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熙攘攘,我实在没什么好去处,好在郑珊告诉过我她七楼房间的密码,我可以去她那看风景。电梯门马上要关上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挡住了电梯门,然后电梯门缓缓打开,我看到傅则慕站在门口。
他向我笑了笑,走了进来,电梯里面还有其他人,所以我们只是站在后面。
他悄悄地伸出手指头勾住我的手,我拿余光瞥他,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占了什么小便宜似的。电梯依次停下,电梯里的人走空了,最后一个人走开,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傅则慕忽的俯身过来,将我的手扣住,低头掠住我的唇。
我闭上眼睛,咬在他的嘴唇上,他似乎吃痛闷哼了一声,却没松口。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七楼。
他伸出一只手按住电梯不动,另一只手紧紧的锁住我,唇舌攻城略地。我赶快投降:“我们别在这里,先出去……”
“好。”他笑了笑,却不肯松开我,而是抱着我往外走。
整个七楼都是郑珊的卧室,电梯正对的是一扇乌漆木门,看起来颇有些隆重神秘的味道,傅则慕微微眯着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我走过去,输入密码,门打开之后我看到了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处风景台,郑珊开设度假村,却把最好的观赏风景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占有。
没有郑珊在一旁,我不方便去她的房间,于是只和傅则慕去了露天的阳台。傅则慕跟在我身后,悄悄问一句:“这次上市调研,你去哪里?”
“法国。”
傅则慕微微点头:“姐姐刚巧在那边,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找她。”
我推开落地窗,倚在窗边看江风簌簌,我和傅则慕离婚的时候,傅如斯给我打过很多电话,我没有接过。但是我知道,我应该不会和傅如斯联系,毕竟我和傅则慕的关系,我都不知道如何定义。
傅则慕轻轻地将头抵在我的肩膀上,他说:“其实你可以不必这么累的,你四处走一走,一切都交给我。”
我转身拥抱他,紧紧的毫无缝隙的贴近他,我不可以再把一切都放他一个人承担,即便我做的不多,但是至少我可以做到陪伴。
我没有说,但我知道傅则慕一定懂,所以他只是同样拥抱着我,叹息:“你呀……”
他没再说什么,一直到郑珊打电话喊我们下去吃饭,我们才不得不离开,然后在逢场作乐的筵席上,再度成为一个陌生人。
我和李斯是坐早班飞机出发的,所以我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和郑珊告别后,就早早的回了家。她派人送我,傅则慕没有出来,我看到他的车子里坐着一个司机,原来现在傅则慕已经不自己开车了。
这是他很久不来找我的理由吗?原来他已经如此的不自由了。
我整理好了要带的东西,和李斯确认了在机场会面的时间,他很快回复了我,解决了这桩心事,我也就躺在床上,想要快速入睡。
小花园里的郁金香已经冒出了花骨朵,不知道一个月后我回来的时候,会不会错过它的花期。
临上飞机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忙不迭的拿出来,是sara发来的短信:圣塞罗地公司接待人员会在机场接你们,飞行顺利,到了给我消息。
我有些失落,可能我以为会是傅则慕给我发消息,即便我也知道那根本不可能,恐怕连他的手机都不一定完全属于他的个人隐私。我回复了sara,然后关上了手机。
李斯似乎有些紧张,身份证和护照紧紧的握在手里,跟在我身后半步也不敢离开,排队值机的时候,我问他:“你是第一次出国吗?”
他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是的,甚至连飞机,也是第一次坐。”
我恍然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坐飞机,也是大学的时候去跨越许多个城市送江昭去美国,那时候我也很紧张,一路询问着工作人员才完成了所有的手续。
见我恍惚,李斯自顾自解释着:“我大学刚毕业,还没什么机会出国。”
我点点头,我知道李斯身上带着书生气,却没想到他大学才刚刚毕业,因为他整个人沉默内敛,显得很成熟。即便是外貌也是有些苍老的,没什么青春的气息。
“路上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我。”说完我也自嘲的笑了笑:“尽管我也没出过几次国。”
记忆里除了和傅则慕在东南亚地区转了转,似乎没有什么飞的太远的经历。李斯笑了笑,很快低下头去,又是一副少年老成的让人放心的模样。
公司很大方,长达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为了让我们舒适特意定了头等舱,我和李斯的座位是相邻的,这也免去了很多麻烦,毕竟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事先讨论。
我们放好随身携带的东西,坐在座位上等待飞机起飞,然而距离起飞时间已经过了足足二十分钟,飞机还是没有要起飞的动静。我忍不住询问空姐,因为这边的晚点会影响巴黎那边的人接我们的时间。
“您好,我想问一下,飞机为什么还没有起飞?”我拦住路过的一个空姐。
她弯下腰,耐心的和我解释:“很抱歉,我们的长途飞行需要更多的检查,这也是为了保证您的安全,希望您能体谅。”她微微笑着,十分优雅,我虽然知道她在撒谎应付我,但一时之间竟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点了点头,她也起身走了,李斯转头问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啧啧嘴,拿起面前的报纸:“一定是在等人,能让航空公司打破规定等的人,我倒是想看看是谁。”
头等舱很满,偏巧是我旁边的这个位置是空的,也就是说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那么这个人就是在我身边座位的这个。李斯也拿起报纸看着,他渐渐平静下来,不再紧张。
过了几分钟后,我终于感受到了飞机的震动,然后头等舱的门打开,脚步声渐渐近了,在我身边停下。
我抬头看去,他也摘下墨镜看我。
“白宇成?”
“林羽蒙?”
他笑的眯起眼睛:“有缘千里来相会?”
“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站起身给他让路,他越过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李斯也看着我,他的眼神里似乎在问我怎么回事,我咽了下口水:“这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白宇成。”
白宇成也歪过头来:“怎么?你不是一个人?”
“这位是李斯,我的同事,我们出差去巴黎。”
李斯向他点点头,白宇成也上下打量着李斯,然后莫名其妙笑了一下。我重新坐下,余光里看到李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白宇成的出现让他想起了什么。
而白宇成侧过身来靠近我,小声说道:“这下我就放心了,至少这一路你会更喜欢看我。”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我转头看他,与他视线相对,他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头发很整齐,阳光下反射着光芒的肌肤,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干净。
一瞬间我忘记了我想要说什么,然后我尴尬的转过头来盯手里的报纸。
空乘人员提醒我来系好安全带,我刚伸手过去,白宇成的手显然伸的更快,他侧着身子帮我系好了安全带,然后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态度再迅速坐回原位,留下一个自以为酷帅的侧脸给我。
空姐笑了笑,我则像是吃了苍蝇的表情。
“谢谢你啊!”我咬牙切齿。
白宇成微微一笑:“乐意之至。”
飞机开始起飞了,突然的强烈震动让我下意识的抓住白宇成的手,他也回握住我的,小声道:“没事没事,只是刚好遇到波动的气流。”
他说的很对,因为没过一会,飞机再度进入平稳的飞行,我松开他的手,他的手掌心已经被我的指甲抠出了几个引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太害怕了,因为我不知道公司有没有给我买保险。”
白宇成撇撇嘴,毫不在意手上的印子:“这么说来,我才更应该害怕。”
但他没再说下去,似乎不想暴露自己显赫的家世,至于为什么我会认为他家世显赫,恐怕飞机滞留20分钟等他已经很说明问题。
我渐渐觉得这个人或许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讨厌,而我之所以对他印象不好的原因恐怕在于他亲眼见证了我在傅则慕婚礼上的窘迫。
简单的休整过后,我拿出文件,准备和李斯开始讨论这次和圣塞罗地公司的会面的任务。圣塞罗地公司是傅则慕公司常年的合作伙伴,也持有傅则慕公司的股份,对于上市计划,我们不仅要得到他们的支持,最好还能让他们在公司上市后继续持股。
但是在我刚刚拿出文件的时候,李斯便定定看着我摇了摇头,然后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小心你旁边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