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点点头,道:“他,是我男人。”
支书儿媳妇这才松了口气,差点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可是那个男人明明说自己是小苏的男人啊!看来没错啊!
“他,他是个大领导吗,是不是?”支书儿媳妇问。
这么问,其实也不确定,哪有大领导自己开车出来找媳妇儿的?农村女人读书少,当然还想不到另一层,大领导的女人怎么会被下放到这穷地方来。不过,不管怎么样,妹子说自己男人是大领导,那就没错了。
苏凡的心头,一下下震动着,想起那个害羞的女孩,那个好学的女孩,怎么会——
“嫂子,你等等,我打个电话。”苏凡道。
说着,她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这个点,霍漱清肯定在忙,可是——想了想,她还是拨了出去。
果然,是冯继海接听的电话。
“冯主任,他不在吗?”苏凡问。
“嗯,霍书记这会儿去忙了,不在。有什么事是吗?”冯继海问。
苏凡看了一眼身边两个女人,对冯继海说:“我想问你一下,人口失踪案件是怎么办的?我这边,我一个学生失踪一年多了——”
冯继海一愣,想了想,道:“是在云城的吗?”
他知道苏凡现在在云城。
“嗯,是我当时去的拓县的那个村子里的孩子,我的学生。”苏凡答道。
“哦,我明白了,那个学生失踪的具体时间和家长报案的派出所或者公安局的情况呢?”冯继海已经取出笔要开始记录了。
苏凡便跟燕燕妈仔细问了,告诉了冯继海。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给云城公安局打电话先了解一下,你也别着急,过了一年了,也——”冯继海说不出后面的话,他想说,过了一年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你别担心,我马上问,问了再给你电话。”
“谢谢你,冯主任,我等你电话。”苏凡说完,就挂了电话。
支书儿媳妇和燕燕妈看着苏凡,虽然不知道苏凡在电话里说的那个“冯主任”是谁,不过应该还是个领导吧!
“嫂子,你们先别急,我朋友说他赶紧给云城公安局打电话问清楚,看看我们怎么帮。”苏凡安慰道。
“谢谢,谢谢你,谢谢你!”燕燕妈哭着拉着苏凡的手道谢。
可是,正如冯继海所想的,一年多了毫无音信,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苏凡不愿意去把新闻里那么多铺天盖地的少女失踪案和自己的学生联系起来,可是,现实——
“妹子,中午在家吃吧,我这就擀面去,做你最喜欢的臊子面。”支书儿媳妇对苏凡道。
“嫂子,地里,不去了吗?要不,我们一起去地里——”苏凡道。
“没事没事,我把面擀好就去,你和燕燕妈在家里坐着聊会儿。”支书儿媳妇道,“地里我婆婆在干活呢,马上也就回来了。”
等支书儿媳妇出去,苏凡便和燕燕妈问起燕燕上中学之后的情况。原来,燕燕的爸爸还在省城打工,燕燕妈妈就带着女儿的儿子在镇上读书。燕燕是个乖孩子,苏凡是知道的。
“她每天下午放学了就回去我们住的地方,那天我等到夜里都没等到她,去找了好多人打听······”燕燕妈叙述着那一天的情形,和许多未成年人失踪案一样,那一天的情形都差不多,孩子都是莫名其妙就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不见了。而那一天,对于所有的母亲来说,都是时间停止的一天。
看着燕燕妈头上的白发,想想自己那个害羞的女学生,苏凡泪眼蒙蒙。
半小时后,冯继海的电话就来了,他告诉苏凡,云城市公安局早就把这个案子立成重点了,因为对象是未成年少女,公安局也在尽力破案,可是——
一说到可是,所有的一切,就会变成一个泡沫,看得见,用手一碰却会破。
听着苏凡那边半晌不语,冯继海道:“你别担心,我跟他们交待了,他们会尽力去找。只是,现在警力缺乏,公安局那边负责这类案件的经费也有限,所以,这类案件的办理难度就变得很大——”
“嗯,我明白,我知道了,谢谢你,冯主任。”苏凡道。
挂了电话,苏凡在心里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燕燕妈的眼神,她又不好把冯继海的话告诉她,只好安慰说“已经和公安局打过招呼了,他们那边会加紧办理”。
燕燕妈叹了口气,道:“都这么久了,我们也都只能是自己找,可是天下这么大,在哪里才能找的到啊?”
是啊,天下之大,哪里能找得到?
燕燕妈坐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了,苏凡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和那花白的头发,猛地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
“嫂子,你放心,我会帮你,我会想一切办法来帮你们找到燕燕,我向你保证!”苏凡盯着女人的双眼,道。
良久,女人才笑了下,笑容却凄凉。
“谢谢你,妹子,谢谢你。”
苏凡要的不是谢,想给的也不是一句口头的承诺,她知道冯继海跟公安局打过招呼的力量,可是,她也必须要帮忙找到那个女孩,时间拖得越长,情况肯定会越糟。而且,多一个人,毕竟会多一线希望。
“我现在跟你回家,把燕燕的照片给我一张,我再想办法找找。”苏凡道。
女人知道苏凡不是应付她了,也抱着一点希望带着苏凡回了家。
等苏凡从燕燕家回来,支书的老婆也回家了,和儿媳妇一起给苏凡做了午饭,三个人坐在炕上吃着,聊起燕燕的事情。
而霍漱清的电话,在中午的时候也打了过来。
冯继海把那件事告诉了他,他一听就猜得出苏凡现在的心情,她一定是想帮忙的,而且,她也一定很着急。
“还在那个村子吗?”霍漱清直接问。
“嗯,正在吃臊子面。”苏凡答道。
“小冯和我说了,你打算怎么办?”霍漱清问。
他知道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她就是这样的人,不管自己有多大的力量,总会想着去帮助别人。
苏凡走到院子里,坐在板凳上,看着院子里那已经绽放了的苹果花。
每个女孩子,都是一朵花,在何时的时间盛开才会绽放最灿烂的美丽。只是,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有机会绽放自己的美丽。
“我想找到那个孩子。”苏凡幽幽地说。
“嗯,我知道了。”霍漱清说着,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道,“你把那个女孩的照片发给我,我知道有个人在做这方面的事。”
“真的吗?”苏凡惊道。
“嗯,有些民间团体在做,把信息给他们,警察那边再配合进行,机会更大一些。”霍漱清道。
“好的,我马上给你。”苏凡说完,霍不得其他,就把电话挂掉了,忙跑回堂屋,从包里取出燕燕的照片,拍了一张发给了霍漱清。
但愿,但愿能找到她,但愿,她——
能平安吗?
苏凡不敢想象。
“是谁呢?”苏凡问。
“回来了再说。”霍漱清说完,顿了下,又说,“你别想太多,这种事——我们尽力就是了。”
“嗯,我知道了。”苏凡望着前方,这熟悉的院落,心情却完全没有自己来之前那么轻松愉快。
那么一个花季的女孩——
返回云城,苏凡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去见的人,把霍漱清交待处理的房子看了下,整理了一些东西就回了京城。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念卿在罗文茵那边住,那边距离念卿的幼儿园近,而且她的保姆都在那里。
开了家门,却是一片漆黑,霍漱清还没回来。
她把行李箱放在玄关,光着脚走进了客厅。
来回云城只有一天的时间,可这一天,真是好累,而这累,不是来自于身体。
苏凡从冰箱里取了一罐冰啤酒,这本是霍漱清的爱好,她现在也忍不住要喝了。
喝着喝着,就不自觉地躺在了沙发上,客厅里一片黑暗,她的眼睛里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不忍闭上。
听见了门响,她知道是霍漱清回来了,可她没有力气起来。
霍漱清看了眼玄关放着的行李箱,让秘书回去了,自己关门走进了黑漆漆的客厅。
“回来多久了?”他蹲在沙发边,问道。
“你回来啦?我,可能刚到吧,记不清了。”苏凡坐起身,看着他拉开沙发边的落地灯。
“我把消息发给一个朋友了,她已经在联系一些民间组织着手搜寻了,你别太担心,总会有消息的。”霍漱清坐在她身边,揽着她的肩。
苏凡苦笑着叹了口气。
“还做什么了?不是让你多玩两天吗?难得回去一趟。”霍漱清道。
“你不在那里,我也不想待。”她说着,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不禁无声笑了,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你啊,真是个孩子!这么粘人。”
她不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客厅里,长久的一片静默。
“丫头——”他说,苏凡坐起身,抬头看着他。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我们都无能为力,尽人事听天命吧!”他叹道。
苏凡不禁苦笑了,道:“连你都这么说,小百姓也就只有认命的份儿了。”
“你要知道,没有人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没有人。你想要拯救别人的苦难,最后只会让自己痛苦。我不想你痛苦,明白吗?”他注视着她,道。
她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们能帮到哪里就到哪里吧!你说的对,没有人可以拯救世界的,我也没那么想过。”
他望着她脸上的悲伤,亲了下她的额头,道:“累了一天了,洗个澡睡觉吧!”
苏凡点头。
这天夜里,她紧紧靠在他的怀里,跟他说“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念卿,绝对不能让她离开”。
霍漱清并没有告诉苏凡,自己那个帮忙联络这件事的朋友是谁,而苏凡也无从去打听事情的进展,只有给燕燕妈妈打电话,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依旧没有消息。
终有一天,苏凡实在忍不住了,跟霍漱清问那个联络人的联系方式,霍漱清才把江采囡的电话给了苏凡。
“我在云城那会儿,她是新华社驻云城站的记者,后来她被调到了京里,去年从单位辞职,自己搞了个工作室,和好多民间机构都有来往。你要是想了解,就去找她吧!”霍漱清告诉她道。
与其让她一天到晚没头苍蝇一样的,还不如让江采囡应付她,霍漱清如此想着。因此,在把江采囡的电话给她之前,霍漱清先给江采囡打电话说了一声。
“她这个人认真起来认真的不得了,你及时和她联络着就行了,省得她到处乱跑去打听。”霍漱清对江采囡道。
“霍书记,你就这么说你太太?”江采囡笑了。
“她的个性,我太了解了。”霍漱清道,“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好的,我明白,霍书记。”江采囡应道。
拿到了江采囡的电话,苏凡就立刻联系了,可是江采囡在外地采访,要过一周才能回京。
“你别急,我已经和朋友们都打过招呼了,他们有消息就会告诉我。”江采囡在电话里说。
那也只能这样了吧!苏凡心想。
很多事情都是急不来的,那就等着消息吧!
躺在地板上,盯着头顶的灯,苏凡才想起来自己这几个月都没有做过什么正事。年后处理完念清的事情后,她就报了某所大学的短期课程学习设计。可是毕竟是短期的,不像大学时那么正式上课,每周只去两次,一次就两个课时,其他的时间都是跟着老师实际练习,这就是她今年做的事。再者,就是燕燕这件事了。
好了,起来吧,下午还要去老师的工作室呢!
她还没起来,家门就开了,进来的,当然是张阿姨了。
“累了吗?”张阿姨拎着大袋小袋的食材,笑着问她。
今天晚上霍漱清会早点回家,前天就约了覃逸秋一家过来吃饭,张阿姨提前开始准备了。
“这两天不知道怎么怪怪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苏凡起身,道。
“有没有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张阿姨问。
苏凡摇头。
张阿姨看着苏凡脸上的哀伤,知道她现在肯定是在烦那个女孩子的事情。
“你别想太多了,可能只是小问题,去医院看看,别拖了。”张阿姨道。
“我和贾主任约一下,看看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苏凡说着,打开手机。
“真是奇怪,为什么我今天打电话找的人都不在呢?”苏凡挂了电话,道。
张阿姨已经在洗手准备午饭了,笑着说:“难道说要看看黄历再打电话?”
苏凡也笑了,道:“看来是的!”
午饭,当然只有苏凡和张阿姨。
吃完午饭,苏凡也没有午休,直接去了老师工作室,可惜时间还早,就没有上楼,在小区附近的一个咖啡店里坐着喝咖啡看书。
乐声袅袅,有种慵懒的感觉。
这样的和平宁静,总是让她觉得不真实,好像这一切都是自己偷来的一样。
从老师的工作室回来,苏凡就和张阿姨一起准备着晚饭了,而覃逸秋也很快就到了,当然是带着自己的女儿。
“我哥呢?”苏凡打开门,问。
“他要等会儿才到。”覃逸秋笑着说。
身边的娆娆叫了声“姑姑”,苏凡就含笑摸摸她的脸蛋,道:“你是不是又长高了?看这长势,你后年就能比你妈高啊!”
“是啊,这孩子长得很快,特别是这两年。”覃逸秋道。
张阿姨在厨房忙活着,苏凡端着冰镇的果汁,就要过来给覃逸秋和娆娆倒。
“妈妈,姑姑,我先去练琴了。”娆娆接过苏凡给她的果汁,道。
“去吧,我和你妈聊会儿。”苏凡道。
娆娆便端着果汁背着书包去了摆放着钢琴的房间,下个月,娆娆就要去参加一个比赛了。
“别给我倒了,我这两天,不能碰冰的。”覃逸秋对苏凡道。
“你怎么了?那个?”苏凡放下果汁,给覃逸秋倒了一杯热水,道。
“是啊,这次好长,再这么下去,我就感觉自己要血崩了。”覃逸秋苦笑着,躺在沙发上。
“你去医院看了没?”苏凡问。
“喝中药呢,调理一下。现在这个年纪,又担心提前绝经,可是太多了又受不了。”覃逸秋接过热水,吹着喝了一口。
“是哦——”苏凡说完,才开始想自己这个月的好朋友应该什么时候来,一算,竟然惊呆了。
“你怎么了?不会是中了吧?”覃逸秋看着苏凡,笑着问。
足足八天了,她,她怎么会没有在意呢?怎么——
见苏凡不说话,覃逸秋惊呆了,笑容僵在脸上,然后立刻就笑了起来。
“你测了没?”覃逸秋笑着问。
“没,我,我忘了,我——”苏凡一下子觉得自己软了,头靠在沙发上。
覃逸秋瞬间恢复了精神,放下杯子拉着苏凡的手,道:“赶紧,赶紧下去药店里买一个测,不行,买上两个,在漱清回来前搞清楚了,把这个大喜事告诉他!”
“可是,可是,现在,现在还,还不能——”苏凡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万一,万一真怀上了怎么办啊?
覃逸秋盘腿坐在沙发上,拉着苏凡的手紧紧不放,道:“你都快三十岁了,怀上了还不赶紧生?哦,不对,是漱清,他都四十多了啊,赶紧生一个,我敢保证,他那两根白头发都会高兴的变黑的,你啊,什么都别想,赶紧去测,快快。”说着,覃逸秋拉着苏凡的手,把她推到门口。
“走,我陪你去买。”覃逸秋笑着,穿上自己的鞋,拉开了门。
苏凡几乎是被覃逸秋拽进电梯的,到了药店,也是覃逸秋去买的试纸。
“逸秋姐,万一,万一有了——”苏凡和覃逸秋走在小区的林荫道上,道。
“没事啦,有了就生,你不是早就把环摘掉了吗?既然准备着,就赶紧生,别犹豫。至于其他的事,漱清会处理。”覃逸秋劝道。
尽管现在还没有检测,可苏凡已经猜得出结果,除非她是病了,否则,像她这种大姨妈准确的不得了的人,现在这种状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又当妈妈了。
等两人回到家,霍漱清和罗正刚竟然都在家里。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快啊?”覃逸秋道。
“我们约好一起来检查你们有没有干坏事!”罗正刚笑道。
“那你们抓到我们了?”覃逸秋笑道,走过去坐在老公身边,说完,看着苏凡。
苏凡的表情很是奇怪,至少在其他人看来是如此。
“怎么了?”霍漱清问。
“你看看你,真是老婆奴了!”覃逸秋笑着打趣霍漱清。
霍漱清直接从身后抱住苏凡,下巴搭在苏凡的肩膀上,笑道:“这还不是跟你家老罗学的?”
“我?”罗正刚笑了,看着妹妹妹夫,“我现在可不敢给你当老师了,你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甘拜下风!”
“是啊,漱清,你现在把迦因疼的,真是羡慕死不知道多少人!”覃逸秋笑着说。
霍漱清含笑不语,只是看着苏凡,苏凡看着他。
“和江采囡联系过了?怎么样?”霍漱清问她。
“她下周才能回来,说到时候带我去几个机构了解一下情况。”苏凡道。
“啊?”覃逸秋叫道。
大家都盯着她。
“你还乱跑什么啊?知不知道前三个月最危险?”覃逸秋对苏凡道。
两个大男人完全不明白状况,看着两个女人。
苏凡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头推开霍漱清的手,跑进了卧室。
“怎么了这是?”霍漱清看着苏凡的背影,道。
“去看看吧,可能有喜事!”覃逸秋起身,推着霍漱清去苏凡那边。
“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小秋?”霍漱清问。
“哎呀,这种事,还是让她自己和你说,我不能说。”覃逸秋笑道。
霍漱清推开了卧室门,覃逸秋就转身走了。
可是,卧室里,没有人。
霍漱清满心疑惑,四处找着苏凡。
卫生间的门上,传来敲门声,还有他叫她的声音——丫头,你在里面吗?
苏凡坐在马桶上,却一动不动,拿着那个验孕纸。
霍漱清推开门,走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霍漱清蹲下身看着她,问。
苏凡望着他,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
霍漱清低头,看见了她手里的一个盒子,以前和徐蔓还是夫妻的时候,徐蔓也怀孕过,可是他没注意过什么验孕的,现在就算是盯着这个盒子,他也不可能一眼就认出来。
“这是什么?”他问。
说着,他伸手去拿,苏凡却一把抢了回来,脸上红的简直不得了。
“丫头,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告诉我——”霍漱清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苏凡注视着他的双眼,张开嘴巴,却说不出来,他急了,再度抢过那个盒子,看清了上面的字,完全惊呆了。
“这,这,这是——”他的语气都不连贯了。
苏凡跟着他站起身,小声道:“我,我没注意,我的那个,好几天都没来了,刚刚,刚刚逸秋姐带着我下去买了这个,我,我还没测,可能,可能是——”
“你,你的意思是——”霍漱清一下子抓住她的手,眼里全是惊喜的光芒,“你有了?”
苏凡的手被他捏的疼,低下头。
“有了吗?”他紧攥着她的手,让她觉得生生地疼。
他忙松开手,脸上都是控制不住的笑,撕开那个验孕纸的盒子,急急地说:“快,快测一下,是不是还没测?快点测。”
她完全被他给指挥着,被他推着坐在马桶上。
“啊呀,赶紧脱了啊,快,别磨蹭了。”他催促道。
“你出去啊,别在这儿站着了。外面哥哥和逸秋姐在,你让人家说什么啊!”苏凡道。
“不要管他们,他们自己照看去,来,我帮你,我们快测——”他简直是着急死了,她从没见他这样过。
好吧,让覃逸秋和罗正刚在外面自己料理去,可是,让她对着他准备检测的样品,这简直是,是不能接受的,她怎么,怎么——
她连裤子都脱不下去,看着他,他急了,直接上手。
“你,你干什么啊?”她惊叫道。
想到客厅里还有人,赶紧压低了声音,却再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了。
“乖,乖,快点。”他又哄又劝道。
苏凡只得满面通红火辣辣地准备着检测的样品,尽管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而且也是夫妻,却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这让苏凡极为难堪尴尬,可他丝毫不以为然。
“这个,怎么用的?”他指着验孕纸,问。
这人,怎么,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苏凡看了他一眼,就算他没见过她测,可他之前也结婚过啊,难道他一直都——
“好了,你别催了,我很快就准备好了。”她说道。
在霍漱清期待盼望的热烈眼神里,苏凡按照说明书的提示,认真地做着检测。和他一样,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噗通跳个不停,视线紧紧盯着试纸上的显示条带。
“两条——两条线就是说,有了的意思?”他紧盯着条带,看着条带的显示,道,说着,还不放心地拿起说明书仔细又看了一下。
苏凡的紧张,被霍漱清的激动给彻底打散了。
他扔掉手里的纸片,一下子抱起她,试纸就从她的手里掉了出去,她反射性抱住他的脖子。霍漱清抱着她出了洗手间,坐在床上,无言地注视着她的脸。
“怎么了?”她望着他眼里的浓浓的喜悦,可是他又不说话——
他却什么都不说,拥住了她,唇瓣在她的额头上磨蹭着。
空气里,除了外面飘进来的娆娆的琴声,什么都听不见。
“丫头,谢谢你,谢谢你,我,我真的,太高兴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我的心情,我真的——”他捧着她的脸,视线固定在她的脸上一动不动。
苏凡微微笑了,望着他,道:“你啊,真是个孩子!”
他猛地滞住了,旋即却哈哈笑了,捏着她的鼻尖,道:“小丫头,现在学会用我的话来堵我了?”
她却只是笑,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他,道:“难道不是吗?你啊,每次都这样,一听见孩子就——”
两人都想起了在云城的时候,想起他们失去的第一个孩子,脸上的笑容不禁都僵住了。
她低下头,一言不发。
那个孩子,如果不是她那么不小心,孩子也不会没有了。
霍漱清拥着她,嘴唇在她的脸上轻轻磨蹭着。
“这次,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低声道。
她抬头望着他,点头。
他的眼里,是深深的笑容。
四目相对,长久的沉默着。
这时,门上传来敲门声,苏凡忙从他腿上起来要去开门,他却忙拉住她,道:“别那么急,现在你一切要小心,明白吗?慢慢来——”
他说着,轻轻按了下她的肩,走向了卧室门。
门口,是一脸笑眯眯的覃逸秋。
“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覃逸秋笑问。
“啊,没,没,没有。”苏凡忙说。
真是尴尬死了,她和霍漱清竟然把覃逸秋和罗正刚丢在客厅里这么久都没理!
覃逸秋看着两个人的表情,特别是霍漱清那根本不掩饰的喜悦,便拍了下霍漱清的胳膊,笑道:“恭喜你啊,老树生新芽了!”
她这么一说,苏凡越发的尴尬,走过去拉着覃逸秋的手,道:“逸秋姐,你说什么呢?”
覃逸秋哈哈笑着。
“你就饶了我吧!对了,老罗呢?”霍漱清笑问。
“在那边看娆娆练琴呢!我过来看看你们这边进展怎么样了。”覃逸秋道,“看来,我们一家真是有福气,最先得知你们的喜讯啊!我赶紧把罗正刚叫1;150850295305065过来。”说着,覃逸秋就走向了钢琴声传来的房间,霍漱清和苏凡跟了上去。
罗正刚正环抱着双臂,站在女儿身侧,双眼盯着琴谱,手指却在胳膊上轻轻弹奏着。
“罗正刚,罗正刚——”覃逸秋叫道。
娆娆和爸爸都看向门口,覃逸秋的笑容那么的灿烂。
“漱清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大岁数了,都能当爹!哈哈哈!”覃逸秋笑着说道。
罗正刚惊讶地盯着霍漱清和苏凡,苏凡简直囧死了,而霍漱清的脸上,那笑容真的可以引燃整个世界。
“够猛的啊,老霍,老树开新花了啊!”罗正刚走过去拍着霍漱清的胳膊,大笑道。
覃逸秋哈哈笑着,看着霍漱清和苏凡。
“你们两口子,怎么说话都一个样子?”霍漱清道。
“是吗?”罗正刚看了妻子一眼,笑道,“老夫老妻就这点好处啊!你们就好生羡慕我们吧!”
苏凡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再在这间屋子待下去,还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呢?罗正刚和覃逸秋,特别是覃逸秋,在霍漱清面前说话从来都不霍忌,完全没有性别之分,跟兄弟一样说话,可苏凡脸皮薄,听不下去——
“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看看——”苏凡忙说,说完就快步逃出去了。
而她的身后,则是覃逸秋的笑声。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在孩子面前稍微收敛点,娆娆都快受不了你们了,是不是娆娆?”霍漱清道。
娆娆却只是笑着,不说话。
“你好好练琴,我把这两个不要脸的拉出去。”霍漱清笑着对娆娆说,说着就拉着覃逸秋和罗正刚的胳膊往外走。
“我们这是为你高兴啊,你看你还,唉,真是不识好人心啊!”覃逸秋笑着说。
“就是,老霍,你不许欺负我老婆。”罗正刚说着,一把拉过自己的老婆,心疼不已的样子。
“我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秀什么恩爱啊!”霍漱清笑道。
“我们再秀恩爱,也没你厉害啊!又当爹了!哈哈!不行,我得赶紧跟东阳说一下。”覃逸秋笑道,拿出手机就要给覃东阳打电话了。
“你们两个,唉!”霍漱清叹道。
覃逸秋在那边笑着,却并没给覃东阳打电话。
苏凡现在怀孕了,这是件喜事没错,可是,霍漱清的地位在那儿摆着,再加上最根本的是政策没放开,这个孩子该怎么办,还要霍漱清想办法。在这之前,这件事还是尽量保密比较好,而且,就算是要说,也不该是她覃逸秋说,这是霍漱清和苏凡的事。
“既然你们都能怀上,那是不是后面的事情都解决了?”覃逸秋问。
“嗯,我已经安排好了。”霍漱清道。
覃逸秋和罗正刚对视一眼,点点头。
“有件事,我想跟你们两个说,不过,你们两个听过了,不能再跟别人说起,也不要再提。”霍漱清道。
“什么事这么严肃?”罗正刚道。
霍漱清不说,只是打开了一侧会客室的门,那夫妻二人便心领神会地走了进去。
关上了门,霍漱清才走到椅子边,双手扶着椅背,看着对面坐在椅子上的两人,沉默片刻,才说:“念卿户口上,户口上的生父是,小飞!”
覃逸秋和罗正刚同时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彼此。
会客室里,一片沉默。
“这个傻瓜,怎么回事啊?”覃逸秋低低道。
罗正刚拥着她的肩,看着霍漱清,道:“这,可能只是他,他,他的——”
想说,这只是覃逸飞的权宜之计,可是,想想覃逸飞和苏凡的那几年,罗正刚也说不出话来。
覃逸飞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漱清,你别误会,这里面肯定是有别的事——”罗正刚忙说。
覃逸秋也奇怪,霍漱清既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他们,而且还叮嘱他们不要外传?
霍漱清摆摆手,道:“小秋,老罗,这件事,我没有误会,也没有责怪小飞,相反的,我很感谢他。本来这件事,我是不会再提的,毕竟现在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和你们说,是想让你们知道,万一将来哪一天事情被揭出来,你们也能帮着小飞说句话。”
罗正刚和覃逸秋都不说话了。
霍漱清的考虑没错,现在逸飞要开始他自己的生活,万一念卿的户口问题在有一天被发现,覃逸飞难免会面临尴尬和棘手的处境。现在把这件事告诉覃逸秋和罗正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为将来有个准备措施。
不能让善良的逸飞受伤害啊!
“谢谢你,漱清,”覃逸秋道,“逸飞这么做,其实他一直在感情方面不够成熟,虽然他在这件事上算是帮了迦因,可是,他当时考虑太不全面了,他没有意识到会对将来造成什么影响。我也不能说他当时那么做是完全没有私心的,我想,你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不管怎样,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能告诉我们,我,谢谢你原谅他的不成熟。”
霍漱清摇头,道:“小秋,你理解错了,我并不是想要责备他或者类似的,在这一点上,在对待念卿的事情上,我对小飞永远都是感激的。只是,你说的对,他在感情问题是的确是不够成熟,不过,如果他够成熟的话,也不会帮苏凡,你们说是不是?所以,这件事,我们三个人知道就行了,我会想办法把那个记录改掉,尽量不给小飞的将来造成麻烦。”
“那你这样做的话,这个孩子的户口——”罗正刚问。
“我想好办法了。”霍漱清道。
“其实,如果你能利用念卿户口上这一点的话,可能问题更好处理一点。只是,这么一来,小飞和迦因就更尴尬了。”罗正刚道。
覃逸秋不语。
“是啊,不过,没关系,这是喜事,我们大家都忘记过去那件事吧!”霍漱清道。
这时,门上传来敲门声,苏凡推门进来了。
“饭好了,你们——”苏凡看着三个人,问。
“哦,这就来!”霍漱清道。
罗正刚看了一眼深思中的妻子,轻轻拍拍她的肩,笑着说:“你们先过去,我们去看看娆娆。”说着,罗正刚就拉起了妻子,从苏凡身边走了过去。
“你们说什么呢?逸秋姐怎么好像不高兴了啊?”苏凡问霍漱清道。
霍漱清摇头,揽着她的肩走了出去。
“没事,随便聊了聊。”霍漱清道,猛地却停下脚步,盯着她,“你没在厨房干什么吧?”
“什么?”苏凡不解。
“以后啊,别进厨房了,小秋怀孕的时候,是根本不去厨房的,好像对胎儿不好。你记住了?”霍漱清认真地说道。
苏凡一脸惊讶,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耳畔就传来覃逸秋的笑声。
“漱清啊漱清,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覃逸秋笑着说。
霍漱清揽着苏凡,看着眼前大笑不止的这夫妻二人,道:“你们有意见啊?你们不是早就这么经历过了?”
罗正刚笑了,道:“我们哪有你这么夸张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我们已经被拍死在沙滩上了。”覃逸秋笑着接话道。
苏凡羞红了脸,对霍漱清道:“其实没那么夸张啦!我怀念卿的时候什么都在做,念卿也没什么问题啊!”
“迦因,你要理解漱清的心情,这家伙,头回遇上老婆怀孕,有点兴奋地找不着北了。”罗正刚笑着对表妹说。
几个人都笑着,却突然被娆娆的一句话给惊住了——
“爸爸,姑姑家不是有念念妹妹了吗?姑父怎么会是第一回遇到姑姑怀孕呢?”
貌似,这个历史问题有点复杂,几个大人面面相觑。
“姑父,你不是念念妹妹的爸爸吗?”娆娆直言不讳地问。
苏凡是不知道其中的一些故事的,而刚刚得知了“念卿户口生父是逸飞”这个秘密的覃逸秋和罗正刚,想起弟弟默默的付出,心里难免感到难过和惋惜。
霍漱清却微微笑了,对娆娆道:“姑父就是念念妹妹的爸爸啊!只不过,”霍漱清说着,看向苏凡,“只不过,你姑姑要生念念妹妹的时候,偷偷离开了姑父,所以,姑父没有看见念念妹妹出生。”
“是这样啊!”娆娆想起小时候在奶奶家见到念卿和苏凡的情形,道,“好像是哦,姑姑那时候和妹妹在奶奶家——”
是啊,当年的艰辛,霍漱清是完全没有经历的。
他握住苏凡的手,将她拥入怀里。
“怀孕是很累的一件事,漱清,老天爷给你这个机会,你可要好好照顾迦因,要不然你真不知道孩子是怎么出来怎么长大的。”覃逸秋鼻头一酸,道。
“嗯,我知道,难得老天爷给我这个机会,我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霍漱清含笑道。
“妈妈,怀孕很累吗?是不是走路的时候很重啊?”娆娆问道。
这时,张阿姨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子,大家开始入座吃饭了。
“你妈说的累,不光是身体的累,孕育一个新生命,妈妈们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一出事,很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所以妈妈们都有很重的心理压力,总是会担心孩子会有什么问题。比如说会担心孩子多个手指啊,或者身体有什么问题啊,或者就是智力有问题啊,或者就是,”罗正刚对女儿道,“你妈怀你的时候,就总是担心会生个自闭症的孩子,经常担心地睡不着觉。”
“原来当个妈妈这么辛苦啊!”娆娆坐在父母身边,叹道。
“是啊,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要好好的爱自己的妈妈,因为妈妈为我们付出的,多的我们想象不到。从我们还是一颗小豆子开始,一直到我们长大成人,妈妈一直都会为我们担心,爱护我们。”罗正刚说着,握住妻子的手,“娆娆,明白了吗?”
娆娆点头。
霍漱清听着罗正刚这么说,心里满满的都是对苏凡的亏欠,他握住苏凡的手,默默地注视着她。
苏凡望着他眼里那复杂的神情,对他微微一笑,然后端起酒杯,道:“大哥说的这一番,真的很有道理,如果不是自己当妈妈,是很难体会做妈妈是怎样的辛苦,才会体会到妈妈的伟大和艰辛。来,我们为我们大家的妈妈们,先干一杯!”
张阿姨也被霍漱清留下一起吃饭着,也同样端起了酒杯,而娆娆的杯子里,则是张阿姨给她专门榨的果汁。
“等等——”霍漱清忙拿下苏凡的杯子,起身在餐厅的消毒柜里取出来一只杯子,给苏凡倒了一杯和娆娆一样的果汁。
看着这一幕,覃逸秋对罗正刚笑了,道:“你看,漱清还是很心细的嘛!真是从没见他这么紧张呢!”
其他人都笑了。
“小秋,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酸溜溜的啊!老罗在你跟前还不够心细?”霍漱清笑着坐下,道。
“说你呢,怎么扯上我了又?”罗正刚笑道,又说,“不过,老霍,你这新晋爸爸现在就这么紧张,接下来的九个月,你可怎么办啊?你还是应该趁早去医院检查一下心脏,我怕你熬到九个月要生的时候,心脏受不了了。”
罗正刚说完,覃逸秋就立刻点头附和。
被覃逸秋和罗正刚这么笑着,霍漱清倒是一点都无所谓,对苏凡无不贴心,把那两个人看的简直无语了。
“来来来,我们赶紧碰杯吧,我家宝贝都饿了。”罗正刚笑着说。
于是,每个人都端起杯子碰杯。
一顿晚饭,就在欢乐的气氛里进行着,吃完晚饭,张阿姨赶紧去收拾残局,霍漱清和苏凡则陪着客人聊天,娆娆继续去练琴了。
没多久,罗正刚和覃逸秋带着女儿离开了霍漱清的家,留给他们夫妻二人一个安静的夜晚去回味新生命到来的喜悦。
霍漱清把那一家人送到电梯口就回家了,进家门之后看见苏凡倒了一杯牛奶在喝,就走了过去,亲了下她的额头,道:“想不想泡澡?我给你放水?”
苏凡摇头,他便揽着她坐在沙发上,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她的小腹,那里,正有一个他们的小生命在孕育。
“现在孩子有多大?你知道吗?”他问。
“好像,很小吧!”她说。
他赶紧拿过手机开始上网搜,苏凡一看,他竟然真的在看孕期的知识,看什么时候孩子有多大、发育了什么的内容。
“别那么急啊!现在还很小很小呢,真的!”苏凡不禁笑了,道。
他放下手机,手轻轻在她的小腹上抚摸着,道:“从一个小小的细胞,要变成一个小婴儿生下来,真的很神奇啊!”
苏凡点头。
她的脸上是深深的笑意,低头看着他的手,道:“感觉很幸福,当妈妈,很幸福!”她说完,仰起头看着他。
霍漱清亲了下她的唇角,道:“可是,也很辛苦,虽然我没有经历过,我也知道这件事很不容易。”
苏凡不语,眼眶里蒙上一层水雾,脸上却是幸福的笑容。
“丫头,这一次,我会陪着你一步步走下去,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了。”他的嘴唇,轻轻磨蹭着她的脸,沉声道。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更加理解他的心情。
虽说已经有了念卿,可是就像罗正刚和覃逸秋说的一样,他根本没有经历过怀孕生孩子这样一个过程,对孩子的体会,自然也就不会很深。因此,他特别珍视这一次的机会,想要参与整个过程。
“可能是因为当时,当时想的其他事情太多,我没有像逸秋姐一样对孩子的很多事情那么担心,虽然当时也是很不容易,怀孕了还要不停的工作赚钱,可是,我,没有害怕,我知道我的孩子一定会健康生下来,一定会是个健康的宝宝!”苏凡道。
霍漱清默声不语,他可以想象她的艰辛——
“丫头——”他轻轻地吻着她,叹道。
客厅里,浓浓的爱意蔓延着,苏凡感觉自己好像是第一次怀孕做母亲一样,幸福与惊喜深深包围着她。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念卿,我也,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妈!”苏凡喝着牛奶,苦笑了下,叹道。
“记得在云城的时候,你和我说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的生身父母,那个时候,你说的只是气话吧?”霍漱清道。
苏凡笑笑,道:“是啊,那时候说的是气话,我一直都是那么想的,我不能理解他们抛弃我的理由。既然我是对他们而言那么无所谓,也就没必要见他们了,是不是?就算是见到了,恐怕也只是怨恨。”
“可是,你的心里还是想知道他们是谁,想见他们。”霍漱清幽幽地说。
苏凡依偎在他的怀里,道:“怎么会不想呢?不管是再怎么差劲的父母,也想见见他们,只是,时间长了,这种心情就——”
“我理解。”霍漱清道。
“怀着念卿的时候,我就想,她是你留给我的最宝贝的礼物,就算是我们这辈子都没办法在一起,没办法见面,只要有了念卿,我就,就好像还是和你在一起,还是没有和你分开的,所以,不管环境怎样艰难,我都一定要生下她抚养她,不能像我的父母抛弃我一样抛弃她,不能让她和我一样一辈子都生活在对父母的思念和怨恨当中。”苏凡说着,眼里泪花闪闪。
霍漱清不忍心,取出纸巾轻轻擦着她的泪。
“在搬去舅妈家之前,我也一直在想,我妈妈为什么要抛弃我,孩子是那么不容易才来到世上的,怎么就舍得扔了?难道孩子只是一个累赘负担吗?如果是负担,为什么还要生我?所以,那段时间,我对我妈妈的怨恨,真的很,很重。可是,每次我觉得自己好难,觉得过不下去,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突然想,是不是我妈妈也是和我一样的艰难,是因为太艰难了,才没办法留着我的吗?可是,这么一想,心里就会变得很矛盾,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同情。可最终,还是继续恨着他们。”苏凡说着,泪水止不住地流着,却也无奈地苦笑了。
“傻丫头——”霍漱清叹了口气,擦着她的泪。
“我告诉自己,不管怎么辛苦,都要带着念卿,都要让念卿好好长大,所以就不停地工作,虽然舅妈那边也给我钱,可是,我住在她家里,也没有做什么,怎么好意思拿她的钱,就,就偷偷地去给人翻译文章,后来才去了逸飞那边——”苏凡道,自己接过纸巾擦着眼泪,“既然我决定生念卿并养活她,就不能偷懒,不能放弃,否则念卿就会很可怜。”
霍漱清沉默不语,苏凡从未这样谈过当初的事情。
“后来和我妈妈相认了,她那个人,你也知道我对她最初的印象不太好,所以她说她是我妈妈,要认我的时候,我真的,真的很恨她。可是,我又恨不起来,我知道她当初的处境,我理解未婚生子所承担的压力,所以,后来也就慢慢接受了她,尽管她的脾气真的很让人受不了,现在也是。”苏凡说着,不禁无奈地笑了。
霍漱清淡淡笑了下,道:“是因为念卿让你理解了她,是吗?”
苏凡点头。
“做妈妈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想一想她的处境,也就不想和她计较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念卿!”苏凡道。
“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丫头!”他摸着她的头顶,道。
苏凡却笑了,道:“不过呢,他们那么有权势的,我要是不认他们,岂不是傻瓜了?”
“你是那么爱慕虚荣的人吗?”霍漱清笑问。
苏凡含笑不语。
“能原谅抛弃自己的父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和他们的地位无关。”霍漱清道,“当然,这世上也有这样的人,很多,为了金钱和权利认贼作父的,自古以来都很多,可是从内心里接受这样的父母,很难!”
“如果自己不经历一遭,我也没办法理解他们。”苏凡道。
“尽管如此,如果可以重来,我也绝对不要你去经历那么艰辛的生活,绝对不会!”霍漱清握着她的手,道。
苏凡点头,道:“我明白!”
“这一次,就让我做个傻傻的爸爸吧,好吗?”霍漱清的语气几近恳求。
“傻傻的爸爸?”苏凡抬头看着他,笑道,“你今晚的表现已经够傻了,还想怎么傻?”
霍漱清笑了,道:“可不许你嘲笑我,明白没有?你知道我活到四十多岁才有机会陪着老婆怀孕生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吗?”
苏凡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哦,对了,小秋说B超可以看到孩子动来动去,还说能看到孩子打呵欠,是吗?”霍漱清问。
“嗯,是的!”
“那你每一次去做B超,我们都一起去!”霍漱清道。
苏凡只是笑着点头,道:“你有那么多时间吗?”
“时间挤一挤总是有的!”霍漱清说着,神情极为认真严肃,“还有她说的那个可以听见孩子心跳的那个,叫什么的,我们到时候买一个放在家里自己听,怎么样?”
看着霍漱清这样子,苏凡真是无语了,谁能想到他会这样认真紧张呢?
不过,未来的日子,一定是非常有趣,却又无奈的吧!苏凡心想。
可是,她真的很开心,很期待啊!
从没想过这辈子还有机会和他一起经历怀孕的事,神啊,真是,太感谢了!
苏凡突然怀孕,让曾家和霍家的人都大感意外。
这是个喜事,对于霍家更是如此,薛丽萍得知消息的那一天,甚至特意去了霍泽楷的墓前,跟他报告了这个消息。不管苏凡这次生个男孩还是女孩,薛丽萍都高兴极了,而且,薛丽萍一直坚信儿媳妇二胎一定是个儿子。虽然不是说什么重男轻女,可是,毕竟有个儿子的话,可以继承霍家的事业,女孩子还是不要给那么大的压力了。
罗文茵也是高兴的不行,立刻把消息告诉了曾元进,曾元进的心情却没有妻子那么开心,他想的是第二个孩子对霍漱清的影响,毕竟现在还没有完全放开二胎。于是,在挂了妻子的电话后,曾元进给霍漱清打了过去,询问他的想法。
计划生育是国策,在政府工作人员和企事业单位里,这个几乎是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大事,特别在升职方面,计划生育就是一票否决制,一旦发现有违反这项规定的,升职就彻底完了。曾元进深知如此,他知道霍漱清更应该清楚,可是为什么霍漱清明知这件事会影响他的前程,却还是要这样做呢?难道孩子比前程更重要?何况他不是没孩子,不是还有念卿呢吗?还是说霍漱清的心意是非要生个儿子?
“迦因不懂事,难道你现在也不懂事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提前也不告诉我们一声,等有了孩子你才说?”曾元进丝毫不压制自己的怒气,道。
霍漱清理解岳父的火气,压低声音说了自己的安排,曾元进不禁愣住了。
思量片刻之后,曾元进道:“你们啊,也真是着急,不能等着政策正式放开再说吗?这也就几个月的事情,至于这样吗?”
“爸,我明白您的担心,这件事不会有问题的,您放心。”霍漱清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要是让迦因去流产,对她的身体伤害也太大了。”曾元进道,“不过,即便你做了这样的安排,可是,我还是要批评你,太草率!”
“是,爸,您说的对,这件事,我们,我——”霍漱清应声道。
“也罢也罢,我也理解你的心情。这件事已经这样了,你自己也提前做了安排,我就不说你什么了。不过,以后,你不能这样草率,明白吗?”曾元进道。
被岳父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后,霍漱清也不禁叹了口气。
世上什么事都是有风险的,岳父说的对,再等几个月,政策完全放开了,他再准备这件事也不迟,只是——
就这样吧!备用计划早就准备好了,万无一失,他不能伤害苏凡的身体,毕竟这件事是他主导的。
为了让这件事尽量少点人知道,曾元进主动出面安排了一个信得过的医生给苏凡产检,并打电话把医生的信息告诉了苏凡。
苏凡原以为霍漱清所说的什么“要陪你产检”这句话只是笑话,却没想到他从第一次开始就那么认真,尽管工作很忙,他还是抽出时间陪她去看医生,并且非常认真谨慎地向医生询问注意事项。
从检查结果来看,苏凡一切都还好。即便如此,霍漱清还是不放心。
“这个大可不必太紧张,要是爸爸太过紧张的话,也会给妈妈压力的,还是顺其自然吧!”医生劝道。
苏凡听着医生这么说,不禁看了霍漱清一眼,那眼神就是责怪霍漱清这样大惊小怪。
“不过,怀孕过程有很多未知因素都会影响胎儿甚至未来婴儿的健康,爸爸紧张也是应该的。只是,怀孕的时候,孕妇本身就会有很多的心理和身体上的压力,爸爸还是适当放松一些。”医生和蔼地笑着,说道。
“是,我们知道了,谢谢医生,辛苦了。”霍漱清道。
“没事,应该的,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不用担心,宝宝会很健康的。”医生道。
等两人从医院出来上车回家,苏凡才不禁抱怨起霍漱清。
“你真是太丢人了,哪有你这样的爸爸啊?要是其他人都这样,天下就没有女人想生孩子了,烦都要被你们烦死。”苏凡道。
霍漱清不禁笑了,拥着她,不说话。
“唉,其实,我也挺担心的,要是孩子,孩子什么地方有问题怎么办?身体的疾病还能想办法医治,万一自闭症——”苏凡叹道。
“看你,刚嫌我唠叨,你自己不是又开始瞎担心了?”霍漱清说着,抓着她的手,“没事的,我们两个这么健康,孩子也一定没问题。你现在要担心的不是自闭症的问题,你要担心的是其他的事。”
“什么事啊?”苏凡问。
“万一我们再生个像念卿一样调皮捣蛋的孩子怎么办?咱们家的房子会被他们拆了的!”霍漱清笑着说。
苏凡也笑了,点头道:“的确是啊,现在一个念卿就让人头疼死了,再生一个和她一样的——”一想到那么恐怖的场景,苏凡立刻抓住霍漱清的手,他不禁愣住了,看着她。
“怎么了?”他问。
“如果这个孩子也那么调皮,可不可以不要让我陪他们玩啊?我会被整死的!”苏凡的眼里,全是哀求。
霍漱清笑了,亲了下她的眼角。
他可以想象那个场景,别说苏凡会被整死,恐怕他也,悬啊!而且现在念卿把妈妈整的是挺惨的,苏凡似乎总是会被念卿那神奇的思维给蒙住,总是被女儿说的无言以对。只要想想苏凡那无奈的表情,霍漱清就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啊?”她忍不住捶了下他的胳膊,道,“还不是你?总是纵容着她,害得我在她面前连仅有的一点威严都没了,你说怎么办?”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的念卿是个懂事的孩子,她那只是在和你闹着玩呢!她不是不尊重你这个妈妈,她只是——”霍漱清想说“其实她只是为你的智商捉急”,不过,这种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便改口道,“她只是比较早熟一点而已,女孩子就是早熟的,别担心。等她长大了,绝对不会出格的,我们的女儿,不用担心。”
说到出格,苏凡就想起自己的妹妹曾雨,不禁叹了口气。
“但愿吧!”苏凡叹道。
霍漱清含笑亲了下她的额头,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接,是罗正刚的。
奇怪,罗正刚怎么在这个点打电话过来?
“老罗,什么事?”霍漱清问。
“你这会儿干嘛呢?”罗正刚问。
“刚刚从医院出来。”霍漱清道,“先送迦因回家,然后去上班。”
“哦,医院啊,今天是第一次产检吧!”罗正刚道。
这大舅哥,就是称职啊!连今天是第一次产检的日子都记着。
“嗯。你找我什么事?”霍漱清问。
“呃,那个,老霍啊,有件事,不知道医生跟你说了没。”罗正刚的语气有点吞吐,似乎是有口难言。
即便没有看见罗正刚的表情,霍漱清也从他的语气里听了出来,便说:“医生查了没什么事,就开了点叶酸什么的。不知道医生还要说什么?”
罗正刚强压着想要爆笑的冲动,还是一本正经的语气。
“老霍啊,其实也没什么,这种事,医生也不一定会跟你说,有时候也不好说——”罗正刚道。
如果换做别人,听到这话还不一定会在意,可霍漱清是头一回经历老婆怀孕,对于任何和怀孕、宝宝有关的事都很在意,一句话都很在意,忙问罗正刚。
“老罗,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需要注意的吗?”霍漱清道。
罗正刚很少搞这种恶作剧,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是忍到极点了,可是他太想捉弄霍漱清了,好不容易和覃东阳商量出这个点子,怎么能前功尽弃呢?
于是,罗正刚一本正经地咳嗽了一下,对霍漱清道:“呃,其实是这样的,这是我这个过来人给你的经验教训,鉴于你的实际情况,我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你一下。”
“我的实际情况?什么意思?”霍漱清现在就跟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完全被孩子的喜悦给冲昏了头脑,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
“呃,”罗正刚还是有点难以启齿,却有种豁出去的冲动,“是这样的,呃,那个前三后三,你知道吗?”
前三后三?什么东西?
果然是过来人,一句话就把霍漱清这个新晋爸爸给考住了。
“什么意思?医生也没说过。”霍漱清脸色认真,苏凡不知道他和罗正刚在说什么,也坐正身子看着他。
罗正刚真要憋不住了,他哈哈笑着,道:“就是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能那个啊!要半年呢,兄弟,你能憋得住吗?同情你啊!”
原来是——
霍漱清一听,脸都绿了。
这个罗正刚,真是,真是——
“老霍,我这个兄弟还是够意思吧,这么切实考虑你的利益——”罗正刚笑着,说道。
可是,毕竟罗正刚那点道行在霍漱清面前差远了,被霍漱清一句话就给说的哑口无言起来。
霍漱清抿唇笑了,此时,他可以想象罗正刚那得意的表情。
这家伙,跟着小秋和东子学坏了,竟然连这种话都想的起来。看来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霍漱清笑着,好一会儿没说话,揽着身边的妻子,想了想,道:“没关系,我们的花样多着呢,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我们都会玩,要不改天我教你两招,好好让小秋乐呵乐呵?”
罗正刚的脸,一下子就憋的通红,嘴巴张了好几下,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这个老霍,这么没脸没皮的,这种话——
都怪东子,干嘛让他打这个电话嘛!害得他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不要脸的霍漱清了!
可是,此时的罗正刚,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的工夫,已经完全忘记刚才自己玩了霍漱清一把的乐趣,完全忘记了自己几分钟前还有多么感激覃东阳想的这个招了。
霍漱清此时完全猜得出罗正刚的反应。
小样儿,还想跟我玩儿?你忘了你从小到大就没在我这儿占去半点便宜?要不是有小秋护着你,你不知道早八百年就被哥哥我玩死了!
当然,霍漱清这些心里话,就算不说出来,罗正刚也能想得到。
从小到大,他们和覃逸秋一直都是同学,还有覃东阳,四个人关系好的跟什么一样。罗正刚学习认真,是老师们津津乐道的好学生,中规中矩,虽然他父亲一直都是军区的领导,爷爷退休前也是华东省军区的将军级人物。和许多大院出身的子弟不同,又或许是父亲过于严厉,罗正刚一直都属于乖小孩,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属于典型的书呆子。而其他的三个人,则是属于不着调的,罗正刚在教室里苦读时,他们三个就在外面玩。然后到了考试前就找罗正刚划重点,可怜的罗正刚在覃东阳和霍漱清威逼之下给他们三个人补课。也许是因为罗正刚成绩太好,每次考试都能给他们划到试题大部分的题目。当霍漱清和覃家堂兄妹为自己的成绩高兴的时候,罗正刚就代表全年级的第一名站在全校大讲堂里讲授学习经验。也是因为罗正刚对他们如此重要,他们出去玩的时候也总是会拉着罗正刚,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罗正刚才会放下书本。至于覃逸飞,则是个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小跟班,怎么甩都甩不掉。而罗正刚的眼里,总是只有覃逸秋一个人,看着她和霍漱清、覃东阳没分寸的玩闹,他就坐在一旁笑着,被他们几个人捉弄了也不生气。
这个小小的四人集团里,罗正刚是被欺负,却又非常重要的那一个人。霍漱清是个出鬼点子捉弄人的,领导着四个人。而覃东阳就属于实施的中坚力量,犯了错跑的最快的一个。至于覃逸秋,她的地位有些复杂。不过,其他三个人很清楚,要是惹了事,只有罗正刚出去顶罪,他们才会平安无忧。
至于故事的最后,四个人的关系就这么的“好”,等到长大了,罗正刚就如愿娶到了自己的女神,快乐幸福的生活着。
即便如此,被霍漱清捉弄和欺负的往昔,总是让罗正刚憋着一口气,想找机会报复回来。尽管婚后有了覃逸秋的协助,可两个人终究还是不敌霍漱清那个被坏主意充满的脑袋,频频失利。
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这机会还是覃东阳给他出的主意。鉴于霍漱清娶了一个那么年轻貌美的妻子,再鉴于霍漱清过了多少年的和尚日子,覃东阳觉得这么说的话,肯定能有报复效果。于是,想了想自己多年被霍漱清“欺负”、“当枪使”的经历,罗正刚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结果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然,正直善良的好学生、乖孩子罗正刚丝毫想不到,这是覃东阳想来捉弄他和霍漱清的“一箭双雕”的计策。覃东阳知道罗正刚会很开心接受这个建议去给霍漱清打电话啊,“关心”他们的这位好兄弟,可同时,覃东阳也知道霍漱清肯定会在罗正刚这里找补回去,让罗正刚占不到半点便宜。至于罗正刚这个呆子,自然,肯定,绝对不会想到任何办法来报复霍漱清,为自己报仇。如此一来,借着罗正刚来调侃霍漱清,又没有让霍漱清把炮火对准自己,安全着陆。
此时,覃东阳虽然不知道霍漱清对罗正刚说了什么,可是已经乐翻了。
尽管霍漱清没有看见,也没有亲耳听见覃东阳给罗正刚说了什么,却完全猜得出这绝对不是罗正刚的主意。
罗正刚半晌不语,支吾了好一会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霍漱清似乎根本没打算挂电话,等着罗正刚来反击,然后再“欺负”他一下。幸好,幸好,罗正刚的办公室里有人来找他,他就赶紧说“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便挂了电话。
这个霍漱清,我和你没完啊!罗正刚心想。
霍漱清无声笑着,挂了电话。
苏凡不知道霍漱清在笑什么,一脸疑惑,道:“你和我哥都聊了什么?这么开心?”
霍漱清含笑不语。
苏凡看着他,见他不说,也就不问了。
“等会儿去你妈妈那边好好休息,晚上就别回家了,我去那边陪你。”霍漱清的嘴唇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道。
苏凡点头,随即抬起头看着他。
“怎么了?”他含笑问道。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她问。
他完全没有思考,就捧着她的脸,说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我就喜欢。”
苏凡笑了,不说话。
可是,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很快又问他,道:“怀孕会变胖的,我怀念卿的时候就胖了,虽然只有十几斤。可是,这次,我妈说要请营养专家来给我准备食谱,完全是要把我当猪养的架势,这次肯定会胖的不行的。你,会不会觉得难看啊,而且,脸上还会长斑,皮肤也会撑开——”
“傻瓜,你这么漂亮,就算是怀孕了也肯定很美的,就别想太多了。”他打断她的话,笑着说。
虽然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妈妈了,这家伙,果然还是小女人心思重啊!
她看着他,那眼神就是在等着他回答说“我不会嫌弃你”,尽管她知道这种保证也没什么用,他就算是不说,也不一定就是嫌弃她。可是呢,小女人的心思,就那么重,就那么的一点,想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撒娇,也就顺理成章了!
霍漱清看着她那期待的眼神,哈哈笑了。
“好,好,我保证不会嫌弃你,我的迦因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小美女,这样,可以了吧?”他连哄带骗的说。
就算知道他这是在逗她玩,在让她开心,可苏凡是真的开心了。
她猛地亲了下他的嘴角,笑着依偎在他的怀里。
真是个傻丫头,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怎么自己还跟个孩子一样呢?这将来的话,他不得一个人带三个孩子?
想想未来那忙碌却又绝对幸福的生活,霍漱清不由得微微笑了。
这不就是他多少年来渴望的幸福吗?
亲了下她的手背,他低低说了声“谢谢你,丫头”!
车子,驶进了曾家所住的胡同里,停在曾家的门口。
霍漱清赶着回去上班,就没有下车,苏凡站在车门外向他挥手告别。
进了院子,家里的“管家”李阿姨早就迎在了院子的影壁边,含笑挽着苏凡的胳膊,道:“检查还顺利吧?”
苏凡点头。
“夫人这会儿不在,要过两个小时才回来,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安排。”李阿姨道。
“没什么胃口。”苏凡道。
“好歹要吃点的,早上抽血化验也是空腹的,这么几个钟头下来,怎么撑得住?”李阿姨道,“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要吃啊,要不然很容易贫血的。”
苏凡这才想起来自己怀念卿的时候的确贫血着,医生还开了很多的阿胶给她补血。
“好,我也没什么胃口,您看着安排吧!”苏凡说着,打了个呵欠。
李阿姨笑了,道:“看来这个宝宝,将来也不会比念卿安静到哪里去啊!”
“千万别,要不然我就没法活了。”苏凡道。
“孩子调皮一点聪明!霍先生和你都是聪明的人,基因就好,这孩子啊,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李阿姨笑着说。
两个人这么走着说着,就看见一个女孩从里院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苏凡的妹妹曾雨!
曾雨正在打电话,看着李阿姨几乎是搀着苏凡,便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句什么挂点了,笑着走向了苏凡。
“这人啊,真是,怎么说呢?果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嫁了个好老公,这气势地位立马就不一样了!”曾雨看着苏凡,笑道。
“你这是要出门吗?”苏凡也没去想妹妹话里的意思,问道。
“是啊,这个家啊,看来都要改成姓苏的了,哪有我的位置?我啊,还是早点走人,免得你们看见我都不得劲!”曾雨笑道,“回见吧您呐,书记夫人!”
说完,曾雨就扬长而去了。
苏凡看着妹妹的背影,久久没有回头。
“别生气,小雨就这个性格,这,没办法。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动气的。”李阿姨以为苏凡是在和妹妹生气,忙劝道。
“我没和她生气,她年纪小,还不懂事,只是,我有点担心她这个样子——”苏凡叹道。
是啊,怎么能不担心呢?这个妹妹虽然总是针对她,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啊,唯一的妹妹,世界上血缘和她最亲的同辈人啊!
“夫人一直都很宠着她,你也知道的。结果,她就变得自我了一些,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李阿姨解释道。
“我知道的,我知道。她就是觉得我回来了以后,我妈把以前对她的全部的爱分了一部分给我和念卿,她的心里有些失落,这很正常。她这样想,其实也是因为年纪小,等她长大成熟一点就会好了。你放心,我不会和她计较的,自己的亲妹妹,能计较什么呢?”苏凡道。
李阿姨陪着苏凡回到房间,给苏凡铺好床,苏凡就睡了,李阿姨便回了厨房去嘱咐给苏凡的午饭。
幸福的人生,似乎这就是苏凡未来的全部了。因为,这一切都是有了霍漱清,一切都变得完美起来!
感谢上苍!
当然,怀孕的日子,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的惊险,到了此时,苏凡就会想起自己当初怎么和念卿两个人在榕城坚持下去的,难道当初一切都很平静吗?
时间,随着苏凡肚子里小宝宝的逐渐长大而流逝着。每一天,对于她来说都是足以用摄像机记录下来的精彩和甜蜜,如果有什么设备可以记录她的心情那就更完美了,那绝对是幸福的标准诠释。
霍漱清工作繁忙,便把照顾苏凡的事全都委托给了张阿姨,原本住在其他地方的张阿姨,也在苏凡怀孕后搬进了霍漱清的家里。薛丽萍想要来京里照顾儿媳妇,可是念及她的年纪和身体状况,还有京城的气候环境,老太太最终在儿子女儿们的劝说下放弃了这个想法。
再说曾元进家里,苏凡怀念卿的时候,孤独一人,还是被覃逸秋意外“撞了”才生了念卿。后来苏凡住进江彩桦的家里,尽管罗文茵见过她几次,却完全是把她当小保姆一样使唤的,哪有关心过她这个未婚妈妈?何曾正眼看过自己的外孙女一眼?想起这段经历,罗文茵就懊悔不已,现在苏凡再度怀孕,罗文茵就要把自己曾经的亏欠全都给女儿补回来。于是,罗文茵跟霍漱清提出把苏凡接到曾家来住,方便她照料,却被霍漱清拒绝了。毕竟罗文茵也有自己的事情,总有些应酬的,家里人来人往,苏凡住在那里也不是很方便,再加上一个念卿,那么调皮的能折腾的,把苏凡累着了怎么办?全家人综合考量之后,苏凡还是住在了自己的家里。只是,罗文茵为了安全,特意请了专门的妇产科医护人员住在那边陪护,不过,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