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参见长公主。”沈氏用余光瞥了瞥长公主绣着金边儿的湘妃色裙摆, 心中暗道:这永嘉长公主最是个有钱有势的主, 谁娶了她闺女都是为家里添了份儿助力。可大嫂却一直盘算着退亲,她那世子儿子能金贵到哪去?她竟连长公主的宝贝闺女都看不上!不就是身子弱了点儿?待娶进门来再给儿子塞几个小妾通房,等生了儿子就记在郡主名下,钱权孙子都有了, 大嫂也不知怎么了, 蠢的都没边儿了!
这不, 大嫂一听说那位娇娇弱弱的小郡主又晕了过去, 就在婆母面前哭天抹泪地要退亲,婆母竟也就同意了, 说什么这门亲事本就是老襄阳侯定下的,她本来就不想一个病弱女子做侯府的当家主母, 万一要是没过门就病死了, 就冲撞了侯府的富贵,影响府中儿孙的仕途。于是就把她推了出来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
“不必多礼,有什么急事非要顶着这大太阳出门儿, 都是一家人,午后歇过了再来也是一样的。”永嘉以手掩唇, 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美目微微有些湿润。
沈氏玲珑心肝儿, 听明白永嘉话中讽刺她来的不是时候,面色一哂, 心中将她大嫂李氏埋怨了个遍:你自己想退亲却让我来做这得罪人的事, 欺负人也没这么欺负的!
“是这样的, 久闻郡主天人之姿,文才不输男儿,我们家自觉配不上郡主,所以……所以……”沈氏觑着永嘉的脸色,吞吞吐吐半天也不敢说“退亲”二字。
“想退亲?”
沈氏见永嘉干脆利落地说了出来,遂半松了一口气,赔笑道:“是我们家没这个福分。”
永嘉“啪”的一声放下剪子,吓的沈氏一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既是嫌你们家世子配不上我家窈窈,怎么最开始定亲的时候不说?”永嘉那双好看的丹凤眼蕴着怒气,白皙的脸面气的微微发红:这帮黑心肝的东西,从我这儿拿东西、求我办事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跳出来说配不上我家窈窈了?
“这……”沈氏抖的跟筛糠似的,跪在地上瘫的像条死鱼。
“怎么?说不出话了?”永嘉嘲讽一笑:“既然你说你们家配不上窈窈,我便让你彻底配不上!明日我就进宫禀告皇上,降了你们襄阳侯的爵位!”
“长公主,长公主饶命啊……”沈氏惊慌失措,连连磕头讨饶。
“玉竹,将她给我赶出去!”永嘉心烦地揉了揉太阳穴,合上眼睛,免得自己控制不住心中的火气。
“亲家二太太来了?上次送去的翡翠屏风可还喜欢?对了,上次府上的二小姐看上了窈窈的一副头面,我命人又打了一副,这不,前些日子刚打好,你正好一起给带回去……”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语气中十分热情。
“什么亲家!这是来咱们家退亲的!”永嘉看着自己夫君笑呵呵的和善模样,气的直接站了起来。
“退亲?”男子面带不悦地扫了她一眼,收起了面上的和气,冷声道:“玉竹,你带上外院的人手,把他们从我们这儿拿走的东西都带回来!老子就是给大街上要饭的也不给这帮白眼狼!”
“是,老爷!”玉竹屈膝行礼,带着两个婆子将沈氏赶了出去。
“爹,这是怎么了?”一个穿着白色绣着祥云暗纹衣衫的男子啃着手中的苹果一路溜达过来。
“顾衍你就知道吃!你姐姐被人家找上门来欺负,你去哪了!”顾华亭一巴掌拍向顾衍的后脑勺,打的他一愣一愣的。
“谁敢欺负我姐姐!”顾衍一脸懵逼地看着吹胡子瞪眼的爹,又看了一眼气的说不出话的公主娘,茫然地问着,他实在是想不出有谁敢欺负他姐姐!他姐姐是谁!娘亲是永嘉长公主,爹爹是镇远大将军,她自己更是皇舅舅亲封的康宁郡主,要不是娘拦着,皇舅舅都能破格封她个公主!谁这么不长眼,小爷我废了他!
“还能是谁,是襄阳侯遣人来退亲,退你姐姐的亲!”永嘉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不行,我这就进宫去!”
“娘,带我去!”顾衍把手里的苹果一扔,抛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
“顾衍!”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顾衍连忙回头看去:“姐,你来了?你是不知道那……”他眼睛随意一扫,瞥见了顾窈脚边的半个苹果,自家姐姐那湖蓝色的裙摆还沾着苹果摔碎的汁水果肉。他嬉皮笑脸地朝顾窈走了过去:“姐,我这不是没看见吗?”
“罚你去给我买两斤马蹄糕!”顾窈点了点他的脑门儿:“去吧,要千味斋那家的!半个时辰后送到我房里。”顾窈说完,十分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的裙摆,拎着裙角飞快地往知秋院去了。
该死的顾衍,弄脏了我的裙子,你要不是我弟弟我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饶了你!
“母后,你要为儿臣做主啊!襄阳侯一家仗着我的势为所欲为,我为了窈窈忍了,如今他们竟欺上门来要退婚。母后,可怜了咱们家窈窈,外面不一定怎么传呢!”永嘉扑进太后的怀里,妆都哭花了。
太后疼爱地拍了拍她的背,威严的面容含着怒气,显然是动了气的:“永嘉啊,明日赏花宴你带着康宁进宫来,母后给你撑腰!什么襄阳侯,还能反了天了不成!”
“只是……”永嘉止了泪,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你们就是听了那道士的话,让康宁这么多年称病不见外人,说是什么挡灾,这才有了如今退婚的局面!要哀家说啊,这亲退的好,省的康宁嫁过去受苦!”太后那双丹凤眼突然变得凌厉:“只是这亲,要由我们退!”
“可是那道士如今已是国师了……”
太后:……
太后缓了缓脸色,拍了拍她的手背:“吾儿放心,哀家就康宁这么一个外孙女,我是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永嘉得了太后的承诺,开开心心地出宫去了,就等着明天出一口恶气!
千味斋
一名穿着墨色罗衣,揽着裹着轻薄纱衣女子的男子扬着下巴走了进去。
掌柜的见状赶紧过来拦着,笑的一脸的褶子:“世子,本店今儿被贵客包了,不接待别人了。”
“呵,你眼瞎了不成,什么贵客有爷我金贵?爷可是未来的郡马,去,带着你所谓的贵客来见爷!”男子耍足了威风,侧头亲了亲怀中女子的脸蛋儿:“来,让爷香一个!”
“羞死了!在外面呢……”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襄阳侯世子啊!”顾衍看着面前调笑的一对儿狗男女气的额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哟!衍弟,原来是一家人!”唐蕴文脸上堆了笑,趾高气昂地看着掌柜的,斥道:“不长眼的狗东西!”说着抬脚就要往里迈。
“等等!”顾衍笑着挥挥手,身后的侍卫面色一凛,将唐蕴文挡在门外。
“衍弟,这是怎么了,我是蕴文啊!你未来姐夫你都……嗷!”唐蕴文冷不丁被人打在鼻子上,疼的他嗷嗷直叫:“顾衍,疯了吧你!”
“嘴巴放干净点儿!谁跟你是一家人?我们公主府可不跟狗攀亲戚!”顾衍一脚踢在他小腹上,恶狠狠地道:“都退亲了还想打着公主府的名声作威作福,你脸怎么比磨盘还大!”
“退……退亲?”唐蕴文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老百姓,觉得丢了面子,他冷哼一声:“呸!就那么个病秧子,小爷我还我不稀罕呢!我娘早就说那就是个痨病鬼,谁娶谁倒霉!”
“给我打!打掉一颗牙赏五十两银子,打断一根骨头赏一百两!”顾衍说完揪住他的衣襟狠狠地打了他一拳。
公主府的侍卫听着赏金纷纷上前打得十分卖力。顾衍则提着马蹄糕还有松鼠桂鱼悠哉悠哉地回了公主府。
襄阳侯府
李氏看着被人抬进来、奄奄一息的唐蕴文两眼一闭晕了过去,侯府瞬间乱作一团。
老夫人气急地“咚咚”敲着自己的拐杖:“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
“母亲,我就说长公主得罪不得,您怎么就听了大嫂的话要退亲啊!”沈氏绞着手中的帕子,心惊胆战的:“长公主说要皇上降我们家的爵位呢!”
“呸!妇道人家敢妄论朝中之事,这爵位是她说降就降的吗!咱们一家三代军功赫赫,就是皇上,也不能这么轻易地降了咱们家的爵位!还想把那个病秧子嫁进咱们家坑咱们?没门儿!”
沈氏见婆母发怒,也不敢说话,暗暗腹诽道:军功赫赫?您老人家把镇远将军和镇国公放哪儿了?妇道人家?您老口中的妇道人家可有一个做太后的娘和一个做皇上的弟弟啊!
“老夫人,这是宫里送来的请帖,说是让您明日带着家中女眷去宫中参加赏花宴。”一个穿着桃色衣衫的丫鬟毕恭毕敬地走到老夫人面前说。
老夫人面色稍霁:“看看,太后是个多明理的人!定是知道我孙儿被那顾衍打伤,借着赏花宴的名头儿来道歉呢!”
沈氏也不接话,默默思忖着明儿个装病不去:太后道歉?这么多公侯,凭什么就给咱们家道歉了?我就纳了闷了,婆母这么些年是怎么顺风顺水从后宅拼过来的?
“明儿个我定要让永嘉长公主替她儿子道歉!”老夫人重重地锤了下地面,面上带着颇为自豪的神色。
沈氏低头垂目,暗暗下定装病的决心……
“你们听没听说襄阳侯府退了与康宁郡主的婚事,府上的世子被长公主的公子打了个半死?”一个身穿宝蓝色绸缎裙衫的中年女子小声朝旁边问道。
“怎么没听说?要我说啊,襄阳侯府做的不地道!”一旁端坐着的身着绛紫色衣衫的夫人喝了口茶,优优雅雅地说道:“这襄阳侯府上的吃的穿的用的,但凡是个能说的出名堂的,哪件不是长公主送的?前年襄阳侯犯了事还是镇远将军跟皇上求的情,人家闺女不过是晕倒了一次,他们就巴巴地上门退亲,搁谁谁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