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娉婷的话一字一句,如刀剜在上官捻的心口,纵容这二十年来她一直告诉自己,楚皇这样的人不值得她花费心思。就算是被困着深宫高墙里,她都是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皇后,谁都得对她恭恭敬敬的。
现在呢?就连一些得宠的妃嫔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因为这二十年,楚皇不曾踏足栖霞宫半步,重要场合携她出席完全是顾忌到她背后的大将军府。如果没有大将军府、没有楚垣羽这个太子在,自己早就被废了,哪还能好整以待的坐在这里。
她是牡丹,是花中之王,但不得楚皇宠爱,就是一根上不得台面的野草!
妖娆一笑,把手里的残花规规正正的摆放好,虞娉婷倒一杯冰镇酸梅汤递给上官捻,一脸无辜的说:“皇后姐姐别生气,妾身说的只是玩笑话罢了,像姐姐这样的真牡丹,怎么可能和野草比呢?喝杯酸梅汤,压压惊。”
死死的盯着虞娉婷,上官捻紧紧的扣着手心,若不是钻心的痛意提醒着她,说不定会把持不住将这狐媚子的脸挠花,让她少得意。
“呵呵。”嗤嗤一笑,在上官捻如刀刃的眼神下,虞娉婷也不害怕,手一松,“啪”的一声,杯子摔在地上,酸梅汤都溅在上官捻的裙摆上。
作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虞娉婷跳开:“呀,不好意思,皇后姐姐莫怪,都怪妾身手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御花园的花多,但花期更短,要不了多久就会凋谢,皇贵妃要赏就自己好好赏吧,本宫不奉陪了。”努力压制住怒气,皇后阴沉着脸甩袖离开,心里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她要这个贱人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妾身恭送皇后姐姐,等赏完花,妾身定当挑几夺开得可人的牡丹差人送到栖霞宫。”虞娉婷屈膝跪安,态度情真意切,只是说出的话让上官捻气得吐血。
“真是可惜了这盆珍贵的蓝鸢尾,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把它带会玉檀宫。”待上官捻满肚子火气的离开后,虞娉婷可惜的看着被折枝的蓝鸢尾花盆,吩咐宫人把它带着。
“绾妆姐姐,你等等我啊!”繁华的街上,提着大包小包的白沂郗气喘吁吁的朝着前面东看看西瞅瞅的白绾妆大喊,惹得不少路人频频回头。
走在前面像一只刚放出笼的兔子撒腿四处跑的白绾妆,伸手对后面的白沂郗摇晃着手不耐烦的说:“郗弟你怎么如此拖拉,快点快点,前面好像有杂技表演!”
“绾妆姐姐你还是不是闺阁女子啊!什么都好奇!”白沂郗换着手臂歇口气,对着前面的白绾妆满心抱怨,早知道他就在府里陪着祖母,不要因为贪玩跟着这个堂姐出来受罪。
“你是谁啊!撞到本小姐了!”一道蛮不讲理的声音在这喧闹的街上突兀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绾妆知道自己撞了人,急忙帮她把地上的东西捡起递给她,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道歉。
花云裳把面前的食盒用力拍落,冷笑连连:“一句对不起就完了?知道这栗子糕是在哪里买的吗?是本小姐从辰时一直排队到现在,整整四个小时才买到的,现在被你这么一摔,本小姐还拿什么去给三皇子殿下!”
难以置信的看着被打落一地的糕点,白绾妆鼓着腮帮子吼回去:“不就是一份栗子糕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我让府里的厨子做十份还给你就是了,有必要在这里嚷嚷吗!”
从小到大,白绾妆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着,做错事也懂得悔改。刚刚她扭头回去和白沂郗说话时,一不小心就撞到这个蛮不讲理的小姐是她不对,可她也帮这个小姐把东西捡起来,真诚道歉,孰料她依旧得理不饶人。
自己的错白绾妆自然认,可对方也太过分了,从不受气的她肯定要和她理论。
不远处的白沂郗听见争吵声,其中的一道声音还十分熟悉,暗道一声坏了,只怕这小祖宗又要闯祸了。于是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看热闹摊贩的小摊上一放就跑着过去。
“绾妆姐姐,你还在这干什么呢?祖母在家等我们等得着急了。”白沂郗拨开人群就要拉着白绾妆走,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走吧。”白绾妆打算忍气吞声和白沂郗离开,不想多闹事,因为就算她是丞相的嫡孙女,但这毕竟是天子脚下,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
再加上即使祖父和爹爹不说,她也明白现在有很多人盯着她们白家,就等拉她们下马。
白绾妆这么想,但花云裳不这么想,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不准走!”
并非花云裳胆量过人,连丞相府的孙小姐也敢招惹。实在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这两个人是谁,虽然男俊女俏,看起来家世不低。
但这京城上下,只要能上得台面的小姐少爷她都认识,唯独这二人没有什么印象,她才断定要么是外来人员,要么就是其他府里不得宠的庶子庶女。
白绾妆与白沂郗是丞相府独有的嫡孙小姐,受尽白家所有人的宠爱。打小就被送到闵行山拜师学艺,所学的东西除了京城世家嫡子该学的,还有很多东西。
因为去得远,一年才能回家一两次,每次也只能呆过五天,所以就算她们身份地位不低,京城里的人不熟悉她们也算是正常。所幸,她们也只有三个月的就能肆业。
而且花云裳也是被怒火冲昏脑袋,想到这里就不深思。这份栗子糕是楚祺阗最喜欢吃的糕点,可买这种糕点的全楚国就这么一家,每次都是要预约排队才有。
她为了这份糕点,两个月以前才预约上,今日排了四个小时的队才领得的糕点。本想快点去三皇子府献殷勤的,可就因为这不知道哪里跳出来的女子,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越想越生气,花云裳拉着白绾妆的手下意识用力,阴霾着脸恨恨对她说:“怎么?就想这样离开?是不是太简单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花云裳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