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种突如其来的灾难,并没持续多长时间,临近午夜的时候,一直久滞不前的车流逐渐恢复通行,伴随着汽车的发动之音,车灯骤然亮起,白雪皑皑的马路中间,犹如挂起了一条璀璨的灯火长龙。
在三辆豪车的中间,有一辆路虎穿凿在里面,缓缓前行,车不显眼,但没人敢小觑车上坐在的一大二小三人。
与曾有幸一战过后,唐三大方的提出邀请,反正两人接下来都顺路,目的地都是帝都,一路上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令唐三略微诧异的是,虽然明知道是借口,可曾有幸还是不带半点犹豫就点了头。
接下来的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第二天下午时分,当车队缓缓驶入这个素有“两大第一”尊称的大都市之时,众人才开始分道扬镳。
安谧的小巷之中,有一个年轻人步履沉稳,双脚一步步踏在古老的青砖路面上,传出一道道带着节奏的声拍。
在一座古老的院门前面,停着一辆宝马轿车,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脸上带着稀疏的胡子,眉目中凝聚着一种属于市井流氓的痞气。
刚下车,男子矫正了一下自己的风衣,看了一眼这四周的建筑,目光带着钦慕,又在不觉中放低了不少,似乎每一次到这里,他的内心都会不由自主感到一种压抑。
在男子的四周,布满了一座座大大小小的院子,这些个院子,还有一个远近闻名的别称,叫四合院。
男子走到左侧的院子门前,抬手敲门,动作极为粗鲁,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客人登门所应持有的样子。
“郭婷婷,你TM快点,不要每一次都让老子来等你。”
男子的声音故作低沉,在这片四合院之中,这是他唯一敢前来敲门的一家,之所有不敢放声大骂,原因也绝不会是因为这家院子里头的主人,而是在他身后,乃至左右那些安静无声的院子。
漆红的大门里头,并没有人声回应,倒是有一只狗不停的传出犬吠声。
几番敲门无果之后,加上院子里头的狗叫声,像足了在嘲讽自己,男子的情绪在某一瞬间骤然爆发,由敲门转变为锤门,动作相当粗暴,大有不见人,就将大门锤烂为止的意图。
烦乱的锤击声,淹没了年轻人那幽幽步伐之音。
“吱”的一声,院们打开了一条缝隙,紧接着走出一位浓妆艳抹的年轻少女,少女亭亭玉立,长着一张极为标致的瓜子脸,五官得体端正,如那栀子花开,羞涩动人。
“上车!”
看到少女出来,男子只是愤恨的道出两字。
又是这熟悉的两个字,少女的表情有些麻木,转身无奈的关上大门,至始至终,她的目光都是在地板上,看到没看向一旁的男子。
“婷婷?”
在少女重新转过身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
顺着声音,少女往左看去,一位帅气而又健壮的年轻人脸上挂满了兴奋,眼神中既带着惊奇,又有不解。
“你是?”
少女望着年轻人,脸上露出回忆之色。
“你是三哥?”
一番思索之后,少女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神采,不敢置信的问道。
“好丫头,这才几年不见,这都长得这么大了啊!”
“啧啧,这身材,这相貌,当真是大美人一个,超赞。”
说话的年轻人正是唐三,与众人分开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
“哎呀,三哥,都怪你如今长得实在太俊了,我一时半会认不出来嘛。”
少女不经娇笑起来,当然,说的可是大实话,自从唐三突破肉身武王之后,相貌跟肤色都改变了不少。
“这是什么情况?”
唐三望向那名中年男子,眉毛微挑。
“你又是哪根葱?”
男子脸上的蔑视一览无余,在他眼里,唐三充足了不过是小白脸一个,连小车都没有的货色,也敢跑来这里泡妞。
“狗哥,我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可不可以跟你请个假,劳烦你通融一下,跟钟少爷说上一声。”
少女的脸上很快转变为担忧之色,对着车前的男子弯腰欠身说道。
“郭婷婷,你别给老子掉腰子,今天就算是你家来了天皇老子,你都必须给我去。”
叫狗哥的男子不依,脸上的青筋分明已经暴起。
“婷婷,你们要去哪里?”
唐三插在口袋中的右手已经抽了出来,双眼微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伴随着唐三这一动作,接下来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
“去哪里你管得着,郭婷婷,少废话,上车。”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男子已经朝着少女大步走了过去,无视着站在一旁的唐三。
“狗哥,算我求你了,大不了扣掉我这个月的工资,你看这样行吗?”
少女的脸色露出哀求之色,双目微红。
“不行就是不行,今晚你去也是去,不去也得去。”
叫狗哥的男子明显失去了了耐心,伸手就要向郭婷婷的肩膀抓去,他这种人,天生跟这片四合院区域犯冲,多呆一刻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啊!”
这一次没轮到郭婷婷尖叫,反倒是狗哥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因为他的右手,已经被唐三捏住手心,手腕明显被掰得有些变形,脱臼开来。
“滚!”
唐三松掉他的手,言语冰冷至极。
“小子,你有种,我告诉你,你完了,谁都救不了你。”
狗哥握住自己右手一脸的狂怒,望着唐三咆哮之余,双眼更是不忘恶狠狠地盯向郭婷婷。
“我数到一,再不滚你就给我爬着出去。”
“三!”
寒风阵阵,狗哥骤然间感到通体一阵生寒。
“二!”
唐三数得极快,中间间隔不到两秒。
“有种你给我等着。”
自知打不过眼前的年轻人,放出狠话之后,狗哥转身钻入小车内,一路盯着唐三离开。
“三哥,对不起!”
待狗哥离开之后,郭婷婷骤然间哭了出来,仿佛所有的委屈在这一瞬间爆发而出。
“没事,是我来晚了。”
唐三的心有些沉痛,将少女拢入自己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有一种恨,在唐三心底悄然蔓延,有一种怒,此时已快要将他的心智覆盖,一直以来,很少有人知道唐三跟这座四合院的关系。
这座四合院,是强子的家,而强子,不仅是唐三的战友,也是他的好兄弟。
故事有点长,在唐三刚进入部队的时候,与他同一期进入的,还有一个叫郭振强的小伙,强子为人十分开朗随和,那时候的唐三,因为义父的死,心里一直过得很压抑,是强子乐观的心态,帮助他走出了困境,并一路伴随着唐三成长。
强子的天赋异凛,不客气的说,从小就打过基础的强子,若不是因为有唐三这个怪胎的存在,他决然会成为龙组里头的那个第一。
两大怪物,一路脱颖而出,并且还组成了CP,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可惜树大招风,那些畏惧他们的敌人,在两人出席的一场维和行动之中,联手给他们设下了一个死局,那个局,也成了唐三部队生涯中最失败的一次,而失败的结果,就是强子为了任务,也为了唐三,牺牲了自己。
对于强子,唐三内心一直感到深深的愧疚,那一次的行动,本该由他去吸引炮火,强子前去救人,可就在那一丝犹豫之中,强子按住了他,并抢先冲了出去。
记得那年,当自己带着强子的骨灰来到这家院子的时候,一家人哭得梨花落雨,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强子的父母走得太早,是他的爷爷,把他跟妹妹抚养长大。
唐三抵达帝都之后,之所以第一个选择来这里,是因为这里,在他心中占据的地位足够靠前。
“婷婷,我们先进去。”
待郭婷婷的情绪安稳下去之后,唐三方才柔声说道,尤记得当初强子经常跟自己吹“我妹妹啊,长得可漂亮了,人又懂事”。
“对啊,我们的妹妹如今长得可漂亮了。”
唐三感到心酸,这句话,强子生的时候自己一直没有机会讲给他听,估计那家伙听了肯定会蹦跶个三天三夜。
“嗯!”
意识到自己失态,郭婷婷羞涩的把头埋了起来。
走进院子之后,唐三方才发现若大的一个四合院,明显已经变得有些空荡起来,有些熟悉的东西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那搬不动的东西,孤零零的立在那里,譬如那座少了池水,少了鱼的假山。
“爷爷三年前出了车祸,为了医治,我没有办法。”
感受到唐三那黯然的目光,郭婷婷把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像蚊子一样细弱难闻。
“没事,婷婷做得很对。”
唐三的内心又是一痛,部队虽然有抚恤金,可天有不测风云,自己愧对了当初立下的承诺。
“郭爷爷现在怎样了?”
唐三转而一脸担忧的问道,强子的爷爷,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老人,老人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战士,年轻的时候不仅参加过抗战,还跨过鸭绿江,强子一直都引以为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