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跟随杨桓给她留下来的线索一步步的往前走,相较于之前有他陪伴,这一次她是一个人,不过越是如此,她越是更加的小心翼翼。
她一步步的向前,终于找到了最后一个机关,想也不想,陈瑾抬手就按了下。
眼看一切机关都解除,陈瑾舒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这些机关相较于她之前的计算果然有一些误差,若是算来,至少有两到三成都是错误的。所以说机关这种东西,绝对不是想的那么简单,每个人设定机关都有自己的特点,也许有规律可循,可是也只占其中那么几成而已,达不到全部。
而陈瑾也庆幸自己没有贸然的闯入,果然,她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厉害。
陈瑾进入密室,反手扣动机关的按钮,也就在这一刻,所有机关重新启动。
陈瑾这样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她是一个十分小心的人。
杨不三是杨桓的心腹,十分值得信赖,但是他一个人未必对付得了所有人,陈瑾这是以防万一。
密室燃着长明灯,陈瑾来到其中一个书柜,若是看来,纵向横向比较,这里正好是她的生辰。杨桓没有多言一分,也没有给她什么暗示,但是陈瑾却莫名觉得就是这里。
她打开档案,这里的档案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位置。
果然,档案里除却一封写给她的信,竟然还有一个账本。陈瑾想也不想就拆开了信封,信是杨桓专程写给她的,又或者说……这是杨桓为她安排的后事。
若是有一招杨桓真的出事,亦或者死了,他为她筹谋了最好的出路。
饶是陈瑾这样镇定的人仍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的手更是颤抖起来,可是几乎很快的,她就攥紧了拳头,恨恨的骂道:“杨桓,你就是个混蛋。”
若是他真的死了,她要他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他就以为,他死了,她可以拿着他所有的东西好好的活下去吗?他难道不知道她是鱼死网破的性格么?他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绝对不会放过那些害他的人。大不了玉石俱焚!
陈瑾将信攥成了图,深深的吸气呼气,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是终于缓和了几分,她来到蜡烛面前,轻轻的将信封点燃,很快的,这封信就化为灰烬。
陈瑾抬脚轻轻的碾了碾,烧成灰的纸与土交汇在一起,再也看不出一分。
陈瑾根据杨桓的信件转到了另一个架子,从中找到一个档案袋,这个档案袋相较于其他的档案袋小了一圈,不过因为纸质相同,又格外压在下面,倒是十分不明显。
陈瑾打开档案袋,其中很多文件,陈瑾悉数看了看,咬着唇又骂了一句:“杨子桓,你就是王八蛋。”
他以为可以确保她安枕无忧,让她有足够的人手足够的钱,甚至把乌金卫的密室都泄露给她就是为她好么?真是一个天大的大混蛋。
不过很快的,陈瑾将东西收好,她转身来到另一侧,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放入了档案之中。又一想, 陈瑾来到周尚书的卷宗处,打开仔细看了看,她其实不是第一次看这份卷宗,但是上一次有些侧重,比较潦草,而这一次就不同了。她细细的翻看,随后整整齐齐放好。
待到一切准备妥当,总算是放心下来。
虽说暂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陈瑾不敢在这边耽搁太久,她将账本与杨桓给她的档案袋装好,随后出门。
陈瑾来去匆匆又十分小心,倒是并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她很快的出了门,杨不三等在这里,他上前一步,低声道:“陈小姐,我立刻送您回去。”
他们虽然可以暂时的糊弄住,但是一旦有人猜到他们是来这里,那么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其实他们心中都了然,乌金卫的密室绝对不是什么人可以随便进入的。
陈瑾披上披风,很快的与杨不三一同消失在夜色中。
陈瑾已经连着两夜没有休息,不过她却仍是十分有精神。并不那么困倦。
她悄然回到客栈,吩咐杨不三:“你明日把调查的重点侧重在周尚书的身上,我觉得他那边一定还有更多的东西可以挖出来。”
杨不三回了一个是,不过还是有些忧心:“可是就算是查清贪腐案,也不代表殿下不想逼宫。其实这是两个概念。我就怕我们厚此薄彼,反而是错过了最重要的事情。”
陈瑾当然明白这是两个概念。
她清脆:“我明白。”
她低头道:“所以,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是殿下的?”
杨不三立刻:“不是,这些真的不是。”
他十分的坚定:“殿下的事情,十有八~九我都晓得,这些东西殿下早就记在心里,根本不需要写下来。所以这些一定不是殿下的。我看这些东西应该是陷害。”
陈瑾颔首:“既然是陷害,那么谁能模仿殿下的陛下到几乎以假乱真?”
杨不三立刻:“我这就去顺着这条线调查。”
陈瑾颔首:“我看过周尚书的档案了,他这个人有点意思。你知道他在十七八岁尚未成名的时候倚靠什么为生么?恰恰是替人写书信与仿写大家的书法。”
杨不三一愣,立刻明白过来,他道:“我会详细调查周尚书。”
陈瑾微微颔首:“去吧。”
当局者迷,陈瑾知晓杨不三太过关心杨桓,所以才看不清楚很多事情,导致整个人有些乱。不过他乱,自己不能乱。只要她能够冷静下来,那么杨不三等人就有了主心骨,想来做事情也会更加事半功倍。
杨不三做事情其实很有进度,有她指点,他们必然可以很快的为杨桓找到陷害的人。
眼看天空已经蒙蒙有些光亮,陈瑾索性也不睡了,她洗了一个澡,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反而开始看杨桓留下的这个账本。说来也是奇怪,这个账本竟然和他们在俞家密室找到的账本是一样的,看笔记甚至是一个人书写的,只是这个账本和那一本却有明显的区别。
俞府那个账本第一条是杨桓拿走了三分之一,而这一份则恰恰是假皇后拿走了这部分。
至于其他的细微之处,倒是全然没有了。
陈瑾几乎过目不忘,倒是也记得所有的明细 。看到最后,她微微蹙眉,再次凝视这本账册。
红叶端了一碗养生茶进门,低声:“小姐,您两宿没休息了。喝点补品,稍后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陈瑾摇头,她伸手接过碗一饮而尽,随后道:“你去叫上吴镖师,我们去见蒋尚书。”
红叶惊讶:“小姐,您还不休息?”
陈瑾摇头:“不用了。”
她这个时候哪里睡得着?
陈瑾道:“去准备水,我洗一把脸就走。”
她根本就不停歇,红叶咬唇,想要说什么,但是思来想去,终于叹了一口气,听从了陈瑾的吩咐。
陈瑾虽然精神头很好,但是身体却虚弱,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是撑不下去的,但是多少能撑一日是一日。现在多一日,就多为杨桓争取了一线机会,陈瑾为的就是如此。
她咳嗽几声,将披风披上,感觉暖和一些,整个人也好了不少。
她抹了一把脸,清醒一下下楼。
吴镖师等在门口,眼看陈瑾脸色苍白下楼,犹豫一下,说道:“陈小姐,您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么?”
看她的状态,仿佛下一刻就能昏倒。
陈瑾:“没关系。”
别说陈瑾身边的人,就连蒋尚书看到陈瑾都微微蹙眉,只不过他动了动嘴角,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蒋尚书:“走吧,书房请。”
陈瑾颔首,她一身黑色的披风衬得人更加的纤细。
陈瑾并不隐瞒,直白道:“蒋尚书,我查看贪腐案记录,其中写到五殿下参与其中,拿了三分之一的银钱,对么?”
蒋尚书:“对。记录如此。”
陈瑾:“那么我想,这部分钱不是小数额吧?可曾在五殿下那里找到这笔钱?”
蒋尚书一愣,摇头,他说道:“并没有,其实我们没有查五殿下的私产,毕竟五殿下身份特殊,他的进项太多。我们不好一一细查。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陛下的首肯,我们不可能大面积的调查。”
陈瑾蹙眉,不过很快的,她平静道:“蒋尚书,有句话也许我说不合适,但是话已经到这儿了,我不能不说。”
蒋尚书颔首:“你说。”
陈瑾说道:“既然都已经敢对五殿下用刑了,那么调查私产又有什么不可能呢?你们不查清这些,如何就能断定这钱一定是五殿下拿了。而不是俞家拉大旗扯虎皮呢?”
陈瑾:“您是我们这一届的主考,更算是我的恩师。我万没有不敬的意思,但是就事论事。您在刑部这么多年,一定是懂的。”
蒋尚书垂眸,半响,意味深长:“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有些事儿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陈瑾沉默下来,神态有些难以言说。
蒋尚书:“我知晓你这几日一直忙碌,可是有什么进展?”
陈瑾想了想,从袖中拿出另一本账册,她抬眸,分外认真:“我找到另一本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