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馨儿怔了一下,随后应了一声,收拾药碗出去,就看到荣遇急匆匆的走过来,当即就准备拦住他。荣遇见到她后,劈头盖脸的就问,“馨儿,夏盛卿那家伙呢?”
他去京城外的秋山上待了几天,刚回来就听到满城的风言风语,当即就意识到不好,连自己的宅子都没回,就加紧脚步赶过来,这看到馨儿,第一时间就问起夏盛卿的下落。
若真如京城里说的那些,一定不能让夏子衿知道此事,因而他才先探探馨儿的口风。
“王爷他有事出去了。”馨儿见他满脸担心,张嘴想要告诉他实情,但又碍于院子里不知道有没有旁人的眼线,只能随口答了一句。
瞧着她眼神闪躲的样子,荣遇禁不住皱眉,刚准备继续询问,就看到她手上端着的碗和残留的药味,立刻皱眉,“子衿生病了?”
“世子还是自己去看公主吧。”馨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夏子衿现在的状况,索性福了福身子,就从他旁边走过。
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一抹不安顿时笼罩在荣遇的心头,他抿了抿唇,在门口敲了两下,听到夏子衿的声音,这才推门进去,“子衿,你的身子可好?”
夏子衿看不到,撑着身子坐起来,听到他的声音,笑了起来,语气温和,“你回了?”
荣遇正疑惑她怎么不看自己,就见她眼神毫无焦距 茫然的看着前边,连忙蹿过去,坐在她旁边,“你眼睛怎么了?”
“看不见了。”夏子衿从他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绝对瞒不过他,荣遇不是旁人,他对自居的心思,夏子衿知道的清清楚楚,若是不告诉他,以荣遇的性格,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更何况,她是信任荣遇的。因此,告诉他也无妨。
瞧她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荣遇心脏微微收缩,好似被千万根针扎着一样密密麻麻的疼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外边传的那些话,你都知道了?”
若不是有什么事情刺激到她,她怎么会好端端的瞎了,荣遇只能想到这一点,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
夏子衿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泥土味,就知道他是回城后立刻就赶往自己这里,以至于衣裳都没换,她点了点头,“是,本宫已经知道了,不过传言不正确,盛卿并没有死,只是被人挟持了,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的。”
这句话倒是用尽了她的力气,虽然知道对方并不单纯的是想取夏盛卿的性命,还有别的目的,但夏盛卿一定是要吃些苦头,想到这一点,她就心如刀绞。
听出她话语里的颤意,荣遇转身就走,“本世子会帮你找到他的,你别担心,祸害遗千年,他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屋门开合的声音随之落到夏子衿的耳朵里,荣遇的脚步声逐渐远离,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靠在床柱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再次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她连忙取出帕子擦掉嘴角的血迹,就听见馨儿的惊呼声,刚准备说话,脑子里就是一阵晕眩,毫无征兆的晕倒过去。
另一边,夏盛卿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镣铐着,他环顾了眼四周,微微皱眉,屋子里的摆设并不像是京城里人家的风格,看样子,他似乎是已经离开京城的。这发现让的他眉头拧成个疙瘩,他原以为对付他的人会是夏启轩或者是林润玉,但现在看来,似乎与他猜测的不同。
正想着,就听见外边的脚步声,他立时抬眸看去,就见到个十分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夏盛卿禁不住瞪大眼睛,错愕的看着来人,“你是萧符?”
眼前这个人,可以说是他和夏子衿一手扶起来的,可惜这人是夏天勤的探子,后来兵败,被梁国将军一起带回大梁,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且看他的打扮,那日袭击自己的银面男子,就是他。
“九千岁,好久不见。”萧符很满意他的反应,踏步走到他跟前,缓缓停下,俯身凑到他眼前,风轻云淡的笑了一声,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全是讥诮。
虽说是故人间的打招呼,但是对方满满的恶意,夏盛卿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自然不会认为他是单纯的抓自己过来叙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眯起眼睛,从牙齿缝里吐出一句话来,“你想做什么?”
不管萧符是怎么从大梁逃出来的,甚至还能发展出这样的势力,毫无疑问,他现在是自己的敌人,夏盛卿恼怒的同时,忍不住心生忌惮,短短几个月,他就能造就这样大的势力,且悄无声息的潜伏进京城,实在可怕。
从这方面想来,夏子衿危险!夏盛卿意识到这一点,望着他的眼中就布满杀气,这才发现自己内力竟然毫无内力,他怔在原地,抬起头,就看到萧符恶毒的笑容,“九千岁,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呢,知道九千岁武功高强,因而才特意让大夫给九千岁你喂下软骨散,没有解药,你是没法子运功的。”
“你还真是小心翼翼,煞费苦心。”没想到他都将自己锁起来,还这么大费周章,夏盛卿冷笑连连,咬紧牙根,嘲讽的望着他。
显然,萧符压根不在乎他的目光,摊开双手,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胆小有什么耻辱,耸了耸肩膀,“谁让九千岁你威名远播,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若是不千般小心万般留意,可不就要死在王爷你的手里了。”
“说吧,你将本王抓过来是想做什么?”夏盛卿懒得与他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询问,萧符同他说了这么多废话,想必没打算要他的性命,毕竟,没人有兴趣同一个死人多话。
且他费尽周折给自己带来这种鬼地方,若说没有事情要自己办,只是单纯的绑架自己,雪一雪前耻,他绝不相信。萧符此人,隐藏颇深,心机深重,绝对不会是做这种无聊事情的人。
何况,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此前他效忠自己的主子发起叛乱,说到底不过是权利相争,与私人恩怨毫无关系,要说耻辱,实在是牵强。因而他一定是有别的目的。
短短几秒,他脑子里快速分析清楚现在的情况,收起自己的戾气,决定先套出他的话,理弄清楚目前的情况,再看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九千岁只管在这儿待着就算是帮了大忙了,至于要做什么,皇上自然会有决断。”萧符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扫了一眼,勾唇轻笑。
皇上?夏盛卿疑惑的皱眉,跟着脑子里就浮现出个可怕的念头来,“你投靠了大梁?”
面对他惊愕的目光,萧符微微抬起下巴,“不错,若非如此,我如何能铲除你这个前朝余孽,九千岁,你说是不是?”
萧符似笑非笑的睨着他,语气间满是傲然,挺直腰板看着他。夏盛卿没想到他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调查清楚了,心口颤了颤,强硬的别过脸,“本王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至于前朝余孽……”夏盛卿沉默半晌,忽然转头,阴测测的望着他,“萧公子,你如今通敌叛国,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要说余孽,你怕才是真正的祸国殃民之人!”
最后一句,夏盛卿陡然提高音调,骇了他一跳。萧符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恼羞成怒的盯着他,辩解,“你胡说,我这都是为了大莱社稷,大梁皇帝已经应允我,只要将你抓住,就会帮助我大莱皇帝稳固江山。”
“愚蠢!”夏盛卿翻了个白眼,不屑的看着他,唇角嘱起一抹嘲讽,“萧公子自愿投靠又何必寻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实在是贻笑大方!哈哈哈,实在是可笑!”
清冽的笑声震慑萧符的心神,他白嫩的脸皮涨的通红,恶狠狠的瞪向夏盛卿,张嘴反驳,“你这个前朝余孽,休在这儿蛊惑人心,我做的都是为了大莱,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
丢下这句话,萧符就转身仓皇而逃。夏盛卿紧绷的心这才放下来,眉心浮现出些许忧愁来。没想到,下手的人会是大梁皇帝,不用想他都知道夏子衿在他失踪后会有什么反应,大梁皇帝这是想再次掀起大莱内乱?
“该死的!”夏盛卿骂了一句,面上瞬间涌现出强烈的杀意来。
萧符出去后,才发现自己后背上全是冷汗,里边的中衣都被打湿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甘心的握紧,漆黑的眼眸中光芒闪烁,回过身,阴晴不定的看了眼关押夏盛卿的屋子,嘴角嘱起冷笑来,开口让跟着他的小厮备马,转身对着府门口走去。
大梁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就见大公公前来求见,说是前些日子投靠他的大莱俘虏要见他。想到自己之前让他去办的事情,大梁皇帝眼睛立时亮了,当即就搁下奏折,让公公前去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