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真算不上是好消息。
巧巧似乎已经能预想到之后的修罗场了,她狐疑地看了眼突然出现在医院的安子晏,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专门来告诉我这个的?”
安子晏挑眉,“随便你怎么想吧。”
因为安子晏的话,巧巧忧心忡忡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说是好一会儿?因为贺母很快就睡醒了,这对巧巧而言,意味着下一轮折磨又开始了。
总之,不管她做什么,贺母总是能挑出刺儿来,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总之,就是把她当做细菌一样嫌弃了个遍。
在走之前,贺母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声音细细的,有点冷,道:“乔小姐,我这些天并不是有意刁难你,只是你做的一切都令我很不满意,我可以不介意你的家世,可你也至少要让我看到你好的一面,对吧?”
巧巧还能说什么呢?
什么都被贺母说了,她只能做出小伏低的模样,乖乖点头,道:“妈妈这么做都是为我好,我理解的。”
贺母眼底划过一丝轻蔑,她嗤笑一声,道:“希望你心里真的是真想的,毕竟,你骗人的本领那么高超。”
贺母意有所指,假身份的事情就像一根刺,狠狠扎在她的心口上,巧巧脸上火辣辣的,就像是被人指着骂贼似的。
没办法,在那么做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被揭发后的后果了,这一点,她有心理准备。
巧巧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使自己的心态好一些,道:“妈,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她刚转身,贺母的声音又传过来,道:“我不希望这些事传到少宸耳中,他每天处理公司的事务已经很忙了,当妻子的,就不要再给他惹麻烦。”
是不希望她告状吧?
看来,贺母还是很忌惮贺少宸的感受的。
巧巧心中一笑,虽然她本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贺少宸,可是贺母这么说,就像是在掩耳盗铃一般,有些可笑了。
她回过头,颔首,“妈,我知道怎么做了。”
贺母闻言,露出端庄优雅的微笑,“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儿,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来。”
巧巧扯了扯唇,没有再说什么,她不想再跟贺母带着虚假的面具你一言我一言的交涉下去。
她轻轻地把门带上,眼眸中闪过一丝疲倦。
——
当天晚上,巧巧有气无力地躺在大床上,身心俱疲,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贺少宸刚好洗完澡走出来,宽松的浴袍下,是裸露出来的大片性感的肌肤,每一条肌理都完美毫无瑕疵,神的杰作。
巧巧撑起身子,笑嘻嘻道:“老公,我怎么越看你,越觉得秀色可餐呢?”
贺少宸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他拿起一个枕头,向巧巧的脸盖了过去,道:“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她将枕头抱在怀里,软绵绵地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今天在医院,我妈没有为难你吧?”
两人都在床上,巧巧靠在贺少宸的怀里,双手环在他的腰间,淡淡地笑了一声,道:“……没有。”
“真的?”贺少宸追问。
巧巧抬起头,微微笑道:“你难道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自己的妈妈吧?”
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会这么发问。
可是贺少宸从巧巧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破绽,她的眉眼中都带着一丝喜色,似乎真的很快乐的样子。
应该是他多虑了吧?
贺少宸不禁叹了口气,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道:“有什么委屈,不要憋在心里。”
巧巧乖乖地点头,她敛着眸子,说谎道:“嗯,我不会的。”
她不想让贺少宸夹在她跟贺母之间为难,正如贺母说的那样,贺少宸每天的工作已经很忙了,再来操心她们之间的矛盾,太累了。
虽然这么做,就像是在找虐似的。
可是,巧巧觉得,虐的话,虐她一个就行了,犯不着把贺少宸也拉进来一起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坚信贺母只要不是石头做的,总有软化的一天。
她这样相信着。
相信着。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贺母似乎发现她软弱可欺一般,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砰!”
碗狠狠地摔在地下四分五裂。
巧巧脸色一白,低着头等着贺母的怒火。
“乔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说了我喝得汤里不要加红枣,为什么我喝出了红枣的味道?”
贺母一复一日的找茬又开始了。
现在巧巧基本上是不会再出声解释了,因为她知道贺母就是故意的,她只是单纯的看她不顺眼而已。
不管她怎么做,她总是能找出不好的地方。
她蹲下身,去捡碎瓷片。
这样的默不住声,贺母心中也气,怒道:“我都这么对你了,你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巧巧捡起碎瓷片,淡淡地笑了一声,道:“妈,是我的错,我叫人再给你做一次。”
“乔小姐!你难道没有一丁点自尊心吗?就算别人这样对待你,你都还能默不住声地忍下去?难道荣华富贵在你眼中比尊严更重要?”
贺母折磨了巧巧这么多天,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折磨?tqR1
把别人家的孩子折磨成这个样子,她心里也难受,可是,看到巧巧一直默不住声地硬扛下去,依旧缠着自己的儿子,她又气得磨牙。
他们在互相折磨着,就看谁先服输了。
巧巧咬了咬唇,苦笑:“妈,我只是想跟少宸在一起而已。”
“你给我出去!”
贺母怒道。
她的心狠狠地一抽,此刻最不想听的就是这句话。
在她眼中,巧巧太过虚伪。
分明是为了身份地位嫁入贺家,却偏偏要用美好的爱情做伪装!
爱情?究竟是怎么样的爱,才能让人连自尊自爱都不要,每天跑过来受虐?在贺母眼中,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感情。
“那我在外面候着,妈,你有事就叫我吧。”说着,巧巧转身出门。
贺母看着巧巧离开,胸前一起一伏,难受得厉害。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赶忙去打电话,道:“朵朵,你下午再过来一次吧。”
——
巧巧出了门,打算把碎瓷片丢掉,路上又“偶遇”了安子晏,对方见到她,眉头一皱,气势汹汹地向她走过来。
他抓住她的手,怒道:“你的手流血了,不知道吗?”
巧巧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一眼,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了很深一条伤口,可是她却不觉得疼,大概是心已经疼得麻木的原因吧。
她表情没什么波澜,淡淡的应了一声,陈述事实道:“哦,估计是刚才被碎瓷片割伤了吧。”