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细的声音在上头回旋,众人又道:“恭送皇上。”
望着皇上被众人拥下,群臣便也散了。
林富槐走到滕坤身边,面有忧色地道:“没想到皇上这几日的身体更加地不堪了,唉~~~对了,三王爷,您和王妃,是不是已经合好了?”
忽然,他话题一转,转到滕坤的家事上。
一说到戚紫嫣,滕坤原本面带忧色的脸上却是忍不住地扬起笑意,坦然点头道:“没错。”
“其实昨日看到您为了见王妃一面,在我府上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微臣就已经明白王妃在您心中的地位了,呵呵,想当初您和王妃的事,弄得全城皆知,如今能看到你们相亲相爱,倒也是件美事啊!”他想起曾经二人一场场的闹剧,忍不住地感叹。
闻言,滕坤眼底的笑意更加深了,听林富槐如此一说,他才猛然回想,原来,当初和那个女人,竟已闹到了那般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呵呵,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渐渐读懂这个女人。
以前或许真的是自己太刻薄,也太绝对了,这天下的女子,并非都是一样的,至少,戚紫嫣,她不一样。
也正因为这个不一样的她,才在悄然无息中,偷走了他的心,甚至是,他的骄傲!
“三王爷,皇上如今年世已高,或许,最希望的,还是想多多看到自己的皇子皇孙,皇上之前一直担心您和王妃的相处是否和睦,既然您和王妃已经合好了,若是有时间,就多带王妃来看看皇上吧!这也能让皇上的心安一些!”伸手拍拍滕坤的肩头,他说得语重心长。
看着林富槐眼底的真诚,滕坤嘴角弯起,第一次不再用高高在上的笑容望着他,而是面带真诚地点头道:“多谢舅舅提醒,看来本王有空时,真得带嫣儿入趟宫向父皇请个安了。”
“呵呵,那好,三王爷,我们走吧!”
“好,舅舅先请。”他忽然客气地侧开一步,示意林富槐先行。
“呃,好好。”对于他突然而来的仍,林富槐显然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扬起了笑容道:“微臣发现,三王爷您,似乎变得稳重多了。”
“哦?是吗?哈哈…….”他爽朗大笑,自己难道真如林富槐所说,稳重多了?
二人相敬着,离开了大殿。
原本立在殿门右侧观望台边的三个人,望着二人友好离去,皆是眸色微沉。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对林富槐这般客气有礼,说话不再那么目空一切,高高在上了呢!”二王爷眸光微缩道。
“殿下,您说,这滕坤,是不是真的变了?”四王爷摸摸下巴道。
滕彦律的脸上,一惯地春风笑意,似是没有把二人疑惑的话听在耳中。
“殿下?”四王爷转过头,望向他。
他这才终于收回目光道:“行了,别人关系好,那是别人的事,先管好你们自己吧!如今父皇身体不好,你们也记得多去看看他才是,不要总是流连在脂粉中。”
二人闻言,顿时面上一窘。
没想到,一向不过问他们私事的殿下,原来早就把他们的底摸得一清二楚了。
“呃……殿下真是耳通八方啊!呵呵…….”四王爷有些讨好地道。
“不是本宫耳通八方,而是你们太不懂得低调,在民间,有多少人不知道你们两个的风流事?”食指随意地顺着眉梢一捋,他一副谁不知道你们两个的破事的神情。
“呵……”二王爷脸色有些发囧,只能干笑道。
“好了,本宫也懒得多说,明日,本宫便把一些群臣递上来的折子分别送一部分到你们府上,从现在开始,你们也得学着打理国事了。”滕彦律扬着嘴角,笑得春风温和。
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他双袖朝后一甩,背手在后,脚步悠闲地笑着迈下台阶。
身后的二人面面相觑,一脸无奈。
孰不知,那个背对二人的太子殿下,在步下最后一级台阶时,脸上的笑容微微转黯。
眼底划过一丝阴冷,春风如玉的笑容也因此染上一抹森寒。
皇上抱恙,储君这个头衔,也将在朝中越加突显,身为太子,他的确不能再事不关己了呢!
滕坤在半路和林富槐辞别,因想到前几日敏妃让人急急送来的关怀信,他便是走向了敏坤宫。
“坤儿,你的手,没事吧?知不知道母妃一听说你受伤了,就急得恨不得立马飞出宫去看你,唉,怎么就受伤了呢?”敏妃一脸心疼地轻轻摸着他受伤的手臂道。
“没事,只是皮肉伤而已。”他笑得一脸无所谓地道。
“怎么会没事?皮肉伤何必挂起?”敏妃一脸不信。
“母妃,孩儿身强体壮,这点小伤,无碍。”
“好了好了,知道你强健,我听说.......”她说着,目光有些犹豫地看着他。
“嗯?”滕坤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王府起火,你的伤,是为了戚紫嫣那个女人才受的,是吗?”说到这里,敏妃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闻言,滕坤笑容微滞,他知道母妃从一开始便讨厌嫣嫣,只是王府中的事,他也不愿瞒她。
于是转过脸来,眼中闪着认真,正了正神色后,才道:“母妃,记得前些日子,你问过孩儿为什么戚紫嫣处处惹孩儿生气,孩儿却还是护着她,现在,我便告诉您,是因为戚紫嫣早已经成为了我最重要的一部分。”
当头如遭雷鸣,敏妃惊讶地微张了嘴,似乎没料到自己的皇儿会这么直接地和自己坦白承认。
“坤儿,你........”她一时间变得语塞。
“母妃,其实戚紫嫣这个女人只是脾气倔强了点,其他的,都不错,孩儿希望您能接受她。”他说得诚恳真切,一脸期待地望着敏妃。
“她还不错?坤儿,你难道忘了,当初,是谁在民间红花坊弄得你颜面无存,成为那些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又是谁,义无反顾地要皇上答应和离一事?之后,又是谁,无视你至上的王爷尊誉,毫不客气地扬鞭抽你?还有,湘儿的出走,说到底,究竟是因为谁?”
终于,敏妃将心中对戚紫嫣的一切不满全部说了出来,却只是让滕坤眉头紧锁起来。
“孩儿承认,当初的确恨透了这个女人,不和离,也是为了折磨她,可是,时间久了,孩儿才发现她的好,母妃,湘儿之事,真的不能怪她。”说到最后一句,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仿佛是不希望敏妃说戚紫嫣是特地的勾*。
“够了,现在你的心已经被这狐狸精勾走了,当然处处都帮着她说话,想要本宫对她改观,至少,也得等湘儿醒来,否则,她就是害了湘儿的罪魁获首。”母妃并不愿意听到滕坤为戚紫嫣说起好话。
“母妃,那你可听说,近日将军府来了个江湖神医?”
“听说了,怎么了?”稍收起怒意,她将手搁上侧边的小桌上。
“那神医愿意前来,完全是看在嫣儿的面子上,如今嫣儿亲自住进将军府,就是为了照顾湘儿,您应当知道当初她与湘儿的关系,可现在却愿意放下之前的恩怨去照顾她。”
闻言,敏妃眸光一闪,似是微微透出了迟疑。
“真的?”这个戚紫嫣是真心为了照顾湘儿,还是为了不让湘儿早些醒来?
“母妃,日久自会见人心,待过些日子,孩儿打算让戚紫嫣入宫住上几日,陪陪父皇,顺便告诉父皇我俩已经合好,让他不必再为孩儿操心。”滕坤面色微沉,说得坚定而真诚。
望着自家皇儿脸上难得露出的固执与真诚,敏妃的心头微微一软,语气柔和了些:“那好,如果她入宫的这几日,能得到皇上的喜欢,那么,本宫可以考虑接受,可如果得不到皇上的喜欢,就别怪本宫对她不留情面。”
“母妃,你应当清楚孩儿的性子,戚紫嫣这个女人,本王这辈子已经认定了,您若是不喜欢,孩儿也没办法。”对于敏妃的条件,滕坤似并不打算接受。
“你........嘶~~~~~”听了他的话,敏妃一个激动,忽然面色变得苍白,右手紧紧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有些痛苦。
滕坤一急,上前询问道:“母妃,你怎么了?头疼病又发作了吗?”
“还不都是被你气的。”忍着疼痛,敏妃还是一副怒意。
“母妃,如今父皇身体不佳,您又要经常照顾他,可得注意自己的身体。”他眉间隐隐带着担忧道。
“坤儿,你怎么就喜欢上戚紫嫣这么一个脾气难训的女人?你是堂堂的三王爷,完全可以找到一个比戚紫嫣强上百倍的女子啊。”母妃无奈,只能带着叹气声道。
“娘娘,您先闻闻,止止疼。”嬷嬷熟练地打开一只红色透明的精致鼻壶,放到敏妃鼻下,让她轻嗅。
闻了一闻,母妃才长舒一口气,缓了过来。
接下她递上来的鼻壶,嬷嬷恭敬退下。
“母妃,既然你身体不适,就好好歇下吧,关于戚紫嫣的事,容后再议吧!”滕坤原本高亢的心情被敏妃一弄,已经变得有些郁闷。
“坤儿。”见他原本一直带着笑意的嘴角已经垂下,敏妃了最终只奈地喊他一声。
她此时已经因为头疼闭上了眼,躺回了塌上。
刚才闻了止疼香已经有所缓解,便是轻揉太阳穴,并没有回应。
“嬷嬷,拿一条绒毯来。”他忽然道。
嬷嬷微微一愣,便是应声退了下去,很快抱了一条纯白的绒毯过来。
滕坤亲手接下后,便是摊开,轻轻地将其盖在敏妃身上。
感觉身上的重量,敏妃有些诧异地睁开眼来,却只看到滕坤正一脸专注地低头替自己铺着毛毯。
“今日孩儿是为探望母妃而来,不愿为了戚紫嫣惹您不快,日后,您自会看到戚紫嫣的好。”垂着眸,他平静说道。
敏妃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一丝血色,扬唇笑了起来。
因为这还是第一次,坤儿亲自为自己盖上绒毯。
“母妃,您好好歇息吧,孩儿的事就不必您挂心了,孩儿自己会处理好的,过些日子,孩儿再来给母妃请安。”单手盖好绒毯,他已经起身,朝她行礼后,便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