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看着母亲,说道:“娘,您要是和别人结婚,我会犹豫。但是,你要是和柯叔叔我就会很开心。而且,我还会把柯叔叔当成亲爹爹一样。”
“为什么?”康聿容按捺不住的问。
儿子小小年纪就如此深明大义,康聿容内心当然深感安慰。她知道,柯木蓝对一直清儿不错,清儿也很喜欢他。只是没想到他在清儿心里的地位会这么高。毕竟章盛呈还在,毕竟章盛呈对清儿也还算不错。
清儿说:“因为柯叔叔对娘好,因为柯叔叔对清儿好。”
理由就这么简单?这还真叫康聿容始料不及。
谁说孩子小就没有思想?谁说孩子小就没有辨别能力?
孩子再小,也有颗通透的心,谁对他好,谁对他歹,他也跟明镜似的,只是有时不会表达而已。
其实,转念想想,清儿这个理由看似简单,真要做好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柯木蓝把对清儿细碎的关爱做到了极致,自然也就得到了清儿的高度认可。这就是俗话说的,人心换人心吧。
柯木蓝这个大男人也被清儿的话搅的心里热腾腾的,他一把把清儿拽进了怀里,紧紧搂住,激动的说:“臭小子你放心,我会一直都对你,对你娘好的。就算你不把我当亲爹,我也会把你当亲儿子的。”
“是吗?那刚才是谁说我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的?”清儿笑着质问。
“……”还真是说嘴打嘴,柯木蓝被清儿顶的有些不好意思,挑着眉说:“那谁让你有话不直说故意吓我的?”
清儿又怼回去,说:“那又是谁明明已经到门口了,故意不进来,站在门口偷听的?”
清儿本来想一口答应的,可眼睛一撩,无意识的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柯木蓝,这才调皮了起来。
被清儿抓住了小辫子,柯木蓝摸着鼻子,表情讪讪。
手术临时取消,他就万马奔腾似的往家赶。正要推门而进,却听见娘俩在说“悄悄话”,而且话题的主角还是他。于是,他就又忍不住的做了一次小人,站在门口听墙角。
虽然被抓了个现行,但是最后结果却还是让柯木蓝开心不已。此时此刻,他心里,真是比吃了蜜都甜。
清儿把柯木蓝怼的说不出话来,分外得意,望着他不住的笑。
柯木蓝被清儿盯的浑身难受,干脆把脖子一梗,说道:“我,我哪里偷听了?你和你娘的声音都传出几里地了,我还用的着偷听?”
“哼,哼,哼。”清儿撇着嘴奸笑,那意思分明在说,信你才怪呢。
柯木蓝被清儿怼的实在没招了,咬牙切齿的瞪过去:“臭小子你怼我上瘾了是不是?”说着就去拽清儿的胳膊。
清儿是个小机灵,胳膊一闪躲开了。柯木蓝那个气啊,站起来就去追。
屋子里,一大一小,一个跑一个追,嘻嘻哈哈好不热闹。康聿容看着嬉闹在一起的两人,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屋外,寒风咧咧;屋内,灯光柔和,一切显得暖暖的,温馨而美好。
去康家提亲前几天,柯木蓝先去拜访了康聿简,并把提亲的意思说了一下。
柯木蓝这个人,对康聿简来说也不算陌生了。虽然妹妹康聿容没有正式的把柯木蓝介绍给他,但是私下里也见过几次。总的来说,他对柯木蓝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比章盛呈好的没了影儿了。
四嫂一向对柯木蓝好感多多,一听说他要去康家提亲,四嫂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那语气,好似她就是康家主母一样。
康聿简问:“柯先生府上是做什么的?”
柯木蓝如实相告。
“吧嗒”康聿容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她呆呆的看着柯木蓝。以前听宋兆培说过,柯木蓝他爹是做官儿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一个官儿。
康聿简夫妇也被柯父的官位惊了一下,夫妇四目相视一下,康聿简看妹妹呆愣样,忍不住问:“你不知道?”
康聿容摇摇头。
四嫂问:“木蓝,你这是……”
柯木蓝一看误解了,赶忙解释:“康先生康太太你们别误会,不是木蓝有意隐瞒。只因为,一开始聿容总是说什么我和她不配不配的,所以我也就没敢提。我想着,等时机成熟了,一定会一字不拉的如实相告。”
自家妹妹是个什么性子,康聿简多少还是知道的。
柯木蓝未婚,留洋海外,还是个驰名中外的医生。就这些光环已经让妹妹康聿容望而却步了。如果柯木蓝再把他的家世和盘托出,他不用想也知道,妹妹一定会死死缩在她的蜗牛壳里,任凭柯木蓝想破脑袋,她也绝不踏出一步。
所以,柯木蓝这招先斩后奏,他倒也理解了。
康聿简回眸问妹妹:“聿容,你怎么说?”
怎么说?
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说?
柯木蓝对她的那份心,她可比谁都清楚。虽然恼他有所隐瞒,但是现在让她舍弃这段感情,她怎么可能舍得?
康聿容说:“就这么着吧。”
柯木蓝低头,抿唇一笑。
为了给柯木蓝鼓劲儿,也是为了给妹妹撑腰,提亲那天,康聿简特意调了休一起回了康家。
因为提打了招呼,所以这天康家也都齐聚一堂了。
被夫家休了这么多年的康聿容,如今有人上门提亲,而且这人还有着如此显赫的家世。
所以,就算平日里对康聿容再怎么不满,康聿述这个康家的大家长今天也是笑容满面,而且还给足了自己妹妹面子。
既然大家长都笑呵呵了,别人自然也都呵呵笑了。
清晨,天刚亮,鱼肚白的天空,薄雾冥冥。
柯木蓝漫步在康家的花园里,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昨天闹得有点晚,也喝了不少的酒,再加上回去的路也着实的远了些。所以,康家兄弟劝了几次之后,他也就顺水推舟留宿在了康家。
他从小就有认床的毛病,所以,即便昨晚喝的是醉意熏熏,他依然没有睡好。天没亮他就醒了,一直忍到天露白,这才出来透透气。
柯木蓝走在花园小径上,四处张望。此时刚刚立春,园子里的花木都还是一片枯败的,光秃秃的景象。
柯木蓝转悠了一会儿欲要返回,就在这时,对面走来一人,定睛一看竟是康母。
现在回避就显得太过失礼,片刻之间,柯木蓝大步向前,温和地道:“伯母,您起的这么早啊?”
康母老远就看到了柯木蓝,见他过来说话,也笑眯眯的说:“人老了,觉就少了,再躺着也睡不着了。聿容她爹在世的时候,总跟我说,睡不着了就起来活动活动,多呼吸呼吸些新鲜空气对身体好。”
“是啊,伯父说的很对。”柯木蓝应声答道。
康母笑了笑:“对不对的我也懒得理会,我就想着睡不着了躺着怪麻烦的就起来转悠转悠。”顿了一下,她问:“柯先生怎么也起的这么早?是不是换了地方睡不踏实啊?”
“还真让伯母说着了。”柯木蓝又说:“伯母,叫我木蓝就行了。”
“好,木蓝。”康母也不再客套,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俊朗且稳重的孩子。如今,这孩子就要成为她的女婿了,她这心里还真是欢喜的很呢。
康母往前走着,柯木蓝在边上扶着,两人慢慢走着。
人上了年纪,总爱回忆一些往事,说话也变得啰嗦,康母也不例外。
康母说:“这认床的人也不少,不说旁人,就说聿容吧。我记得是她七八岁那年吧,我们一家去给她外公祝寿。晚上的时候,她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乖乖的睡了,就她一直闹腾着。我问她怎么了呀?她非说床上有钉子,扎的她睡不着。折腾了半宿,我实在熬不住就睡过去了。结果早晨一睁眼,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柯木蓝忍不住问。
康母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她呀,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上,呼哧呼哧的在那儿睡呢。”
听了康母的讲述,柯木蓝抵唇而笑。
走到亭子里,两人坐了下来。
康母看着对面的年轻人,沉思了良久,才开口:“木蓝,之前聿容虽然没有详细的对我说过你,但是她也零零碎碎的把你们的事对我讲了个七七八八。”
柯木蓝一怔,抬头望着眼前这位和蔼的老人,他知道老人还有话要说。
“你和聿容认识也好几年了,很多事我不说想必你也清楚。她被夫家休了,哦,不对,是离过婚。”康母感觉自己的话不妥赶紧改了口,说:“她离过婚,清儿她也肯定是舍不下的。你在她身边待了这么久,我相信你是真心待她的。你的条件那么好,按理说聿容确实也配不上你,可我看得出聿容对你也不是假情假意的。所以,你们的事我也是极力赞成的。说到底,我也是个自私的母亲,也盼着自己的女儿能有个美满的结果。可是世事无常,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不管以后怎样,我只有一个要求。”
柯木蓝正襟危坐,沉着声,认真道:“您请说。”
“别让她再受伤害。”
柯木蓝沉默了很久,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
天大亮,康家人都陆陆续续起来。用过早餐,柯木蓝和康聿容再次乘坐康聿简的车,返回了北京。
总的来说,柯木蓝的提亲还是很顺利,也很圆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