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则是跟在夏盛卿身后,随着夏盛卿一起往棋鸢的房间走去。老鸨见这么轻松就解决,还有些不敢相信,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夏盛卿看着棋鸢的背影,一阵违和感不断涌上心田,墨眸里寒光若隐若现。为防止打草惊蛇,影卫都留在外边,只有夏盛卿随着她一起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棋鸢拧眉,加快脚步,走到屋子里一人高的柜子前打开,伸手捞了一下,微微变色,看向夏盛卿,张口结舌,“王爷,他,他不见了。”
棋鸢慌乱的看着夏盛卿,因为太过着急,原本冰冷的神情都绷不住了,眼眶微红。若那人跑了,她的清白自然是证明不了了。
夏盛卿一进屋,就嗅到一股极淡的香味,像是安魂香的气味。然而他的脸色却是瞬间沉下来,现在看着棋鸢做戏,心中冷笑连连,表面上却配合她做戏。
他抬起脚步做出要上前再度查看的样子,棋鸢紧张的盯着他,就见他身子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摔下去,手指下意识的摸向太阳穴,跟着就晕过去。
门外的影卫听见声音,忍不住问出声“王爷?”
棋鸢舌头动了两下,一句酷似夏盛卿声音的话语就从她的喉咙里吐出来,“本王没事,你们先回去,本王还有事要查。”
影一觉得奇怪,看了身边的影卫一眼,开始思考夏盛卿的意思,这个时候,夏盛卿让他们回去明显不正常。但碍于命令 他还是应声答应,只是并没有真的离开。
棋鸢转头看着昏倒在地上的夏盛卿,唇角缓缓勾起,露出清冷的笑意来,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完成任务。她轻蔑的转过头,走到燃着的香炉前,掐灭正在燃着的熏香。
然而,她转头的瞬间没有注意到刚刚还紧闭双眸的夏盛卿突然睁开利眸,毫无声息的起身。她处理掉屋子里的熏香后就准备去处理夏盛卿,然而一转身就看到原本该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没了踪影。
她瞬间意识到不好,立刻转身,就看到夏盛卿勾唇冷眼睨着她,“没想到一个花楼里的姑娘还有这样的单子和气魄。”
棋鸢后退,“砰”的一声,后背撞到桌角,她手掌撑在桌面,满脸不可思议,“不可能,你刚刚明明晕了。”
“晕?”夏盛卿讥诮的弯起唇角,这就要感谢他体内的蛊虫了,先前他的确是有些不适应,但蛊虫在发现他中毒后就吞了他体内的毒。
若是这棋鸢用迷药,说不得他真会中招,可偏偏她怕自己发现,特意将毒药碾碎放进香炉里,让它随熏香散发出来,以至于压根没有效果。
棋鸢没想到他体质这么特殊,恨的咬牙切齿,半晌,冷笑一声,“九千岁果然名不虚传。”
她陡然撒出一蓬白色的粉末,转身就奔到床榻前,试探按动机关逃跑。夏盛卿目光微凛,纵身上前,一掌拍向她的后背,棋鸢瘦弱的身体瞬间被拍飞出去,撞到门槛上。
这里面闹出来的响声惊动了外边守着的影一等人,立刻带着人冲进来,刚好开门将棋鸢拍在墙上,棋鸢抖着身子滑落到地上,愤怒的看着他。
夏盛卿不屑一顾的笑,一挥手,影一就涌上前,一下子抓住她。
影卫蜂拥而上,将屋子里翻了个底儿朝天。赶过来的老鸨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场景,吓的一张老脸都白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楼里可真是卧虎藏龙啊!”知府原先跟这老鸨有点关系,看到这场景,半点关系都不敢扯上了,连忙退到一边,撇清关系。
夏盛卿缓步踱到老鸨棋鸢跟前,刚准备说话,就看到她狠绝的眼神,墨眸一眯,曲掌成爪,一下子捏住她的下颚,两根手指探进去,果然发现她藏在牙齿里的毒包。
被发现就这般果断,不愧能在花楼里藏这么久,这些天进出凉城的人都是有数的,但棋鸢出名已久,怕是水月教刚刚成立,这女子就在这儿了。
老鸨已经吓傻了,双腿抖的跟筛子似的,结结巴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看到夏盛卿的视线转过来,她“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王爷饶命啊!民女真的不知她会杀人,她……她……”
“行了,滚起来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夏盛卿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赶她走。这老鸨先前为棋鸢说话,不过是不想丢了颗摇钱树,要是知道她真是杀人凶手,恐怕早就让他给人带走了。
一个烟花女子,竟然带着这么多毒,瞧她的样子,对这些毒是跟熟悉的,真是有意思。
夏盛卿嘴角弯起,邪魅的笑起来,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却全是寒意,犹如数九寒冬的湖面,他当先一步走出去,影卫继他身后押着棋鸢往外走。
老鸨看着他离开,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冷汗直流,抹着脑门大口大口的喘气,满脸的心有余悸。
水月教教主接到线人消息,得知棋鸢失手,温润的脸庞一点儿温情都没有,抬手撕掉纸条,“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亏本座陪她做了这么久的戏。”
“教主,我们如今怎么办?”底下的护法忧心忡忡的开口。
水月教教主瞥他一眼,“担心什么,本座还有其他法子,据本座查到的消息,夏子衿被巫族的人抓去了,现在京城里没人压着流言,你们派人将夏盛卿是前朝皇子的消息散布出去,就说他是莲太妃的儿子。”
“可据属下所知,莲太妃的儿子早在明圣帝攻破皇城时就被她当着明圣帝的面摔死了。”底下的护法有些犹豫,“这话有人信吗?”
“甭管有没有人信,只要这流言散布出去,林王就有法子让皇帝召他回京,到时候就剩下律亲王在这,我们在与凉城知府里应外合,到时候拿下律亲王后,这些兵自然归了我们。等他夏盛卿没了兵力,如何同我们抗衡。”
教主眼里全是精光,手掌在空中握紧,志在必得的开口。
护法连连点头,不忘拍马屁,“教主英明,属下这就去准备。”
教主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舔了舔自己的唇瓣,目光透过窗户,遥遥的看向京城方向,这大莱的人真是贪婪,若非如此,怎么能让他轻易的入了大莱边境。
想必,过不了多久,西狄该行动了。教主冷哼一声,缓缓揭下脸上的面具,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巫族,夏子衿自打知道芙蓉酥有问题后就一口没尝过,只是并没有提出来,依旧日日点名要这道芙蓉酥,只是趁着巫鸳离开,将糕点碾碎扔进瓶子里。
初始她还馋这味道,后来几天没食用,就半点感觉都没有了。
连续一周后,巫鸳端上来的吃食中突然少了芙蓉酥。夏子衿凤眸微微一缩,顿时意识到对方只怕是要收网了,一向温和的罕见的扔了筷子,一口没吃,闹着要吃芙蓉酥。
男子看着眼前低头同她禀告夏子衿现状的巫鸳,抬了抬下巴,露出得意的表情来。
不过是一点五石散,就让她上瘾了,他一撩袖袍,起身走到夏子衿的屋前,敲门。夏子衿心中一动,巫鸳进门,向来都是在门口喊两声,而不是敲门。
当下,她就知道怕是那男子来了,躺在床榻上翻了个身,故意背对着外边,没好气的喊,“巫鸳,本宫乏了,你别来烦本宫!”
语气里的不耐烦隔着门,男子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他推开门进去,声线上扬,带着嘲讽,“没想到长公主如今沦为阶下囚,脾气还这般大。”
夏子衿默然,跟着坐起来,警惕的看着他,清澈的瞳孔里全是厌恶,“你来做什么。”
“我自然是来看看长公主为什么发脾气,可是巫鸳伺候的不好?”男子摊开双手,似是无奈一样开口,只是脸上明晃晃的讥笑太碍眼。
夏子衿呼吸一窒,“本宫心情不好自然就发脾气了,与旁人无关。”
巫鸳站在男子身后,听到她这话,抬起头来,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话。夏子衿注意到她的样子,心就凉了半截。
只怕这事巫鸳是知情的,就是不知道芙蓉酥里面到底掺了什么东西。
“是吗?听闻公主是馋嘴了?”男子睨着她,突然从怀里取出一个黄色的纸包,缓慢的打开。
夏子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东西,空气中散发的味道传到她鼻尖,她立时瞪大眼睛,这是芙蓉酥里边的气味,她呼吸略微急促起来,“这是什么?”
男子误以为她是对五石散上瘾后想要吸食,微微一笑,“想必长公主是听说过它的名字的,五石散。”
“怎么样?长公主是不是想要它?”男子看着夏子衿脚步忍不住向前,勾唇一笑,还以为是什么货色,没想到这么轻易就上钩了。
夏子衿走了两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犹如在看魔鬼,话语从牙齿缝里边一字一句的往外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