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网络俨然已经发达到一件事几秒钟就能让全球都知道、一篇有重量的稿子能击起社会这一汪死水起千层浪的程度。更何况安家近日遭退婚,本就颇有争议,如今这安家和新上市公司的洗黑钱之事,肯定更是赚足了眼球。
许安晴拍清楚了明细账,又伏案从中午写到了天黑,总算是把大致纲要写出来。但她明白这是个地下报社,投出去的新闻也无足轻重,可信度不高不说,上头老板也承不起事,但凡有一丁点的利润,就根本不会让这种新闻曝光出来。
这肯定不行的。
许安晴踌躇许久,想到了已经毕业了的精英学姐,学姐正在室内数一数二的媒体上班,如果这事由她出面,可信度和关注度肯定会大大增加。
犹豫着,许安晴给学姐打了电话。
学姐正义感爆棚,听许安晴说了大致来龙去脉,心中震惊,当下就表示:“你现在就发给我,我整理一下今晚就发给主编,这种事就该曝光出来,省的他们手中攥着那些不干不净的钱为非作歹!”
许安晴接连道谢。
学姐还表示:“你稍后把你的账号发给我,这份新闻的提成我不需要,都给你。”
许安晴很不好意思。
好容易收拾妥当,报社里已经没人了,她活动下发酸的脖颈,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说了要和顾祁琛吃饭的事。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近晚上九点。
忙不迭的收拾东西下楼,刚出了电梯迎面就撞了具胸膛,撞的她眼冒金星,刚想道歉就被那人圈住了腰肢,他问,“收拾好了?”
顾祁琛没暴怒症状,许安晴松了口气,也没拒绝他,“好啦。”
“吃饭去。”
她感觉自己像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小孩子样,在顾祁琛面前从没拒绝的份,“嗯。”
第二天许安晴先去医院看了许陈香,她还在昏睡,医生说可能还得再睡几天,她陪着许陈香说了会话才起身背着包去学校。刚坐下,后桌就扑了过来,“晴天,你今天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劲爆的很啊!”
晴天是她的外号。
许安晴掏着书问:“什么?”
下一秒后桌的手机已经稳稳当当停在了她面前。
是安家和天意公司的新闻。
发布新闻时间是八点,现在不过是八点半,在网上已经有了近千万的浏览量,这么巨大的数字许安晴还从未接触过,反复确认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欺骗自己。
千层浪起来了。
许安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咬牙道:“太好了!”
后桌懵了。
新闻发酵速度极快,等到方淑梅意识到时已经从星星之火至燎原之势,安祈慌张的不行,毕竟他和安家虽是绑缚着的,但这时候丢兵保帅的招式显然是最好的。可自己做了弃子,岂不是就完了?
“夫人您快定个主意吧!”
方淑梅端着杯咖啡思忖其中局势,她怎么喝也不下去,干脆就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咬牙道:“天意公司的保密工作一向做的严谨,怎会莫名其妙就泄露出去了?还有这新闻,怎么搞的!”
安祈低声说:“天意公司前两天的发布会有一人未到场。”
“谁?”
“顾祁琛,顾总。”
前两日不正是自己去找许陈香麻烦的时间吗,顾祁琛刚好未到,这怎么会这么巧?方淑梅按揉着太阳穴,若有所思。
“并且我听说,顾总还特意吩咐人去调查了天意公司的财务状况,天意公司不给看,他就请了黑客黑进了天意公司。”
神色稍顿。
方淑梅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让他退下,才伸手摸到手机给顾祁琛打了电话,她点了根烟,烟雾缭绕处,开门见山问:“顾总,您到底想要怎样?”
顾祁琛慵懒无双:“你是说天意公司的事?”
“嗯。”
啧。
顾祁琛黑眸中有暗潮汹涌,他轻叩着桌面,权衡利弊,低声道:“这只是警告。日后若是你和你的宝贝女儿明里暗里再来找许安晴的麻烦,别怪我把安家彻底拉入淖泥。”
竟是因为那没钱没势的女人?
方淑梅戾气暴增,还未说什么就听到顾祁琛继续说:“要我撤回新闻可以,但有些事错了,得有代价。”
“你想要什么?”
“要安祈滚出安家。”
“……”方淑梅咬牙切齿,“我想一想。”
只听她话音中的迟疑,顾祁琛便知结果,他轻轻笑起来,说,“时间有限。”
新闻的确如惊涛骇浪,学校里都传的如火如荼,许安晴打电话给报社时,老板还在痛恨说这种劲爆新闻为什么没落到自己头上。
可……
许安晴知道,如果真的在这地下报社,铁定发表不出去。
悠哉悠哉,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时,学姐的转账记录到了,许安晴正想着打电话道谢,学姐的电话先她一步到了,“新闻被撤下来了。”
许安晴懵了下:“怎么啦?”
“听说是顾祁琛插手,将这新闻全面封杀了。”
顾……顾祁琛。
许安晴想不明白原因,上次顾祁琛让自己采访他,结果新闻却被他压住没能发表,这次也是他给的消息,可这新闻也不过是挂了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就又被他插手撤除。
他想做什么呢。
耍弄自己吗?
许安晴越想越难受,也不想回去,直接背着包去了许陈香那儿,许陈香还在睡,她面色不比刚开始的苍白,已有了红润光泽,身上插着的各色各样的管子也撤了些。
许安晴试着叫:“妈。”
许陈香睫毛微颤,未曾醒来。
顾祁琛在家等了许久,始终没等到许安晴回来,终是不耐的掏出手机来给她打电话,但得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他让助理去查许安晴的去处,过了会,助理战战兢兢:“少夫人放学后去了医院,待了会就回家了。”
顾祁琛加重声音:“回哪儿了?”
“回,回许陈香家了。”
顾祁琛冷声道:“把她给我弄回来,绑着也得给我绑回来。”
助理顿了一瞬,试探着说:“听护工说少夫人在病房时哭了,哭的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