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爱得如此之深
念弟嘴里喊着有鬼,从地上爬了起来,就一下扑进了我的怀里,她的身子不停的瑟瑟发抖,一看就知道她见到了十分恐怖的事情。
我向门口看去,门半开着,却看不到一个人:“你看到了什么?”
本以为念弟也看到了人皮娃娃,但念弟接下来的话,却立刻让我从床上翻了下来。
“欣欣,我看到了欣欣。”念弟张口结舌的说。
我从床上翻了下来。两个警察已经证实了欣欣死亡,现在念弟突然说看到了欣欣,那她绝对是见鬼了,更令我吃惊的是,念弟看到了,我竟然没有看到。
念弟躲在我身后,颤声说:“她刚才就在门口站着,我一出去,差点和她撞在一起。”
我疾步走到门口,走廊中人影川流不息,却并没有见到欣欣的影子,我忙眨了三下眼睛,睁开鬼眼,忍深入骨髓的疼痛,在人群中四处搜索,却依然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她在那里?我怎么看不见。”我急得大叫。
“就在门外。”念弟站在我身后,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探出头看了看,接着说:“她刚才就在门口,我确实看到她了。”
难道欣欣的鬼魂在念弟看到她的瞬间就离开了?可是欣欣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来看我的?但却又不想让我见到她,所以离开了?
我又眨了三下眼睛,对念弟说:“你陪我去看看欣欣。”
念弟忙摇头,脸上还挂着惊惧,“不去,不去。”
“呀!你怎么下床了!”刚才为我打抱不平的小护士,见到我站在门外,吃惊的向我走来。
小护士打量着我,一脸的吃惊:“你没事吧?”
我点点头,说:“我想去看看,我的女朋友。”
“唔……你跟我来吧。”小护士沉吟了片刻,终于同意了。
跟着小护士,我来到了一间病房,念弟虽说不来,但最后还是跟来了,不过她一直躲在我的身后,我能清晰的听到念弟因为害怕而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病房里只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被白色的布盖着,只有一只惨白而僵硬的手露在外边。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如刀绞,眼泪就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我走到床前,伸手去掀盖在欣欣身上的白布,但手却停在了半空,没有落下去。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看了,因为……”小护士没有讲话说完,就停了下来。
小护士的话我明白,欣欣是出车祸死的,她的尸体肯能已经被碾压,已经变形,甚至……如果我掀开白布,将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欣欣?
我不敢想下去,这也让我丧失了掀开那块布的勇气,我在床边蹲了下去,眼泪也终于流了下来。我抓住欣欣露在外边的手,她的手凉凉地,没有一丝温度。
往事如幻灯片一样,不停的在我脑海中播放,从我们相识那一刻开始,最后定格在了昨天晚上。
我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因为此时,我已经完全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满脑子都是欣欣的音容相貌,我多么希望此时的欣欣能和我说说话,哪怕是她的鬼魂也好。
但事实却是,欣欣不愿意让我见到她,她的鬼魂宁可偷偷地来看我,都不肯现身,她是爱我的,爱得如此之深,一直到了她的灵魂深处。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房间的,甚至在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我只记得那两个警察又来过几次,询问了我一些事情,对自己是如何回答的完全没有印象。
然后,就是欣欣的亲戚来了一大帮人,这次他们没有放过我,大耳刮子铺天盖地的,我只是默默地承受,没有丝毫反应,即使念弟哭得死去活来,我也无动于衷。
我的这种恍惚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临近年关,在听到了我娘在电话中的哭声后,才让我恢复了意识。
“修啊,你怎么啦?你说话啊。”
“我……挺好……没事。”我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楼下的尽是采购完年货,满载而归的人,我打开窗户,将身子探出去,想看一看他们都买了一些什么。
念弟就紧紧地拉住我的胳膊,怕我掉下去。
“你的事,念弟都给我说了。咱们回家吧,娘想你了。”
“噢……我也想你们了。”我惆怅若失的回答。
“回家吧,你爹他……”
“你说我干什么!没用的东西!不就是死了个女人嘛!没出息!告诉他,死在外边得了!”电话里传来了我爹的叫喊声。
“修啊,别听你爹瞎说,他也惦记着你呢。”
“恩,我知道。”
“你爹听说了你的事后,整夜整夜睡不好觉,人都瘦了……”
我娘的话,让我心里发酸。
“两个儿子,一个失踪,一个是怂包软蛋!唉……”我爹又喊。
我将探出窗户的身子缩了回来,就听到了念弟长长地舒了口气,我看了看念弟,念弟一脸的憔悴。
“娘,我暂时不想回家。”我回答说。
听了我的话,我娘就嘤嘤地哭了起来,直说想我,我爹也在电话里跳着脚骂街。
我继续解释说:“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在回去看望您二老,我想……我想……”
我一时语塞,竟然说不下去,因为此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然后我就听到了爹娘抢电话的声音,我娘哭,我爹骂,电话里乱成了一团。
“挂了!挂了!臭小子!你永远也别回来!死外边得了!”紧接着,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盲音。
我将电话收起,问念弟今天是什么日子。
念弟回答说:“今天是二十六,还有三天就过年啦。”
我‘噢’了一声,感到嘴里又苦又涩,舌头舔上去滑腻腻地,只有很久没有刷牙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走进卫生间,当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后,不禁吓了一跳,镜子中的自己胡子拉碴,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眶中,形容枯槁,面目犁黑,像是得了重症初愈的病人。
我强打起精神,洗脸,刷牙,剃须……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敲门声,念弟忙去开门,然后又听到了念弟欣喜的声音:“孙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