清军的入关,尽管是困难重重,但还是有可能在这次对清作战中取得比前几次好一点的结果。
很可惜的是,两个人都囿于朋党之见,从一开始就相互猜忌甚深,只是互相拆台,根本合作可言。
卢象升一见到杨嗣昌,不是先商量如何面对清军,首先还是指责杨嗣昌的款和。他说道:“公等坚意抚款,难道没有听说过:城下之盟?孔子在《春秋》里也认为是可耻的吗?象升受命督师,如果唯唯从命,袁崇焕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阁下不想一想,孝服在身,又不能移孝作忠,奋身报国,将忠孝两失,怎么能还有面目活在人世呢?”[
这一下子就让两人之间的谈话充满了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