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万，价格再次挑高，场内传来唏嘘的议论声。
张落施蹙眉，有些负气的再次举起了号码牌。五百万，价格向跳台阶一般，直冲而上。
六百万，肖墨寒几乎是不假思索。而这个价格早已远远超越了拍卖品本身的价值。
张落施微恼，再次想举起号码牌的时候，却被梅莎按住了手臂。
她微微摇头，有些无奈的笑，“别做这种无谓的义气之争。”
“可是……”张落施还想说什么，梅莎面色一暗，她担心外婆真的生气，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六百万的高价，自然没有人和肖墨寒争抢。
肖墨寒拍下青花，并无丝毫留恋的起身离开。在经过张落施身旁时，有片刻的驻足，依旧没有多看她一样，而是对梅莎礼貌的点头示意。
梅莎温和的笑，点头回应。
之后的拍卖品，张落施再也提不起兴趣，拍卖会刚刚接近尾声，祖孙二人便相携着走了出来。张落施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一直沉默不语。
梅莎笑，轻拍了下孙女的手背，“何时开始如此沉不住气了，不过是一件物品而已。”
“他分明是故意。”张落施眉心蹙起，低声嘀咕了句。
“既然知道，何必和他负气。有些东西，越是得不到，越会激起人的征服欲。你让给他，他反而会觉得兴趣泛泛。”梅莎不急不缓的说着。
穿过大堂，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早已等候在那里。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保镖。见到梅莎与张落施出现，恭敬的走了过去。
“梁助理，有事吗？”梅莎含笑开口，对于梁城并不陌生，在H市，这个男人还充当过她的司机。
梁城礼貌的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张落施，手中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了张落施面前，“他给你的。”他，自然指的是肖墨寒，而盒子里面的东西，不言而喻，是刚刚六百万竞拍的青花瓷瓶。
“无功不受禄，张落施愧不敢当。”张落施冷漠的回了句，揽着梅莎的手臂便要向外走去。
梁城对她的行为并未赶到任何意外，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一样。他轻笑，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再一次将盒子举到她面前，“他说，若是张总不稀罕，就地销毁就是。不能博得美人一笑，留着也无用。”
张落施沉默，梅莎淡笑，一副看戏的神情。
“随便你。”张落施漠然的回了句。
“张总，真的确定？”梁城邪气的挑了挑剑眉，再次询问。
张落施不语，显然对没有反悔的意思。
梁城无奈的耸耸肩，带着几丝惋惜的看了眼手中的锦盒，下一刻，竟真的松开了手。砰地一声响，不用想，脆弱的青花一定成了碎片。
六百万啊，肖墨寒简直是在烧钱。
“你……”张落施错愕的瞪大了双眼，没想到他会真的将青花毁掉。
“张总，后悔了？真可惜……”他戏谑的笑，随意摊了摊手，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如果梅董和张总没有别的事，梁城先告辞了。”任务完成，梁城对着梅莎恭敬地俯身，然后转身离开。
“等等。”梅莎温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梁城微愕，停住脚步转身。
“梅董还有何吩咐？”
梅莎一笑，俯身将地上的盒子拾起，轻轻一晃，里面便传出叮当的声响，是碎瓷片碰撞而发出的声音。
她将盒子递给梁城，“回去告诉肖墨寒，追女孩可不是这样的。这么霸道专横，只会将人吓跑。”
这……梁城有片刻的迟疑，才接过她手中的锦盒，再次礼貌的点头，才转身离开。
“外婆，你……”张落施满脸的疑惑。
“难道他不是在追求你？”梅莎慈爱的笑，明知故问道。
张落施低头，脸颊不自觉的烧红，“可是，我们并不合适。”她淡淡的回了句。
“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不合适。”梅莎轻笑着摇头，温柔的拉过她的手抚摸着。
张落施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肖墨寒整整等待了张落施三年，如此漫长的等待足可以证明他的真心，他是真的爱张落施的。只要孙女能幸福，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张落施咬唇，无奈的摇头。外婆并不知道，肖墨寒他心中有心爱的女人。
“怎么？是外婆弄错了吗？你们前天不是还在一起。”梅莎虽然老了，却还不至于老眼昏花，那天在餐桌上，看到她颈项间爱痕的，可不止千御野一个人。
“外婆！”张落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和肖墨寒的事，那根本就不该发生的疯狂，就连外婆都知道了，她还要不要做人。
知道孙女脸皮薄，梅莎识趣的选择了沉默，“好好，外婆不说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就是，外婆老了，也管不了你了。”
＊
回去后，梁城将那盒被摔得稀烂的天价青花瓷拍在了肖墨寒的桌上，并将梅莎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
肖墨寒双臂环胸，身体懒散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桌面上的锦盒，若有所思。
……
梅莎的话，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肖墨寒捧着那堆青花碎片，彻夜的拼合着。堂堂肖总何时干过这种活计，整整一晚，指腹间不知多了多少道划痕。
清晨，小远起床时，肖墨寒已经守在书房中，一夜未眠。青花瓷瓶才初步有了些形状。
“爸爸，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小远用手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弱弱的问道。
肖墨寒笑，深邃的眸中布了几丝血丝，“爸爸想将瓶子粘起来送给你妈妈。”
小远虽聪明，毕竟年幼。小小的身体爬到父亲双腿上坐下，用手托着下巴，盯着面前满是裂痕的青花瓷瓶。“瓶子碎了再买一个不就好了吗？”
肖墨寒苦笑，伸出手臂将怀中的小人儿抱紧，“有些东西是无法取代的，等小远长大了就会明白。”
小远小大人似地眨了眨眼，“又是你们大人之间爱来爱去的，小远才不要懂得，好累。反正我喜欢的，就要在我身边，才不管她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