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卫国公到了!”
袁庆快步而入,后面跟着急急进宫的卫国公彭怀初。
彭怀初一进门就发现林璋和林燮都在殿中,而郑白石也在一旁站着,殿门之外,还有兵部各司的主事们候着,这一看便是要出大事了,彭怀初有些忐忑的行了礼,“不知陛下深夜召见微臣有何吩咐?”
燕涵不想开口,他看了一眼林璋,示意林璋解释。
林璋便将颍州罗秀城座下亲兵带着金羽箭报信的事说了,而这期间,燕涵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赵禹还没有派人回来报信,燕涵万万不想在北府军作乱的当口燕迟的事悬而未决。
“什么?!北府军竟然攻到了颍州?!可是……可是皇后和太子还未有消息!”
彭怀初显然没想到这个深夜会发生这样大的事,林璋道,“皇后和太子一直下落不明,今夜城南发生火灾,现场烧死了两个人,眼下初步怀疑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太子妃,如果太子妃真的不在人世,那极有可能,皇后和太子已经离开了京城,而北府军想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他们从西北南下,为的只怕是想直接攻入帝都。”
彭怀初心头一颤,“这……京城如今的守备军只有五万余,只怕……”
燕涵沉眸道,“安阳侯领着锦州的兵马如今已经到了过了袁州,再等五日便可抵达京城,洛州的驻军现在送调令过去,等到了京城也是四五日之后了。”
四五日……颍州到京城却只需要两日的路程……
彭怀初忙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燕涵眯眸,“现如今只有两计,一是领着巡防营和城外驻军的兵马前去颍州增援,只留禁卫军在京城镇守,二是所有兵马都在京城驻防,等着北府军到京城,到时候死守个十日八日还不是问题。”
彭怀初一听便不敢说话了,第一计有些铤而走险了,如今京城之中只有两万禁卫军,巡防营一万人马,再加上戍卫驻军两万人马,看起来不少,可真正上过战场的却是极少,如果只派出两万多人去增援颍州,说不定到了颍州颍州城早已被拿下,到时候一旦中途出个意外被北府军吃掉,京城便只剩下两万余人。
京城虽然固若金汤,可北府军倾全力攻之,还真不知道能守卫几日。
可如果用第二条计策,让北府军打到了京城门前,那皇室的颜面何存?京城又如何经得起战火?
最好的结果便是用第一条计策,增援颍州之后将北府军打散在颍州,然而那报信的二人言语不详,现在颍州哪般状况又有谁知晓?
彭怀初一时间脑子纷乱一片,看看燕涵和林璋道,“陛下说的不错,只有这两条路,该如何选,还请陛下决断。”
燕涵也知道这么大的决定彭怀初不敢做,而彭怀初已经交出兵权几年,如今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他沉吟一瞬道,“立刻送信去洛州,再派人八百里加急传令安阳侯,让他全速赶来京城。”
林璋应了一声,燕涵又道,“朕偏向第一计,葛杨已经北上,北府军若是将所有兵马都南下,便等于放弃了沧州,所以朕怀疑,他们根本只有两三万人马剑走偏锋而来,既然如此,颍州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被打下来的。”
燕涵很快拿定了主意,做帝王多年,燕涵的决断力不容置疑,“让兵部各司的人进来,天亮之前安排好先锋队伍,先遣五千人全速赶往颍州,最好第一时间探明颍州军情,剩下的人,午时之前必须离京。”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要安排两万多人的军队迎战,期间牵涉到的军备军需、统帅兵将等都是十分繁杂的问题,而必须要在一个时辰内有个定夺,剩下的时间去调兵遣将安排布置,如此才能按照燕涵所言时间出发。
袁庆出门宣人,可刚出门,却见一个禁卫军侍卫快步而来,“袁公公!恭亲王妃求见陛下——”
袁庆一愣,“什么?你说谁?”
那禁卫军大汗淋漓,“恭亲王妃,老恭亲王妃!”
袁庆惊震在当场,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你是说……王……王妃……”
自从恭亲王府出事,王妃多年闭门不出,便是年节也从不进宫,最近一次出门,还是睿王出殡当日,而在这样的深夜,王妃为何入宫来?这念头不但在袁庆脑海中浮起,周围听到他这话的人也都惊震不已!
“你……你稍等等……我这就去通禀。”
袁庆不敢耽误,竟一时忘记了宣召兵部主事,转身就进了殿中。
“陛下……恭亲王妃在宫门之外求见,陛下,见,还是不见?”
袁庆诚惶诚恐,这话一落,殿内众人都是一惊,所有人睁着眸子看着袁庆,几疑幻听。
转眸一看,皇帝的神色也是微变,然而这样紧急的时候,没有人觉得皇帝会见这位从不出门的王妃娘娘。
“林璋,你带着所有人去偏殿商议。”
这话一出,大家又是一惊,皇帝的意思竟是要见恭亲王妃!要抛下这么紧急的军情见这位王妃!
“是,微臣这就去……”
林璋转身而出,彭怀初几个愣了愣连忙跟了出去,等人走完了,燕涵才缓缓看向袁庆,“宣。”
袁庆点点头,转身出门吩咐那禁卫军,等人走了,袁庆便站在檐下发起怔来。
此时殿外的臣子们都随林璋去了偏殿,阶前檐下只有袁庆和他的小徒弟王福。
王福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师父,怎么这个时候,王妃娘娘竟然入宫了,陛下还……”
袁庆转眸看向王福,王福一愕,忙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袁庆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冷气,“在这个宫里,不该多说的一个字也不要说,你我不过陛下的小奴,所有的缘故无需我们去分辨。”顿了顿,袁庆看着远远走过来的一星灯火吩咐道,“让侍候的人都走远些,待会儿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权当做我们自己目盲耳聋吧。”
王福心惊胆战的应了,再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