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弯弯便经常能从王红的嘴里听到关于楼市的各种消息,据王红说,都是那个叫田兴的炒房号的男孩子告诉她的。
别的弯弯没大记住,但她记住了一点,说是由于炒房号的人越来越多,刘氏集团出了一条限购令,每个人只允许限购二个房号,此条令一出,更造成了市面上的恐慌心理,于是,那些想买房的人也不再观望,一窝蜂地奔向了售楼处。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整个楼市自去年底以来已经回暖了,一直处于稳步上升的通道中,不仅是花城,所有的一线城市都是如此。
就比如说新城这块,年初的房价还没突破一万呢,现在就已经均价一万三了,好地段好楼层都接近两万了。
就连弯弯和王佳琪定的那套房子每平米都涨了五百多,而此时离她们交房款的日子还不到一个月呢。
为此,王红对炒房号的热情是越来越高了,天天盘算着自己手中的这十个房号能挣多少钱,够不够她付首付什么的。
弯弯倒是没有精力去琢磨这些,她现在被两件事,不对,严格说来是三件事困扰着,其一,陈沐晴那边至今没有反应,她不知自己该不该主动去见见她;其二,这件事她不知该不该告诉妈妈;其三,因着这十个房号,弯弯八月份肯定还得回到花城来,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请几天假去帝都先把房子买了还是应该等六月份工作结束后再去。
谁知就在弯弯犹疑不决时,陈沐晴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要请弯弯吃顿饭,这次倒没找什么借口,就说见个面。
弯弯答应了。
于是,这天下班后,弯弯特地打了个车赶到陈沐晴说的那个酒店,只是当服务员把她领到那个包间时,弯弯迈不动脚了。
因为屋子里多了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不用问弯弯也知道这是她那血缘上的祖父母,也就是爷爷奶奶。
可这声“爷爷奶奶”弯弯是决计叫不出口的,非但如此,她甚至还想着自己是该装作知情呢还是该装作不知情。
就在弯弯还没拿定主意时,那对老夫妻倒是眼圈红了,尤其是那个老太太,上前两步拉着弯弯的手痛哭起来,嘴里反反复复地念着什么“孩子,你吃苦了”、“孩子,你长这么大了”等语。
弯弯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不好意思,这位老人家,您到底是谁啊?”
一旁的陈沐晴也红着眼圈,“弯弯,这是你的爷爷奶奶,我是你的姑姑,我想,你应该也早就猜到我身份了吧?这些天我之所以一直没来找你,是因为我回了一趟魔都,亲自向你爷爷奶奶求证了一下当年的事情。”
陈沐晴不提当年还好,一提当年弯弯的火气便上来了,“杜太太,我姓欧阳,没错,我父亲是早没了,我是一个遗腹女,可我听我妈妈说,我父亲的父母不准我姓陈,也不认我这个孙女,因此,我没有爷爷奶奶。”
“这是什么混账话?当年我们没有追究你妈妈的欺瞒之罪,没有向你们欧阳家讨回我儿子的公道就不错了,你们还想怎么着?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供他上了帝都医科大学,原本是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结果就死在你们欧阳家的魔咒里,你们还想怎么着,想把我们这一家都逼死?”老先生激动了,对着弯弯骂了起来。
“爸,爸,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先喝点水,别激动,别生气,也别发火。”陈沐晴扶着老先生坐了下来,并递给他一杯水。
“老先生,我们没想怎么着,这些年我们一直在乡下生活,绝对没有想攀上你们的意思,如果今天杜太太不把我找来,我是决计不会去找你们相认的,这点你们大可放心,我从没有说过我是陈家的孩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叫欧阳弯弯,所有的档案里父亲一栏我都是空着,和你们陈家没有半分瓜葛。”弯弯也怒了。
明明这件事是陈沐晴搞出来的,怎么搞得好像是她犯了多大错似的。
是,当年妈妈没有把实情说出来是妈妈不对,可那也不是妈妈一个人的责任啊,爸爸是知情的,是他选择不说的,也就是说,不管有任何后果,他都认了。
这就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劫,怨不得旁人。
弯弯的话再次把老先生的怒气挑了起来,指了指弯弯,
“你,你,你个不孝女,不孝女。。。”
老太太见此也顾不得哭了,上前几步对着老头的胸口顺了顺,“她还是个孩子呢,又是第一次见面,你跟她生什么气?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年的事情也不是她的错。。。”
这话说的还有几分在理,弯弯的火气顿时下去了不少,想了想,她对老太太说:“老人家,当年的事情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今天我们坐在一起,还是说说以后怎么办吧,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老太太听了这话看了眼老头,见老头还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只得开口说道:“我们也知道现在追究那些没有意义了,可你姑姑说找到了你,说你如何漂亮如何懂事如何聪明,我们便抑制不住想念来看看你,其实,真说起来,这些年我们不是没有想到过你,可每次一想到你,再想到你妈妈的欺瞒和你爸爸的死,我们就。。。”
后面的话老太太虽然没说完,但弯弯听懂了,“老人家,我懂你的意思了,本来我也正纠结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我妈妈,今天听你们这么一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样吧,今天这顿饭就当我是请你们大家,当我为我妈妈赔罪,吃完饭,你们该回魔都回你们的魔都,我呢,该念的书就去念我的书,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就当不知彼此的存在。”
“你说的这么轻巧,我问你,你们欧阳家的魔咒是不是还没有除?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你妈妈的老路?”老先生忿忿问道。
至此,弯弯总算明白了他们这一趟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