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宇,你好歹也是乡政府领导班子的一员,你是不是应该以事业为重?”白俊伟问道。
张明宇心说,你他妈不说到底怎么回事,我才不去呢,让老子回去背黑锅还是给你们擦屁股?
“我好几个星期没回家,回家只待了一天,我妈还病着,黑水乡的领导班子不是我一个人吧?白乡长。”张明宇问道。白俊伟没想到张明宇居然这样说话,一时语塞。
“是基础设施建设的事儿吗?”张明宇又问道。
“不是,是计生站的事儿。”白俊伟小声说道。
“计生站的事儿,你应该找小鬼儿和张海去,给我打电话有点不合适吧?”张明宇说道。
张薇捏着嗓子喊道,“病人的家属,过来一下。”张明宇连忙说道,“不好意思白乡长,大夫喊我呢,我先过去一下。”他说这就挂了电话。
“你难道真的不想管计生站的事儿吗?”张薇问道。
张明宇看着她,轻轻将他的耳机头发往后理了理,“我告诉你吧,即使我回去了,他也不会让我重新主管计生站,让你当计生站的主任了,你想想看,朝令夕改,哪有这么傻的领导?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帮他呢?”
张薇欲言又止。张明宇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摇了摇头,“算了吧,敌人对我们这么狠毒,我为什么还要报以微笑?”
“我们中午吃什么?我去买回来。”张薇说道。
张明宇摇摇头,“我们还是下去一起去吃吧。”两个人刚下了楼,吴美文的电话打了过来,“小帅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省里有一个青年干部培训班,县里的领导点明让你参加。”
“什么时候去?”张明宇尴尬的看了张薇一眼,刚刚还说过,要陪张薇去旅游,看来计划是泡汤了。
“后天晚上六点之前,在省委党校报到,千万要记得,不要迟到呦。”吴美文说完挂了电话。
“有好消息呀?”张薇问道。她看到张明宇的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县领导让我去省委党校去培训,后天晚上到,看来陪你旅游是不成了。”张明宇抱歉地笑了一下。
“无所谓了,当然是你的前途要紧。”张薇说着对他笑了一下,拉着张明宇的手走进了一家过桥米线。
张明宇特别不爱吃过桥米线,幸好这家店里还有水饺。两个人的饭还没有吃完,电话又来了,张明宇彻底崩溃了,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曹国荣。
这个墙头草给子打什么电话?难道是给白俊伟来当说客的?张明宇的脸上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张薇凑过来一看是曹国荣的电话,“接吧。”
张明宇摇摇头,“我不想接。”
张薇拿起了电话,“你总不能把黑水乡所有的人都得罪一个遍吧?”她说着,按了接听键,放在了张明宇的耳边。
“明宇,你现在在哪?我去开车接你。”曹国荣问道。
张明宇呵呵一阵冷笑,“曹哥,我不管计生站了,你让我怎么办?”
“兄弟,还是以大局为重。”曹国荣苦口婆心地说,“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让白乡长全力支持你的工作,这不是后天你就要去省委党校培训了嘛,我先恭贺你一下了,把这边的事儿忙完,我亲自送你去省委党校。”
张明宇略一思忖,“我总得知道什么事儿吧?”
“三道梁村,小鬼儿带着牛头和马面去罚超生款,结果那家的孕妇跟小鬼儿打了起来,现在孕妇正送往县医院,三道梁村的人已经把黑水乡的大门口堵了,这件事儿你最有经验,白乡长的意思是让你赶紧回来处理。”曹国荣把这件事儿一口气说完,张明宇想了一下,“我还是考虑考虑吧。”
曹国荣连忙说道,“我现在已经开车去桃县了,你一定在那边等着我。”
张明宇心想,这件事儿难办了,如果这个孕妇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话,还好说,如果闹气人命来,张明宇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两个人吃完了饭,张明宇对她说,“你别去了吧,这不是什么好事儿。”张薇点点头,“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你把手机关机,然后回家去吧,有事儿我打你的座机。”张明宇和张薇出了饭馆,看着张薇的车绝尘而去。他一个人心中甚是烦闷。
曹国荣的车开的很快,张明宇在车上一句话都没说。当到达黑水乡的时候,看到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心想这件事儿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派出所的所长朱振峰和陈冰正在门口向群众们解释,“这件事儿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的,请大家一定放心。”
“白乡长在哪?”张明宇问曹国荣。
“在办公室呢。”曹国荣的车开进了院中,直接开到了白俊伟的办公室门口。
白俊伟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看到张明宇来了之后,连忙站了起来,“兄弟,你看这事儿怎么解决?”
白俊伟之前一直在政府办公室上班,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陈冰和曹国荣两个人虽然在这里上班很久了,但是对于计生工作也都从来没有接触过,所以他们两个根本不想插手这件事,只是在白俊伟的面前一味地推举张明宇,说只有张明宇能够解决。
张明宇看着白俊伟心想,别看他整天前呼后拥的,真出了问题,居然没人站出来真为他出力。
“想要处理好这件事儿,就要看乡政府拿出什么样的诚意了。”张明宇说着,从他的桌子上拿起烟来点上了一支。
白俊伟看着他,眼睛里的内容很多,“我们要怎么处理呢?”
张明宇摇了摇头,“大方向的事儿,我刚参加工作不久,我也不好说。”张明宇自然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该停职的停职,该处理的处理,平息群众怨愤。
如果这样的话说出来,那么得罪人的事儿都是他张明宇自己的了。
“以你之前的工作经验来看,我们该怎么办?”白俊伟依旧问道。
“我工作的时候,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儿,再说,我之前的工作主张是,宣传教育为主,强硬执法势必会激发矛盾,这样的工作方式跟我的不相吻合,所以我主管计生工作的时候,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对于这样的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曹国荣在一旁说道,“刚刚群众中有人非得让你去跟他们解释。”
张明宇看了曹国荣一眼,“曹乡长,你也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主管计生站的副职了,副职是张海。”
张明宇的话刚说完,张海就走了进来,他看到屋子里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对张明宇说,“张乡长,外面的群众非要你去给他们解释,我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张明宇点点头,“我可以去,但是不一定有效果的。”他先把自己的态度表明了,如果乡政府没有做出可以平息众怒的处理决定,自己能怎么办?
“张薇在哪?”白俊伟问道。张明宇知道他在问自己,但是张明宇却假装没听到。
“我们已经给张主任打过电话了,可是他的手机关机了。”张海说道。
“张主任家里刚刚出了事儿,现在还处在悲伤之中,我们就先不要打扰她了吧。”曹国荣看了一眼张明宇对白俊伟说。
“我看还是让张主任重新把计生工作的担子担起来吧。”白俊伟此刻才明白过来,任用干部,首当其中的还是要看这个干部的个人能力。
张明宇依旧不说话。
白俊伟见张明宇答应了出去处理门口的上访群众的事件,一直没有动,他一定是在等着自己开出条件来。
“我看这计生站的工作,还得让张乡长来主管呀。”白俊伟这是给张明宇的一个态度。张海心中一阵翻滚,没想到白俊伟居然这么快就把自己手中的职权给夺去了。心中虽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却不料张明宇摇了摇头,“计生站的工作我是不会再做了,明年的基础设施建设的任务,要比计生站重得多。”
白俊伟心想,老子开出来的条件你都给回绝了,该怎么办你又不说,他有些生气了。
“我去给他们解释,我一会儿就把这群上访的群众给劝回去,白乡长,今天务必赶回江北市,因为我母亲生着病呢,后天我还要去省委党校报到,所以我的时间很紧张,也请白乡长理解一下。”张明宇见白俊伟始终不说处理意见,自己只能把今天的事儿做好就算了,至于明天这群上访群众还来不来,那就不是自己所能管得了的了。
张明宇出了办公室,心想,这个白俊伟背后里指挥捣鬼,真正的遇到问题,只会做缩头乌龟,心中不由得鄙夷。
张海却从后面跟了上来,“张乡长,他们现在闹着要让小鬼儿偿命呢。”
“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陈冰陈书记在做群众的思想工作,难道一点效果都没有吗?”张明宇心想,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呀。
“别说陈书记,白乡长也亲自去劝过,可是没过多久就被那群人给哄了回来。”说道这里,张海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