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明媚挑了挑眉, 大方点头，“要。你打算投资多少。”
“只要你开口多少都没问题。”封政脸上的笑容扩大, “我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
“我也记得。”韩明媚弯起嘴角, 慢条斯理的坐到办公桌后，“十块一份的快餐。”
封政：“……”
韩明媚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戏谑, “就是有点麻烦, 十块的快餐现在已经很难找了，估计没的卖。”
他转移话题的速度挺快的, 难不成以为画个饼的事她会当真？先是投资公司的人来，现在亲自上场，他就不能真金白银的把钱砸过来吗？！
“吃你一顿饭, 比登天还难。”封政调侃一句, 忽然正色道，“那天晚上在酒吧门口, 我是认真的。”
韩明媚佯装诧异, “哟, 你封少的字典里还有认真二字啊？”
“你也太不了解我了。”封政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我也有心的。”
韩明媚挑了挑眉，低低笑出声, “小学生才会跟同学说自己认真，从来不管考试分数是不是在及格线以下。”
“你少挖苦我。”封政扯了下嘴角, 瘫在椅子里, 双腿交叠架到她的办公桌上, “晚上去哪吃饭, 我不管这是你欠我的。”
韩明媚没接他的话茬，往后靠了靠，牛头不对马嘴的问，“开一家私立医院需要投入多少资金。”
任佳妮想要开生殖专科医院，她是很支持的。
照娇颜现在的发展势头，一年后她们手里的资金差不多就够了，但是有人出钱给她们当启动资金，没道理不接受。接受外人投资会让出部分股份，但是值得。
尤其，封政家里就是开私立医院的，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
他喜欢给她画饼是吧？可她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怎么想着要做专科医院？”封政微微有些诧异，扫了个眼风过去，见她是真的在咨询而是不开玩笑，不由的认真起来，“这样吧，开分院的时候我爸做了一份计划，我回头给你。”
“谢谢。”韩明媚脸上绽开大朵的笑容，“想吃什么。”
他答应给她拿资料，她还是很感激的，感激他把刀子递过来还帮她磨了一遍。
封政一下子收起腿坐好，微眯着双眼窥她，“真要请我吃饭啊？”
“爱吃不吃。”韩明媚没好气。
封政动作潇洒的甩了下头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笑，“谁说我不吃了。”
韩明媚抬手看了下表，笑容浅浅，“先回去吧，我一会给你打电话，今天还有两台手术要做。”
封政点点头，慢条斯理的站起来，“不许放我鸽子，正好我一会要见我们家老头子，顺便把计划书拿给你。”
韩明媚微笑颔首，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跟她谈投资的人好像跟封政没关系。
她都提到专科医院了，他很积极的表示会给她找计划书，却没说资金的问题他会帮忙解决。
难道是樊烈？
送走封政，韩明媚出去通知季凌风一声，转头去跟任佳妮一块做术前准备。
下午的两台手术一台双眼皮埋线，一台开眼角，时间都不是很长。
结束时还不到6点，韩明媚摘了手套和口罩和任佳妮出去，前台跑过来说有个客户不预约，问能不能现在做线雕。
韩明媚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挂钟，点头答应，“交完订金带她来手术室。”
“不知道是看了广告来的，还是朋友介绍的。”任佳妮压低嗓音，“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直接上门要求做这个项目，都不事先咨询的。”
韩明媚伸长脖子瞄了眼接待室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大概是逼急了。”
任佳妮一秒会意，摇了摇头，禁不住苦笑，“也是可怜。”
韩明媚拍了下她的肩膀，推开线雕手术室的门。
上辈子，她接待过很多这样的客户，上门什么也不问，直接交钱做线雕做半永久定妆，那感觉跟上刑场一般。
而真正促使她们走进整形医院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爱漂亮，而是发现丈夫出轨，妄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拉回丈夫的心。
十个这样的客户里，只有一两个是离了婚才来的，剩下的全是为了挽回婚姻。
女人一辈子不管怎么活都累，尤其是到了婚育的年纪后，逼婚的压力职业歧视，真正能够一个人潇洒走到最后的，是少数。
“任医生，客户来了。”前台带着客户过来敲门。
韩明媚回头，冲客户笑了下，请她进来。客户的皮肤状态看着很差，平时应该是不怎么护肤，毛孔非常粗大，鱼尾纹和法令纹都特别的深。
“这边来。”任佳妮示意客户躺下，转头去拿蛋白线，“您都想做哪些部位？”
“做全脸。”客户语气生硬。
任佳妮和韩明媚对视一眼，告诉她全脸的价格非常贵，如果舍不得做定金可以退。
“没事，我知道价格很贵，给我做吧。”客户似乎很意外她们的态度，“我以为你们会劝我把其他的项目也做了。”
客户笑了下，像是下定决心般，艰难开口，“我能不能求你们帮我一件事？”
韩明媚抬了下眼皮，“你说。”
大概是有过相同的经历，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透出来的绝望。
“你们能不能把报价提高，我全额支付，然后你们按正常的价格收取，多出来的钱你们回头转给我。”客户的眼泪落下来，“我想离婚，又不知道怎样才能把钱抓在手里，不让他拿去养狐狸精。”
“我们不能帮你这个忙，你需要的是一个专业的律师。”韩明媚果断拒绝，语气却很柔和，“专业的律师能帮你拿到更多，我们拿你多少都是要交税的。”
“律师真的可以？”客户睁开眼，期盼的看着她，“不是骗人的？”
韩明媚迟疑点头，“不骗人，你想要解决的问题律师都能帮你解决，不过有一点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走起诉离婚这条路，几个月内是离不了的，最少一年，多则四五年都有可能。”
客户难受闭上眼睛，过了足足一分钟才再次开口，“做全脸，其他的事我去找律师，谢谢你给我出主意。”
韩明媚跟任佳妮相视苦笑。
一个小时后，韩明媚拿来镜子，有些迟疑的递给她，“你很漂亮。”
客户盯着镜子看了许久，徐徐拿开，“我要办个会员做皮肤护理，到外面交钱是吗？”
韩明媚点头。
开门送她出去，韩明媚没急着去换衣服，而是抱着双臂神色疲惫的倚着墙，目光深深的注视着客户的背影。
她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
“你不记得她是谁了？”任佳妮扯了扯嘴角，压低嗓音，“他们家做水果批发的，大小门店一共开了十多家，请了好多人帮工，还承包了各大超市的水果区。”
“怪不得觉得她眼熟，原来是上过电视的名人。”韩明媚苦笑，“辛辛苦苦创业结果便宜了小三，也是心酸。”
“各人有各人的命，不过她会给我们带来不少客户。”任佳妮拍拍她的肩膀，提醒道，“你晚上不是约了人吃饭吗。”
像她这种一点一滴做起来的人，身边几乎都是同类人，遭遇也会差不多。
有句老话叫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一帮男人里头，有一两个去玩的就会带领所有人一块去玩，在二院上班那会，妇科那边没少这样的八卦。
韩明媚回过神，笑了下，转头去换衣服。确实是个大客户，跟她一个圈子的差不多上百人，都跟她一样苦出身。
换好衣服，考虑到积香居人均太高，仙汤楼没开放餐区都是包厢，韩明媚想来想去决定请封政去慢时光吃西餐。
给封政打了个电话，韩明媚补好妆打车过去。路上她忍不住查了下来找她谈投资的公司，嘲讽勾唇。
封政估计挺闲的，比她早十分钟到，她人还在车上就接到他的电话，听语气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问她能不能换个地儿他请客也可以。
韩明媚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换？这家餐厅的餐品味道还可以，环境也不错。”
“算了，你请客你说了算，快点过来。”封政很郁闷。
韩明媚挂了电话开门下去，禁不住摇头，大少爷还真不好伺候。相亲的时候能请她来慢时光，她请客就不能来了。
上楼进去，她一眼看到坐在窗边的封政，嘴角弯了弯，抬脚过去。
封政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至于吗？”韩明媚笑着在他对面坐下，屁股刚挨着椅子，头顶就传来樊烈的声音，“他请你吃饭你就有时间，我请没有？”
韩明媚眨了眨眼，徐徐抬起头，“是我请他吃饭。”
难怪封政要求换地方，原来是遇到樊烈了。
“那也请我吧。”樊烈自顾坐到封政身边，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我没带钱没带卡。”
韩明媚刚想说他幼稚，穆志凡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旁若无人的坐到她身边，笑吟吟的看着樊烈，“叔叔你真幼稚。”
樊烈：“……”
封政：“……”
韩明媚：“……”
穆志凡歪着脑袋打量封政一阵，又看看樊烈，一本正经的说，“你们不会都在追她吧？”
空气突然安静。
穆志凡正回脑袋，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追不到的，这辈子都追不到。”
封政和樊烈双双噎到。
“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们追不到。”封政有点不甘心。
韩明媚也有点意外，这小子不会跟她一样也重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