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贤妃又交待了几句便也离开了,君煜麟应该是还有事情要忙,一时半会儿不见人影,百里月桐和雨烟迈步先朝着华云宫的方向走去。
“王妃,怎么不见四爷?”雨烟四下顾盼,水眸骨碌碌的转着。
“你找四爷做什么?”百里月桐莞尔一笑,侧眸睨女人一眼,眸底却是闪过一抹狡黠坏笑。
“奴婢……奴婢只是随便问问。”雨烟撇了撇小嘴,她发现王妃近来似是越来越没有正经了,每次说话总似话里有话,别有一番暧昧意味。
“果真只是随便问问?”百里月桐将怀里睡熟的孩子抱得更紧实些,再度侧眸冲着雨烟坏坏一笑,银铃般好听的声音在寂黑的夜空轻轻荡漾。
“王妃……你……你真讨厌!到底想说什么……”雨烟没好气的白了女人一眼,小脸一阵发热,就算百里月桐什么也没说,她也能隐约感觉到女人想说什么。
“我可什么也没说,是你自己心里有鬼。”百里月桐脸上漾着笑,无比平静的回应道。
“谁心里有鬼了,明明是你……”雨烟又羞又恼,舌头也变得不利索起来,一度语拙。
“心里没鬼为什么会脸红?别告诉我你向来面子薄……”百里月桐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将对方到了嘴边的话堵进肚子里,雨烟只好瞪着她那双漂亮的杏眸,佯装生气的又白了主子一眼,不过却也无可奈何。
百里月桐走在前面,不忘时而侧眸偷睨向后侧方的丫头,从这丫头绯红的脸色不难看出,最近确实是有情况,必然和云一那小子脱不了干系。
“雨烟,四爷说要把你许配给云一,你愿意吗?”百里月桐突然放慢脚步,冷不丁的迸出这么一句话来。
“奴婢不要嫁人,奴婢就一辈子侍候王妃。”雨烟撇开小脸,绯红的侧面一直透到脖子根,向来嘹亮的嗓音这会儿也突然变小了,与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那个她区别甚大。
“你若是嫁给了云一,那咱们倒是正儿八经的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你陪着我,云一随着四爷,日后你们的孩子也可以陪布离一起玩儿……”百里月桐戏谑的轻笑声带着几分打趣,却也透着几分认真劲儿。
“王妃……”雨烟着实忍不住回过头来,小脸涨得通红,娇嗔出声:“奴婢什么时候说要和他生孩子了……”
看着雨烟又气又急的样子,百里月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得了,看看你那点出息劲儿,平日里耍泼的厚脸皮上哪儿去了?就一个云一便把你吓成了这样?”
“谁怕他了呀?奴婢年纪还小,还不想那么早嫁人……”雨烟说着说着嗓门又小了,扑朔迷离的眼神很快避开了主子闪烁着饶有兴趣光芒的打量。
闻言,百里月桐水眸闪过一道精光,从这句话里不难听出有戏,看来雨烟这丫头对云一那根木头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再顺水推上一把舟……
“你年纪还轻这倒是真,不过云副将的年龄倒是不能再拖了,四爷这几日一直在耳边跟我嘀咕着,说要给云一说一门亲事。唉!如果你实在不想嫁的话,看来就真的只有便宜其他女人了,想想这云一人虽然是呆了点儿,可倒也没什么恶习,成亲过日子是实在人……”百里月桐故作惋惜的叹了一口长气,语重心长的口吻低沉道。
雨烟虽然没有吱声,可是水眸却是闪过一抹异色,百里月桐也不再多说什么,眸底闪烁着狡黠坏笑走在前面,同时暗暗察觉着雨烟的反应,那丫头的情绪似乎确实受到了影响,好长时间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似的。
主仆二人朝着华云宫的方向,眼看着就快要到华云宫了,突然看见一道身影从斜前方嗖的窜过,吸引了主仆二人的视线,百里月桐和雨烟同时凝向那边,雨烟压低嗓音脱口而出:“王妃,那人好像是冥先生。”
紧随其后,又一道身影跟了过去,似乎察觉到了她们的存在,君丰贤突然侧眸朝这边望来,当对视上百里月桐的水眸时,鹰眸一闪而过的复杂,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没有打招呼,却是放慢了步伐,朝着冥昭之身影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还真是恶心……”雨烟不禁皱紧了眉头,她真搞不明白像君丰贤这般一表人才的男人为什么会有断袖之癖,就算是想想她也觉得恶心,而且不难看出那个冥昭之似乎一直在逃避着他,可是他却偏偏执迷不悟,穷追不舍。
“雨烟你看,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百里月桐唇角却是漾起一抹饶有兴趣的笑容。
闻言,雨烟顺着主子的声音和视线望去,只见就在君丰贤背影消失的地方,二皇子君泽德高大的身影也出现了,男人看似漫不经心的徐徐踱步朝前,可大概是因为注意力过于集中,他竟然连离他不远的百里月桐和雨烟也没有发现,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从灵隐寺归来,祭天大典结束的翌日,以太后娘娘和君清阳为首的一行人马再度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皇家祠堂,身为儿媳的百里月桐自然也包括其内。
祭台上的贡品还真不烧,除了水果糕点外,还有一只金黄的烤全猪,祭拜老祖宗时,太后娘娘的嘴里不忘念叨有词:“列祖列宗在上,请庇佑夏周江山社稷千秋万代,皇上向来勤政爱民,请老祖宗们显灵,让灾难远离夏周。”
挨着个儿行礼,忙忙碌碌很快便耗去了一个早晨,就在众人跟随皇上和太后走出祠堂后,突见一道玉树临风的修长身影突然出现在距离君清阳五丈开外的正前面,御前侍卫警惕的一个箭步上前拨出利剑。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拦下圣驾!”侍卫厉声喝道。
当君清阳看清楚来人时,眸底亦划过一抹惊诧异色,缓缓摆摆手,示意侍卫闪让到一旁,此刻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才微微颤颤出声:“草民恳请夏周皇放草民出宫——”
“冥先生?朕赏识重用你,才会留你在宫中修建地动仪,如今地动仪还未修好你便要急着出宫,这语气听着倒像是朕亏待了你!”君清阳皱了皱眉头,语气显然透着不悦,刚刚祭拜完祖宗出祠堂,便被冥昭之给拦截在了路上,着实令人有些不快。
站在君清阳身侧的君丰贤眸底明显划过一抹复杂异色,在冥昭之回答皇上的话之前,抢先一步开口了:“父皇,冥先生是儿臣引入宫的,如今他惹得父皇不悦儿臣深感抱歉,儿臣恳请父皇,这件事情就交给儿臣来处理吧!”
君清阳闻言,深邃的眸光变得更加深邃幽暗,缓缓点头,也就在此同时,站在对面的冥昭之面色骤变,镌刻的俊颜一阵青一阵绿,脱口而出:“求皇上放草民出宫吧,草民真的不想……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了。”
君清阳紧蹙的眉尖皱得更紧了,君丰贤的脸色也同样好看不到哪儿去,后面人群里的百里月桐清澈的水眸亦闪过一抹精光,心里暗暗揣摩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皇,儿臣以为……既然冥先生执意要走,其中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父皇应该问个清楚才是。”君泽德醇厚低沉的嗓音幽幽逸出,语气听似平静,却又似含藏着高深莫测之意,让人有着捉摸不透他开口的意图。
君煜麟就站在几人之中,此刻也不疾不缓的低沉出声了:“父皇,儿臣也同意二哥的意思,既然冥先生执意要出宫,只怕确实隐藏着什么不处已的苦衷。”
君清阳皱紧了眉头,锐利苍劲的鹰眸再度凝望向冥昭之,若有所思的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而站在男人身边的长皇子君丰贤眸底则流露出一抹紧张,欣长的身体也随之变得僵直。
“父皇,这件事情就不劳您老人家费神了,这两日祭天祭祖就已经够辛苦了,冥先生的事情就交给儿臣代劳吧。”君丰贤温文体贴的嗓音再度传来。
“不要!求皇上不要……不要将草民交给太子殿下!”冥昭之惊异失措的神色引起了君清阳的注意,刚才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这会儿更似察觉到了其中异样。
“带他到御书房见朕。”君清阳淡淡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去。
君丰贤高大欣长的身子僵立于原地,望着父皇离去的苍劲背影,眸底闪过一抹失措异色,父皇要单独召见冥昭之,这对于他而言确实不是个好消息。
“皇兄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哦?若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去歇着的好。”君泽德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浅意,不冷不热的口吻丢下这一句,便同样头也不回的离去。
君泽德的话顿时也让君丰贤回过神来,鹰眸闪过一道异色,脑子飞快运转,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