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高热
孙月兰一行拐了个弯,姚香玉就看不见了,她正想转身,就见又来了一队,里头同样有个认识的人。
苏华看着白了不少,但那双眼睛,时不时地往周围瞟一眼,不安分哪。
姚香玉摸了摸下巴,觉得眼下的情况挺有趣的。
她并不觉得孙月兰会比苏华安分到哪去,肯定是受过教训的。
反正姚香玉并不觉得卖身能好到哪去,个人的任何事都将身不由己。
或许她们觉得卖身进赵府后的生活,是她们生活的一个转折或是跳板,并为所受的苦而甘之如饴。
廖氏那边看完病不过半个时辰,开了方子,很快就有人抓药熬药。
姚香玉和廖氏还不能走,被送到一处院子中,有丫鬟伺候着,却不提离开的事。
“伯母。”姚香玉皱着眉头,这赵家怎么回事?变相软禁她们吗?
“无碍。”廖氏抬了抬手说,“你去睡会罢,精神些。”
周围有丫鬟婆子,不宜说太多话。
这赵老夫人是个敏感的人,廖氏虽说说中了症状,也开了方子,但想要走,还得等药起效再说。
睡了一觉,又吃过精致的饭菜,廖氏终于被带去见赵老夫人,而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了。
姚香玉想说出院子看看,却被拦住了,只能在这园中走走。
这些丫鬟都经过培训,如非必要轻易不开口说话。
姚香玉问也问不出什么,挺无聊的。
好在没多久廖氏就回来了,她身后还有几个丫鬟捧着些东西。
“香玉,我们在这住一晚,明日走。”廖氏先姚香玉一步说道。
姚香玉应了声,没有多问原因,这赵家各种规矩还真是多,看个病还得随叫随到,排场不小。
隔日,廖氏去给赵老夫人把脉,又留了个方子,快午时时,才和姚香玉带着赵家给的酬谢离开。
待出了小镇,姚香玉和廖氏同时松了口气。
她们走到明真寺,这里人来人往,许多人祈求平安。
两人想着既然到了,也进寺里各求了一张平安符。
村里依然没有变化,此时过年前的那股强烈期盼,在一日日中消磨,化成日常偶尔的对话。
春耕春种,大家忙得团团转,少了壮劳力,家中的女人总要更辛苦。
桃花潭那边,姚香玉把剩下的水田都种了茭白,只种了些稻子,旱地就种些不需要太多带打理的作物。
忙忙碌碌中,春去冬来,又是一年过去。
这一年,大家在等待中消磨了所有的期待,每个人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即便是县城恢复了一些活力,大家却提不起多大的兴致。
“吴夫人,吴夫人,在吗?”充满焦灼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姚香玉出门一看,见是孙二婶,她身后还跟着孙月云,怀里抱着个孩子。
只不过孙月云浑身乱糟糟的,脚上鞋子都没穿,脏兮兮的,怎么回事?
“二婶,怎了?”姚香玉心里很快猜到了,但仍开口问道。
“孩子病了,人都烧迷糊了,吴夫人医术精湛,求求你救救他吧。”
孙二婶看到廖氏走出来,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
“我女婿家可就这会跟独苗了,可千万不能出事,出了事,叫我们怎么活呀!”
孙二婶涕泪横流,伤心害怕交集,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廖氏没说话,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孙月云怀中个抱着的孩子。
孩子昏睡着,脸色不正常的红,廖氏一抹额头,烫得很。
孙月草和孙平伍看了下,忙去准备各种东西。
廖氏抓起孩子的手,看了下食指那的颜色,眉头微皱。
“孩子给我。”廖氏说着,一用力,把孩子从孙月云怀里抱出来。
“平伍,三菱针。”情况紧急,廖氏也没顾得上说什么,开始给孩子放血。
孩子哭了起来,手脚挣扎着。
孙月云见了,嘴巴动了动,到底没上前阻止。
廖氏废了一番功夫,放完血后,这才抽空问孙月云孩子的一些症状。
好在孙月云脑子还清楚,仔细地把孩子的症状给说了。
廖氏微微皱眉,略一思索,口里念出好几个药名,让孙月草去抓来熬。
孙二婶和孙月云一口大气都不敢喘,母女手握在一起,微微颤着,可见她们有多害怕。
廖氏这时正按揉着孩子的几个穴位,孩子哭得更大声了,但人已经从刚才的迷糊变得清醒了些。
“娘,娘……”他口齿不清地喊着,要一旁的孙月云抱抱。
廖氏停下手,也松了口气,“还好你们送来得早,再晚些,我也没法子了。”
孙月云和一下子瘫坐地上,大哭起来,而后上前抱住孩子,怎么都不放手。
姚香玉拉着孙二婶在一旁坐下,“二婶,这是怎回事?”
过去的这两年,其实两家的走动并不多,尤其是今年,尤其的少。
“都是那老妖婆搞的鬼,说什么小宝发热是冲撞了啥,一直不去看大夫,给用土方子。”
孙二婶气愤地说着,“要不是月云想了个法子,偷了孩子抱出来,我可怜的外孙只怕都没命了。”
她边说边抹眼泪,天知道她看到女儿抱着外孙站在自己面前时,那会吓得魂都要飞了。
还好村里有廖氏在,她医术精湛,这一年来,村里有个什头疼脑热也是找的她和那些小大夫,基本上都是药到病除。
“荒谬,高热是会死人的,又不是普通的咳嗽发热。”廖氏怒道。
见孙月草熬好药过来,忙让孙月云抱好孩子,亲自喂药。
孩子哭闹了下,到底还是被灌了半碗的药,又被喂了小半碗的白粥,这才哼哼唧唧地睡了过去。
孙二婶摸摸孩子的头,还有些热,但是看他的面容,已经安稳多了。
她接过孙月云怀中的孩子,低声说:“让吴夫人给你看看。”
廖氏看了眼孙月云,吩咐孙月草来处理,主要是一些外伤,再加上没怎么吃饭有些虚弱,倒是没别的问题。
“哎,这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继续,男人一走就没信儿,这要是有个万一可咋办呀?”
孙二婶愁眉苦脸,她们的丈夫都不在,这日子苦啊,身体上的劳累倒是不怕,主要是精神上的。
谁都怕当寡妇,这世界对寡妇太苛刻了。
姚香玉也不好说什么,她端来两碗米粥,分别给孙二婶和孙月云。
“听天由命吧。”她们除了在家等,把这个家顾好,再没别的想法了。
“我决定了,这个年月云就在家里过吧,那老虔婆分明是要害死我的乖外孙,可不能如了她的意。”
孙二婶咬着牙,女儿嫁到镇上,当初打听着,婆婆为人也还行,谁想她儿子一去当兵就变了副脸色呢。
孙月云把碗轻轻地放在一旁,没有接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跟人抱怨,也解决不了问题。
但孙二婶留她过年,确实是让她松了口气。
小宝的病情稳定了,孙月云抓了两包药回去。
但紧接着,村里的小孩陆续出现高热问题,全都往廖氏这边送,一时之间,廖氏几人忙得团团转。
一整年积攒下来的药材,不过数天之内,几乎要用光了。
不说廖氏,就是姚香玉也是愁眉苦脸,城里的药店可都还未开业呢,可见这药材有多稀缺。
最后没法子,只能配合针灸,药方拼凑,倒是把孩子的病情都给稳定下来。
孩子是每一家的命根,这一生病,可把每家每户给紧张得不行,都没心思准备过年了。
等这波病一去,孙月兰和苏华回来了。
她们坐着小轿子,衣着鲜亮,妆容精致,还大包小包地回来了。
她们的归来吸引了村里大多数的目光,几日下来,孙父以及孙姑姑家都门庭若市。
孙月兰和苏华待得并不久,但她们却做了同一件事,到姚香玉跟前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