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平时颇为忌惮但有抓不住把柄的人,现在这么一闹,如他也有空隙钻,容易找到机会。
楚皇一直以为他对老丞相也算是了解八分,可今日看下来,他还是低估了他。不愧是三朝元老,先皇安心托孤之人啊,口若悬河,巧舌如簧,三言两语之间就让气势凌人的花霄鹏无语凝噎。
“参见皇后、太子、太子侧妃。”台阶下的人刚刚不管什么表现,现在都对着上官捻三人毕恭毕敬的行礼,至于是什么心思,就都不得而知了。
“丞相大人的礼,本宫当不起。”凤眼一瞥老丞相,皇后在宫女的扶手之下慢慢的走向楚皇旁边的位置上,阴阳怪气的对老丞相说着。
“老臣不明皇后娘娘的意思,还请娘娘点明。”老丞相也不气恼,依旧对上官捻打躬作揖。
一个御书房里,刚刚还势均力敌,可现在老丞相最为孤立无援。除去看戏的楚皇以及态度不明的楚承安,花霄鹏这一边,可是有皇后上官捻、楚祺阗以及花风华做后盾。
尽管情势往一边倒去,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丞相也不担心。
坐定,上官捻微眯着凤眼,冷冷的一笑:“点明?老丞相还需要本宫来点明吗?本宫以为,以老丞相三朝元老多历年所的身份来说,再加上两代先皇对你寄托深厚重望,应当是拎得清轻重缓急才对。”
“可你实在是太让本宫伤心失望了,为了两个小孩子之间的口舌之争,就把它闹到御书房。让本就对国事操劳疲惫的皇上,来处理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既然丞相大人有这么大的能力,试问本宫又如何当得起你的行礼!”
上官捻的话不得不说是字字锥心泣血,若不是在坐的人都明白她的小算盘,还真的会以为她是真心为楚皇不值。
“皇后娘娘,你误会祖父了,他……”
“大胆!”上官捻的话才说完,垂首而立的白绾妆本想为老丞相解释什么,可不等她说完,上官捻便不由分说的喝断了她,赫然而怒的说道:“本宫让你说什么了吗?名门之后,连这点基本礼仪都不懂了吗?还说什么去闵行山学习回来,本宫看你是去虚度光阴、蹉跎岁月了罢!还是说丞相府的小姐出生就是这么个样子,不循礼法?”
上官捻的花说得太重,话里话外不知道针对的是白绾妆还是谁,这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白绾妆一噎,屈辱的抿着唇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惹怒到上官捻,她再说出什么对丞相府与闵行山师门凌辱的话。
“好了皇后,白小小姐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你干嘛要和她较真呢?”好戏要看,但想要看好戏,就要推波助澜,这一点楚皇做得很到位。
楚皇刚才听上官捻的话,知道她话里说的不仅有白绾妆,就连她的姑姑白芷婷也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一起说在里面。
这让他十分的气恼,二十年前开始,白芷婷在宫里就是一种忌讳,尤其是十年前之后,但凡谁在他面前提起这三个字,随后不久便暴毙而亡,无一幸免。
今天上官捻没有说出这个名字,可二十多年的夫妻,就算这几年自己不曾踏足栖霞宫半步,但以他对旁边这个精致妆容的女人了解,与其说是白绾妆,不让说她骂的是白芷婷。
老丞相给受尽委屈的白绾妆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不要把上官捻说的话放在心上,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撩袍跪下:
“老臣知道皇后娘娘心中还有疙瘩,但二十年前婷婷的错婷婷自己弥补,绾妆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还请皇后娘娘不要移花接木,把怨气撒在绾妆身上。”
老丞相毫不掩饰的话果不其然让上官捻的脸色变得难看,阴鸷着一双凤眼,正要怒斥,就见老丞相重重一拜:“今日之事,也是我们丞相府的错,是老臣教子无方,让谦君与谦琰的两个孩子冲突了花二小姐。为表达歉意,明日我们三父子将递交辞奏,回襄阳老家好好教导后代,还请皇上与皇后娘娘恩准,老臣告退。”
说完,老丞相便蹒跚起身,拉着白绾妆与白沂郗欲离开,白绾妆堂姐弟也不多言,乖巧的就跟着老丞相。
“丞相大人请留步。”注意着老丞相举动都楚垣羽伸手拦住老丞相等人。
楚承安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场惊喜不断的戏,心里暗暗夸赞老丞相这步以退为进的戏唱得不错。
“丞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好了皇后!你能不能先消停一会儿?”上官捻勃然大怒,对老丞相吼问,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楚皇喝住。
被楚皇阻止,上官捻心有不甘也只能乖乖坐下不说话,明白自己今天的行为的确是触碰到楚皇的底线了,只是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没错,她刚刚骂白绾妆的那些话,说的都是白芷婷那个下作的女人。每次见到白家的人,尤其是白绾妆这个小蹄子的那双眼睛,让她不得不回忆起二十年前那些屈辱的过往。也正是这样,才让平时注重礼仪涵养的她控制不住的发泄情绪。
上官捻乖乖坐下不说什么,楚皇才收敛住适才对上官捻若隐若现的杀意,回头一笑:“丞相大人何必这么大的怨气?何德宏,给丞相大人赐坐。”
楚皇知道老丞相向来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今日这事若不合他心意、不合丞相府的心意,他可能真的带着白家两个儿子致仕。
白谦琰和白谦君一个虽然只是二品官员,可丞相府的门客遍布天下,若真的惹怒这些人,可能这十年时间朝堂上的新鲜血液都是有蛀虫的。
本来就不想真心实意离开的老丞相也见好就收,别扭都对楚皇道谢一声便坐下。他今天的目的都还没有达到,花云裳还没有受到处罚,他怎么会可能真的离开?
老丞相坐下,楚垣羽才回头对楚皇抱拳说道:“父皇,儿臣适才在来的路上已经把事情始末听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