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就算自己跟宇文稷之间的书信往来是多么的密切,两个人算得上交心的朋友。
可是,跟小乔乔比起来,宇文稷终究是比不上小乔乔的。
她跟小乔乔之间的默契,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亦如,自己的娘亲跟长安王舅舅之间的默契,也不是他人能看得透的。
小乔乔能把自己心底的秘密都告诉自己,不带任何的保留。
说白了,带着多大的危险,只有小乔乔自己心底明白。可是,小乔乔却相信她,相信她在知道一切之后,照样的会为他守口如瓶。
哪怕,是在面对自己最亲的人的时候,也会为了他守口如瓶的。
这是他,给予她的信任。
亦如,自己的娘亲敢在战场之上把自己的后背全权的交给长安王一般,他们彼此相信对方。
有的时候,千言万语也抵不过那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让他们彼此明白心中所想。
柳枂枂浅声,“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我想他的回答应该会让你意想不到,亦或者会让你感觉,他这样的人还能为太子殿下,简直就是一大笑话。”
因为,她能想像得到小乔乔会说怎么尖酸的话。
宇文稷苦笑了一下的说道:“他说,康裕王朝的天下,就算我得到了,也不会太平。因为,他会为了一个人,踏平康裕王朝。”
宇文稷看着眼前的柳枂枂,虽然他没有亲口问那个人是谁,可是他下意识里却相信,那个人一定就是眼前的柳枂枂。
所以,这一次他的亲爹来京城,他也跟了过来。
因为,他想亲眼看看,看看这个所有人都夸赞的柳枂枂,到底有何三头六臂的,能让那么多人为之付出。
他想看看,这个跟自己有着书信往来的柳枂枂,这个在自己的心中,自己当成妹妹的柳枂枂,到底如何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他想看看,这个让如此得宠的柳枂枂倾心的男人,到底是何等的出色。
他还想看看,看看那个途中认识的女子,到底跟他所认识的人有什么样的牵连。
他以为自己的到来都是天衣无缝的,他以为在枂枂的眼中,他只是她相熟的那个稷哥哥。
可是,今天,站在这里,他却发现,他所认为的那个枂枂,跟自己心中的那个枂枂不一样了。
至少,跟那一年认识的枂枂不一样了。
他以为,她会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最多,只不过是被着权力熏陶了之后,变得玩弄权术的那种人罢了。
可是,她却念着亲情,不是那般的绝情。
“我不知道,轩辕墨玉他有何底气能说出这样的话,又有何能力跟那么多皇子来争夺这靖唐王朝的一切,还能帮助康裕王朝的宇文崎澔。”
宇文稷一笑的,带着一丝嘲讽般的感觉,却似乎又带着一丝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无奈的开口。
“可是,我却又相信他,相信他也许真的能做到。”
“为何?”
柳枂枂浅声,问眼前的宇文稷,为何能相信她的小乔乔会能做到。
“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子,一个怀疑曾经是前皇的儿子,这样的身份却可以名正言顺的变成了靖唐王朝的太子殿下。他轩辕墨玉要是没有一点手段的话,我倒是有些不相信了。”
如果没有一点点的手段的话,他当年回宫了之后,日子就不可能好过。
如果没有一丝丝的手段的话,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面,在那个没有亲情只有尔虞我诈的算计的皇宫里面,他如何排除万难的登上了储君的位子,又如何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任何的差池?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应该普通的角色。
他能说出来的事情,那肯定就不是做不到的。
靖唐王朝的帝王会是他,这事情他应该十之八九的有把握,不然他又怎么能那般的运筹帷幄的敢在西关的边境跟他们交易。
十五座城池,就算再怎么小,那还是城池。
能如此大手笔的赠送,就算身为帝王,估计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他却敢,却敢跟他们做这样的交易。
这样的男人,又如何的没有本事。
“曾经,我得到一个传闻。是这个轩辕墨玉其实跟百里山庄有关系,他背后最大的靠山是百里山庄。为此,我还特意的去查了一下这个百里山庄,可是却又发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消息。我记得,我曾经在信中问过枂枂这个消息,可否是真的的。”
自己,曾经在信中问过枂枂,是不是她的义父是百里山庄的人。
柳枂枂淡淡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她倒是记得那一次信中的内容,眼前的人问自己的义父是不是百里山庄的人。
而自己的回答,却不是答案。
“我记得枂枂回我说:这事情是我义父的事情,跟任何人没有关系。如果你想知道,那就自己去查好了。因为,这种事情,信跟不信,不是我嘴可以解决的。”
“我那个时候还问过我爹,问他那个百里荼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我记得我爹说过,这要是想知道百里荼的身份的话,倒是有不少传言。”
“只不过,想求证的话,一是问百里荼本人,不过问的人估计会被他亲手处理了。二的话,去问百里荼的女儿柳枂枂,百里荼的消息她知道的最多。不过,你要是问了她的话,估计她知道了也不会给你答案的。因为,柳枂枂重承诺,不会是爱嚼舌头的丫头。”
“这三嘛,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问出百里荼的身份。就是绑架了柳枂枂,直接的逼供。要是她不说的话,直接的折磨的她说为止。”
“不过,柳枂枂的身边向来有雪狼王寸步不离。这雪狼王的伸手,几个杀手可不一定能对付的了的。再加上柳枂枂的身边向来有东厂的暗卫随身保护,没有个一二十个的高手一起出动的话,就不能动这个心思。不然,有去无回是绝对的下场。”
宇文稷笑道:“我爹给了我三条路,可是我发现一条路都行不通。”
柳枂枂一笑,“倒是像长安王舅舅会做的事情。”
宇文稷耸肩了一下的,有些无奈的说道:“所以,我很多时候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我老爹亲生的儿子。”
“应该是。”柳枂枂哈哈的笑道。
宇文稷见柳枂枂这般的笑,随后一下子也笑了出来,倒是没有了刚才的针锋相对的算计了。
“枂枂,虽然你的话我明白,可是我还是想去争取一下。我不想,不想原本应该属于我亲爹的东西,就这般被别人给夺的心安理得的。虽然,我可能会失败,也可能会死的很惨,可是我还是想去做。”宇文稷看着柳枂枂,认真的说道。
柳枂枂一笑的说道:“我不支持,也不反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做的路,别人无法决定也无法左右。可是,每个人要为自己所做的选择而付出相应的代价。至于这个代价的后果,能不能承受,那都是那个人选择所必须承担的。”
“你有你的不甘,我有我的坚持。”柳枂枂看着宇文稷浅笑了一下的说道:“我从小到大生活在权力的身边,比任何人都要接近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皇姨父的龙椅我坐过,皇姨父的怀中我坐过,皇姨父的朱砂笔我拿过,皇姨父的奏折我看过,皇姨父处理事情我参与过,皇姨父的权力我挑战我,皇姨父的大臣我都对付过。别人敢做的,不敢做的,这些年我都做过。别人想要的恩宠,我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包括小哥哥,都不曾有我得到的多。”
“我的义父是当今的九千岁,是人人畏惧的异性王,是人间炼狱的东厂的厂公。我从小到大都是被他放在手心疼爱,我拥有的都是别人不敢想象的东西。我可以算得上站在权力的巅峰,陪伴在当今天下最有权的两个男人身边。而我喜欢的小哥哥,却也属于了我。”
“我是幸运的,如此之幸运的拥有这么多。所以,我反而不太留恋这些权力。”
柳枂枂淡淡一笑的说道:“因为,我在拥有这么多权力的时候,我也看到了这权力后面所拥有的无情跟残忍和血腥。”
“没有东西不是相对的,有风光就又落破,所有的东西都是相对的要换取的。想要这冰冷的皇位,就要有做好手沾手足鲜血的心底准备。”
“所以,你想为你自己坚持,我只能说,你喜欢就好。身为多年的亲人跟朋友,我无法跟你说一句‘加油’。因为,那也是我小哥哥所求。”
宇文稷淡淡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枂枂,你还真的诚实。”
“娘亲说过,诚实是一个好孩子应该具备的素质。”
“我可不相信。”宇文稷哈哈一笑,“既然已经来打扰我皇兄了,这几日我就一直打扰下去了。至于以后,我们会是仇人还是亲人的,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这会,我就在这里先顾着眼前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