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对不起，我爱你
在这个突发事故发生之前，顾靖言一直处于一种很错杂的状态。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看到那则消息的时候，他第一个担心的并不是别人——
而是桑梚。
他担心她会因此受到伤害，同时也担心她对自己、对顾家有所误会。
所以他不由分说便将会议推迟，直接到片场来了。
这个小女人和他的预料一样，没有被这些事情轻易打击到，她表面上看着竟是有几分的从容。
可是他也管不了桑梚是怎样的状态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管她。
就算是被她拒绝一千次，一万次，他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样，当穿着鹅黄色长裙的桑梚站在镜头前的那一刻，顾靖言的头隐隐作痛了起来。
胸口的伤口处也随之作痛，顾靖言按了按太阳穴往前走了两步。
“呃，你……”闵东阳的导演正想说顾靖言是怎么回事，再走就要走到拍摄的区域里面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伸手去阻拦顾靖言，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快闪开！”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这吊顶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摇晃，可能是脱落的先兆。
受到惊吓的桑梚就在顾靖言的近处，她抬起头来便看到这吊顶灯往下坠落。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挣扎，顾靖言都没想过自己竟然有如此快速的时候。
快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冲到桑梚的身边，只是一瞬的时间，但是这一瞬，在顾靖言看来却是很漫长的时间。
众多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他的思绪一片混乱，唯一不变的便是想要把她保护周全的心。
在这一刻，顾靖言终于理解了顾衍和祁言的心情。
就算是自己会因此失去性命也无所谓，他只想要她好好的。
【你不是说，你对她的感情，还没有到愿意为了她豁出性命的这一步？】
【如果你失去了意识，说不定永远你都没办法醒来，你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不后悔。
顾靖言的心脏开始狂跳了起来，让他连那一直无法战胜的痛楚都忘记了。
他伸长了手臂，将桑梚整个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确认了她整个人都已经被他保护得密不透风，她的头部也被自己好好地保护了起来，顾靖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她往一边倒去。
还好你没事。
头部传来了重击，顾靖言的眼前像是在看老电影一般，蓦地就黑了下来，白色的雪花零零星星的出现。
他是怎么了？
怀里的温度是唯一可以证明他还有生命迹象的存在，顾靖言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片黑暗中，他远远地看到一幕亮起来的画面，大片的木槿花在风中飘摇，纯白美好如她的笑颜。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从未见过的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的眼前播放。
年少时期的顾祈言，还有那道鹅黄色的娇小身影。
顾靖言忽然就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是多么的可笑。
原来，从少年时期开始，唯一走近主人格心里的，只有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并不是为了所谓的股权，也不是为了所谓顾家继承权。
从始至终，曾经的顾祈言都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他只是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娶桑梚为妻。
就算是她忘记了他，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沉默寡言的顾祈言只是站在原地，守护着她。
默默地等着她重新投入自己的怀抱。
在这一刻，他终于懂了。
为什么顾衍和祁言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为了他们自己，也是为了桑梚。
因为他们已经完全认同了，他们只是顾祈言这个个体的一部分。
抱着桑梚的手臂不断地收紧，头部的重击让顾靖言渐渐地失去意识。
【对不起。】
【我爱你。】
就连这两句简单的话都说不出来，顾靖言遗憾地笑了笑，这或许是他之前任性妄为所应该付出的代价。
【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心里有一道跟他一模一样的声音带着笑意问道。
【我并不是放弃，而是在这样的生死之间，她只需要你的陪伴。】
【请连着我的份，好好对待她。】
这些废话，不用你来说。
重新睁开眼，顾祈言蹙了蹙眉头，视线中传来的血迹，几乎让他不能很好地看清楚这时隔已久重新看到的小丫头。
胸腔中的心脏就像是有感应一般，只为了她而跳动。
已经很久没有亲口跟她说话，顾祈言唇边勾起一道清浅的笑意，他应该怎样才能告诉她，自己已经重新回来了？
“你流血了……”怀里的小丫头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哆哆嗦嗦的想要伸手来查看他的伤口。
腿上带着重物的压力没办法迅速的移动，顾祈言动了动手臂，发现自己的上半身没有任何的大碍时，他决定跟他的小家伙打声招呼。
千言万语，汇聚在唇边时，却是一句和情话完全沾不上边的话。
“为什么不躲？小傻子……”
“你……”桑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什么？
心里虽然是不信的，但是桑梚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她的眼泪几乎是不可抑制地溢出了眼眶。
夺眶而出。
不允许她有任何的忍耐。
“祈、祈言……是你吗？”桑梚的双手颤抖着抚上了顾祈言的脸颊，她手忙脚乱地给他擦去脸上的血迹。
“是我。”顾祈言眨了眨眼睛，血液流到眼睛里让他很是不适，但是他仍旧睁开眼，长久地看着这个，怎么也看不够的小丫头，“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唔……我、我……”桑梚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熟悉的眼神、语气，真的是她最喜欢的顾祈言！
周围的惊呼声都不能打扰到两人，就在一旁的言子熙腿上因为碎片溅起来划破的伤口都忘记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顾祈言竟然会为了桑梚如此奋不顾身。
眼前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顾祈言蹙着眉头，眯着眼想要将桑梚仔细地看清楚。
没有察觉到顾祈言的异常，桑梚还沉浸在害怕和狂喜的两重刺激中。
“抱歉，又让你担心了……”顾祈言低头在桑梚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即浑身无力地倒在了她的身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祈言！顾祈言！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桑梚抱住顾祈言，生怕他再次出现什么问题。
反应过来的现场工作人员连忙把压在顾祈言和桑梚身上的水晶灯给挪开，然后再小心翼翼地让顾祈言平躺在地上。
“桑梚姐，你没事吧？”方涵扑过来想要关心桑梚，却被她一下子绕开。
“祈言，祈言你不要吓我……”桑梚跪在顾祈言的身边，双手紧握着他的手，竟是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她的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顾祈言，瞪大了的眼眸中不断地有眼泪夺眶而出。
就连闵东阳导演都被桑梚这模样给吓坏了，他安慰道：“顾先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不用担心。”
桑梚姐到底和这位顾先生是什么关系？
方涵站在一旁一脸懵逼，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她从未见过桑梚这副模样，就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样。
桑梚擦了擦眼泪，也不管这剧组里面的人会怎么想了。
她看了看不断从顾祈言脚边滴落的血迹，双手哆哆嗦嗦，浑身也变得冰冷得可怕。
“抱歉，导演，我今天怕是没办法继续拍摄了。”桑梚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对闵东阳导演说。
“没事没事，还拍什么戏啊！你一会儿陪他去医院吧。”闵东阳导演叹了叹气，他就说顾祈言为什么出了这种事情还要来找桑梚。
看来，那帖子里面的内容真真假假，或许有一部分跟他们有关。
桑梚什么都顾不上了，一直到坐上了救护车，她都一直陪在顾祈言身边。
怎么办？
顾祈言好不容易回来了，现在他又昏迷了过去，会不会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顾靖言？
桑梚的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整个人都慌了。
并不是没有离开过顾祈言，可是这却是她时隔一年，再次见到真正的顾祈言。
桑梚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手术室的门外，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还是止不住这无边的冷意。
今天的八卦贴，再加上这后续的新闻，桑梚并不是不知道有人拍到她陪顾祈言坐上救护车的画面。
她并没有躲避，她无论如何都想陪在他的身边。
就像是他义无反顾冲过来为自己抵挡一切伤害一样。
阮萌和韩笑笑赶来的时候，桑梚正在站在病房门外听着医生的话。
“你是说，顾祈言的头部里面有血块？这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转眼就看到韩笑笑，桑梚虚脱地笑了笑，脚步一软竟然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